白承沥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左惟爱的祖宗十八代,脸上仍然是善解人意的笑吟吟:
“哎呀,二少你看你说的,这点小事叫什么帮忙。你要见可儿,那我给你安排啊,她应该也很愿意见到你吧。虽然她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可她那孩子一向乖巧,应该不会被她姐姐影响。”
左惟爱淡淡笑着,言简意赅: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白承沥顿了顿,然后笑道:
“好,都听二少的。”
等左惟爱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白承沥站在原地,目光闪烁。他的亲信李唐凑上来,试探着问:
“真把二小姐带到左二少那里吗?”
白承沥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冷冷道:
“我都答应那小子了,这时候反悔不让白可儿出面,那不是自露马脚?”
李唐噤声,片刻后又听白承沥说:
“呵,这左氏的人没一个好对付的,想要算计他们真是难啊,可这世上没有我白承沥做不到的事。你听着,找人把白可儿带出来,告诉她如果敢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杀了她和她妈。”
白承沥冷笑着,又补了一句:
“白可儿就是一个软弱的废物,她远没她姐姐骨头硬。我就不信,她不怕死,不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说话时,他身上流露出一股阴沉的狠,仿佛随时都可以捅谁一刀,让他的亲信都有些畏惧。
李唐没有疑问,领命而去。
白家的一栋郊区别墅里。
颜如玉坐立不安,在起居室里来回踱步。沙发上,白可儿抱着膝盖,低低抽泣。
“白承沥这个混账,他想杀了他大哥和嫂子吗?!”
过了一会儿,颜如玉终于克制不住,暴躁地骂道:
“承轩当年就是瞎了眼,居然没提前对这个白眼狼下手,才让他现在有了兴风作浪的机会!”
她气得把窗台上的花瓶砸了,动静很大,却没引来门外的任何人关注。
白可儿低声道:
“妈,他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颜如玉哑口无言,她哪里知道白承沥以后打算怎么做。她身上涌起一股寒意,兴许白承沥会直接杀她们灭口也说不定。
还有,她和可儿还有白承轩被关在这里,白蓝雪呢?
她的头脑终于灵光了一下,猜测道,难道白承沥是要用她们威胁白蓝雪去做什么?
可是,究竟是什么?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警觉地望过去,上锁的房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外。
“李唐?是白承沥派你来的,对不对?他到底想干什么!”
颜如玉有些激动地指着李唐,对方的目光却只是匆匆扫过她的脸,转而看向有些惊慌的白可儿。
“二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唐沉声道。
闻言,白可儿浑身一抖,颜如玉挡在白可儿面前,恨声道:
“我不会让可儿和你走的,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李唐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向颜如玉和白可儿一步步走来,就当母女俩以为他要动粗的时候,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们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上,白蓝雪在举办记者发布会的场合公然承认,她想用一瓶果汁要左惟墨的命,还说了白承轩出车祸和左氏有关。
颜如玉和白可儿看得目瞪口呆。
但随即她们就反应过来,这不可能是真的。
白承轩是因为什么出的车祸,她们心知肚明,这件事绝对和白承沥脱不了关系,否则白承沥怎么会在白承轩刚出车祸时,就有备而来顺势夺权,显然是提前预知了事态,而只有幕后指使者才能提前知道车祸会发生。
当时白承沥的异常反应,只有白家最内部的人才知道。
更关键的是,就在白蓝雪出席记者会的前一天晚上,颜如玉和白可儿,还有卧床的白承轩都被带到这栋别墅,被白承沥的人软禁起来,这未免也太巧。
前后结合在一起,就连不算聪明的她们也能猜到白承沥的算盘。
用她们和白承轩的命威胁白蓝雪,逼迫对方认下罪行,真是无比狠辣。
“原来白承沥囚禁我们,是为了这一出。”
颜如玉瞪大眼睛,浑身发抖,白承沥的手段她算是见识到了。
“现在白蓝雪已经是意图谋害左惟墨的凶/手,她被关在警局里,咸鱼翻不了身。”
李唐微微勾起嘴角,有些许嘲弄道:
