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草沉默了下,想着难不成桑川觉得起步十万就能她拒绝玩牌吗?
桑川不会以为自己连十万块钱都没有吧。
切。
白仙草爽快的道:“好,玩吧。”
宁穗兀自吐了口气,想着待会儿还是少输几把好了。
……
一共玩了三局,每局都是桑川赢,好在第三局结束的时候,高纯来说可以准备吃饭了,这才作罢。
白仙草输了五十万,因为中途她不死心的就要加码。
桌面上是凌乱无序的扑克牌,桑川戏谑的问道:“舒总,你和宁穗输的钱怎么给我呢?”
庄恒生道:“明天我让秘书给你账户打过去。”
桑川又看向白仙草,“白小姐呢?”
白仙草才没那么说到就做到,她惯会耍无赖的,立马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说道:“这个嘛……要看我什么时候能借到钱了,桑总应该不差我这点钱,我筹到了就给你,我们不是还有微信吗?我也可以以后慢慢还。”
桑川看出来她这是想赖账,赖着赖着就成了空头支票。
但当着庄恒生和宁穗的面,桑川也没法态度强硬的问她要钱,这样太没有风范了——即便桑川觉得风范这种东西就极其可笑。
桑川说道:“好,我等着白小姐慢慢还。”
餐桌已经摆盘好了,高纯说道:“可以准备吃饭了,我上楼叫有有和老爷子下来。”
宁穗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庄恒生也起身,说道:“高阿姨不用去了,我和宁穗就行。”
林湾的身体需要人配合将他抬到轮椅上,还要乘电梯下来,庄恒生这个女婿在此,总也不能还让高纯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两人并肩上楼,宁穗小声对庄恒生说道:“吃完饭下午几点走呢?有有说有个电影他想去看,但排片不是很多。”
庄恒生道:“你这么不想跟你母亲家里多呆?倒是想着拿有有当说辞。”
宁穗苦涩的笑:“就是别扭的很。”
每次一来林家,看到高纯那刻意讨好却又挑不出毛病的笑脸,还要装作是一家人的样子,宁穗真的很不舒服。
说着来到卧室门前,宁穗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答。
宁穗便直接推开门,只见屋内很是安静,静到可以听到窗帘被风吹着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白天,窗帘怎么松散开了呢?
宁穗走进去,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直接昏阙过去。
床上坐着林湾,他清醒着,面无表情,见着宁穗和庄恒生,反常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有有,则是趴在一滩血泊里,身边是玻璃碎片,他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
“有有?”宁穗颤声的唤了一句,以为眼前看到的只是幻觉。
庄恒生在看到这一画面,立马两三步便冲到了有有跟前,抱起有有,厉声对宁穗喊道:“快叫救护车!”
他脸色难看,皱着眉头,心里也惴惴不安。
宁穗双手颤抖的就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在她自己来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
她哆哆嗦嗦的报完了这里的地址,见着庄恒生抱起有有,在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有有已经失去了意识。
宁穗跪在地毯上,庄恒生握着有有的手腕,而后喃喃道:“还有脉搏,还有救……”
有有的脸上都是玻璃碎渣,出血的地方都是额头和眼部那一块,满脸都是血,触目惊心,宁穗的心,疼的都要死了。
庄恒生在粗略确认了移动有有不会有身体其他部分的大出血后,立马抱起有有就走,宁穗紧跟上去,但她又觉得哪里错漏了些什么,回过头,看向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林湾。
“林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穗的语气加重了些,她急喘着气,在林湾这样浑浊又冷淡的眼神下,她也冷静了许多,质问道:“你只是身体残疾了,又不是不会说话?有有倒下了,你为什么都没有替他呼救过?”
林湾脖子上的皱纹就像是树皮一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眼珠子动了动,但却只说出一句:“你现在该关心的,应该是你的儿子是死是活。”
他这样说,宁穗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了,她不再是客气恭敬的,而是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有有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让你提前进墓地!”
她转身就下来,救护车正巧赶过来了,医生们将有有抬到担架上搬到救护车上,庄恒生和宁穗跟了上去。
高纯惊魂未定,事态紧急,她也是一脸懵,只是想着千万不要出事的好,不然今天发生在林家,宁穗会恨死自己的,往后养老什么的……那更是打水漂了的事。
白仙草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见着救护车开动,她也呆不下去了,拎着包就走,说道:“我开车跟过去。”
桑川原本也想着应该离开,他其实也没那么冷血,也有些担心有有怎么样,有有也是叫他“表舅”的小孩子,也很可爱。
然而……
桑川打量了一下高纯,见她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担忧和紧张,便说道:“我小舅还在楼上吧。”
高纯这才想到这件事,立马就上了楼,桑川紧跟其后。
高纯脑中迅速琢磨了一下,察觉到不对劲,孩子在楼上摔倒了,林湾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进了卧室,林湾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他全身瘫痪也动不了,那一滩红色的血着实刺眼,风变大了,窗帘被吹的扬得高高的。
林湾见到高纯,说道:“门窗要让人来补一下玻璃,起大风了,有些冷。”
他态度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落地窗的玻璃都碎了一地,方才庄恒生抱着有有经过客厅的时候,高纯是看见的,那孩子血污的一张脸上都沾上了玻璃渣。
高纯立马就应声道:“好,我这就让人来换个玻璃门……”
桑川却不带感情的说道:“小舅,就这样清理现场,不太厚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