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草真的从宁穗这里顺走了一只猫,宁穗原本不是很愿意,一花和三花都长大了好多,也一直是家养,没有出去过,宁穗担心会水土不服。
但是三花和白仙草好像很有缘分,三花原本很高冷的,但是白仙草撸它,它也不反抗,甚至还露出肚皮给她撸,白仙草立马就要带走三花。
宁穗道:“你要是这么兴奋的跟迟勋说,你要带上他,就算迟勋不会跟你去,也不会那么生气。”
白仙草道:“我不想带他呀,那个房车就够睡一个人的,他那么大的个子……”
宁穗道:“你就不能假意哄哄他么?也不至于闹得一拍两散。”
白仙草道:“这是骗,不是哄,况且,万一他真的要跟着我一起呢?很麻烦的。”
宁穗不解,问道:“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还会觉得麻烦?”
白仙草歪了歪头,将三花放在猫包里,也准备要告辞了,只是冷静的说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生活是一个人的,有些风景是一个人享受才有意义的,所以我不喜欢他总是跟着我,要求我和他在一起。”
宁穗失语的笑了笑,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起身去送白仙草离开,还是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白仙草反问道:“看你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要当了你的伴娘才走。”
宁穗摇了摇头,说道:“那你还是走吧,婚礼……我想能拖就拖。”
白仙草四下看了看,低声讶异道:“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宁穗面上犹豫了下,眼里的光黯淡了些,低声说道:“我努力呀,反正……他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白仙草叹气,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要不我把有有带上一起出去旅游,这样你一个人也就没什么软肋了?”
宁穗:“……算了,你赶紧走吧。”
宁穗看着白仙草开着车离开,心里更是有些低落孤独,白仙草一走就是一年,这个城市里,更是没有她能信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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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么白仙草的房车旅游,比预期的要提前上路了。
她在网上申请领养了一只狗,本土的田园犬,憨傻可爱,取名字叫豆花,这样和小猫的三花放在一起,听起来也很般配。
白仙草出发前,叫了江城认识的朋友包了火锅店,大吃大喝了一顿,当作践行。
有人打趣道:“白姐这次怎么不包酒吧,改包火锅店了?这消费降级了呀!”
一旁有人附和:“白姐最近又失恋又关店的,还要出去旅游一年,手头紧你不懂啊?”
白仙草此时正拿着啤酒瓶各桌饯别,正巧听到这句话,啪的就打了下那个小子的头,说道:“谁说我失恋的?谁说的?!”
这桌上的人有些愣住了,都互相推托:“没人说啊,白姐听岔了吧?”
白仙草脸有些红,用勺子瞧着啤酒瓶,示意大家都安静,等到众人的视线都看向她,她才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白仙草,没有失恋!没有破产!我就是单纯的想出去享受人生看看风景!你们不要乱七八糟的猜好不好?我也没有想不开,我做了很详细的攻略!”
雪丽给她鼓掌,举着酒瓶子说道:“就是!白姐牛逼!”
白仙草笑着点头,她挥挥手:“大家吃好喝好啊!”
她回到座位上,又拿了一瓶啤酒,桌上有个妹子,还是不太明白,问道:“白姐,那为什么有人说你被甩了?”
白仙草没找到开瓶器,直接按着桌沿撬开了,拽拽的问道:“谁说的?说这话有凭据吗?”
那个妹子掏出手机,从手机里划拉出来一个群,递给白仙草看。
那是前两天的聊天记录了,这个群也就是江城小网红的私人群,里面转了一个视频,白仙草点开来,视频声音很嘈杂,里面是一群人围着一对男女起哄,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白仙草垂眸看着,脸色越来越冷。
即便视频中光线晦暗,那对男女的样貌也拍的不真切,但白仙草还是能看出来,男的是迟勋,女的是白珍珠。
可以啊,这才分道扬镳半个月,他还是回到了白珍珠的怀抱里。
视频最后十秒,女人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顺势俯身,便吻上了她,两人身体紧贴,吻得难舍难分。
白仙草将手机递还给那个妹子,说道:“就因为这个?所以都在传我被甩了?”
妹子点头,说道:“就那个女生叫白珍珠,也从来没去过这种场子,那天一去,大家就才知道,白珍珠和勋哥从小就认识的,大家就在说,是不是他俩中间有误会,所以勋哥才和你在一块儿的,现在误会解开了,然后勋哥就甩了你,和白珍珠复合了……”
雪丽咬着筷子,听着妹子一边说,看着白仙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看的就像是牛油果酱糊了一脸,越来越绿……
但白仙草并没有发飙,而是缓和了一下脸色,抬眼说道:“看我干嘛?你们吃啊……牛肉不好吃还是毛肚不脆?”