“而你们呢,不过是白先生用来牵制白蓝雪的工具,我奉劝你们乖乖听话,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颜如玉浑身冰冷,跌坐到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小姐,我带你走,是因为左家的二少要见你。到了地方,你知道该说什么吧?如果说错了话,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别让你妈妈伤心。”
李唐盯着白可儿,缓缓道。
一个半小时后。
某家通宵营业的咖啡厅。
包厢里,左惟爱看着桌子上的那壶花茶,独自出神。
房门被敲响。
“二少,我送二小姐过来了。”
他说了声请进,李唐就带着白可儿走进来。他看向白可儿,发现她神情惶惶,好像不怎么想见到自己。
如果是白蓝雪露出这种表情,左惟爱会觉得奇怪,但白可儿这样他却不觉得奇怪,因为小时候,白可儿就是这样有些孤僻阴郁的性格,好像情绪很容易受到刺激。
“李先生,你先出去吧,我和白小姐单独谈谈。”
李唐低头离开。
左惟爱看着坐下后就一言不发的白可儿,皱眉问:
“你姐姐做的事,你都知道吧?见到我,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白可儿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竟似是有些怨气:
“事情都发生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忽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好像要找到一个情绪出口。
“我问你,白蓝雪在做这些事情前,真的没有一点反常?你再怎么样也是她妹妹,总该知道什么吧?”
左惟爱沉声道。
白可儿呼吸一顿,咬着嘴唇,好半晌才支吾着说:
“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盯着她的眼,左惟爱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们姐妹的关系真这么冷淡?我怎么听你的同学说,你姐姐待你很好,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都是她出面帮你解决,为了你,她甚至放弃了加入学生会的机会。”
白可儿被说得一愣,面色苍白。
是啊,就连外人都知道,白蓝雪对她其实很好。
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今天是她被诬陷,而白蓝雪坐在这里,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向左惟爱传递消息,还她一个清白的吧。白蓝雪永远都有那样的魄力,聪慧又勇敢,从不会自私地让别人挡在自己面前。
但她白可儿做不到,她怕死。
白承沥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废物,不怪那些人都蔑视她。
“姐姐是帮了我很多,但这不代表她信任我。”
白可儿平静了一下呼吸,才接着说下去:
“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把知心话和一个处处需要你保护的废物说吧。那么大的事,她就算是真要和别人倾诉,肯定也是找和她平等的人倾诉,而我显然没这个资格。”
说完,她还自嘲般冷笑一下,直接站起,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痛。
“二少,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十多年过去,姐姐和我们都变了,人不会永远都是小时候的样子。你以后也别找我了,是姐姐要杀你哥哥,和我没关系。”
丢下这些话,她逃也似的推开包厢的门,匆匆离开。
左惟爱没有叫住她。
包厢外,白可儿看到迎上来的李唐,她狼狈地背过身,用手背擦去夺眶而出的泪。
“对不起,姐姐,是我太没用了。”
她为了自己和妈妈的安危,只能让真相被埋没。
包厢里。
过了很久,左惟爱站起身,拉开隔断上的帷幕,露出站在帷幕后的那个人。
“哥,白可儿怎么说,你都听见了。”
左惟墨垂下眼眸,片刻后道:
“帮我和父亲说,后天我会去参加那场舞会。”
闻言,左惟爱有片刻的迟疑。
身为左氏的长公子,左惟墨收到了公爵夫人的邀请,请他去参加伦敦举办的社交舞会,这个舞会一向被上流人士誉为公子名媛的相亲社交场,各大家族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很多人都是在为联姻做准备。
而身为左氏继承人的左惟墨,绝对会是很多千金的目标。
哥哥原本打算婉拒,可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转念他又想,让哥哥换换心情也好,没准真会遇到一个能带他走出阴霾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