大家齐刷刷的低头涮菜。
白仙草看着沸腾的汤底,涮着牛五花,心里叹了口气。
算起来……总归是她一直在耽误迟勋吧,自己是个及时行乐的浪荡性子,怪不了迟勋生气,如果现在大家都说是他甩了自己,白仙草也不想去争这一口气了,就让他们说去吧。
反正自己明天就开着房车出去玩儿了。
但白仙草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得劲,她抬头问道:“我一个人开房车出去旅游……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啊?”
大家愣了愣,而后谨慎的点了点头。
年过三十的女人,没有了男人,没有了收入来源,突发奇想跑去旅游,怎么想都觉得是逃避现实,承受不了打击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即便白仙草再三强调不是这样,大家心里还是难免这么想。
白仙草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她脑子里想到迟勋,又觉得很恍惚,她其实鲜少这么记挂一个男人的,迟勋是第一个。
白仙草喝了太多酒,起身要去个厕所,结果这家店没有洗手间,是和商场公用的,白仙草只好大步走出店门。
然后就看到了迟勋。
迟勋一身便服,看到白仙草,眼神还有些尴尬,但很快,他镇定下来,说道:“这么巧。”
白仙草点点头:“嗯,巧啊。”
她转身就要走,迟勋叫住她:“小白。”
白仙草转过身。
迟勋走上前,将一串钥匙交给她,认真的说道:“我是问了雪丽,她说你在这儿,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把你家的钥匙还给你。”
白仙草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但她面上还是淡定着,她握住钥匙,点点头,说道:“嗯,谢啦。”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去。
白仙草不会问什么,也不会解释什么,就像当初第一次,她和迟勋分手那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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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的户口迁到了林家的当天,林家就叫了宁穗和梁嘉学,“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高玫很是不甘气愤,在楼上不下来吃饭,高纯上去和她说了些什么,高玫才别扭的下来吃饭。
宁穗坐在餐桌前,眉眼淡泊,她只专心看着手里的橘子,慢悠悠的剥着,佣人正在陆续上菜,梁嘉学和林湾说着些股市基金之类的话题。
宁穗听到动静,一抬眼,就是高玫正眼含愤怒的看着自己。
高纯是笑面虎,倒是没能把高玫这个女儿教得处事不惊。
宁穗朝着高玫故意挑衅的笑了笑,高玫脸色又变得奇差。
宁穗吃着橘子,这时佣人说道:“太太,可以用晚餐了。”
众人入座,梁嘉学则是推着林湾的轮椅过来的,梁嘉学会做表面功夫,林湾如今算是他的准岳丈,自然很是细心照顾。
宁穗吃着盘里的菜,身旁的梁嘉学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就给宁穗夹着她喜欢的。
高纯笑道:“别看嘉学比穗穗小,其实心可细了。”
高玫翻了个白眼。
林湾是全身残疾,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弹,所以高纯每次都是先喂他吃饭,自己再吃。
梁嘉学道:“阿姨,你吃你的,林叔叔我来喂。”
高纯刚要说什么拒绝掉,毕竟梁嘉学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喂主人呢,但只听到宁穗淡淡的说道:“梁嘉学伺候人伺候惯了,你就让他喂吧。”
梁嘉学唇角的笑都僵了僵,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宁穗,而后说道:“穗穗说的对,我以前伺候我妹,后来伺候舒婧,现在伺候穗穗,都习惯了。”
倒是把尴尬的气氛给抹去了。
宁穗见着梁嘉学接过高纯手里的筷子和碗,一点一点的喂着林湾吃东西,他面色柔和亲切,一点也没有不耐心,就像是一个在父亲跟前尽孝的儿子一样。
宁穗心里很烦躁,高纯又和梁嘉学说一些闲话,林湾听着也笑着,高玫埋头吃自己的,她吃不下,但是又想和梁嘉学多待一会儿,所以没有走。
宁穗只觉得这一桌子不是亲人的人聚在一起,看起来扭曲又滑稽,可笑至极。
……
饭后坐了没多会儿,宁穗和梁嘉学就准备告辞了,就像是过年走亲戚一样的,高纯还给梁嘉学塞了不少吃的,让他带回去,怎么推托也拒绝不掉,宁穗就在一旁淡淡的看着。
上了车,梁嘉学将高纯给的一堆东西放在后驾驶座,轻笑道:“你妈是真的很热情。”
方才还一直说着,要下周再过来吃顿饭,一定要带着有有来。
宁穗冷哼一声,歪着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一柱柱闪过的路灯下,宁穗的脸上忽暗忽明的,暧昧又疏离,梁嘉学自然清楚,最近宁穗的心情都不太好,上回两人吵了那么一架,她又在梁嘉学的逼迫之下转了户口入了籍,可以说今天宁穗能心情气和的跟他来林家,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只是她如今对梁嘉学无话可说,他跟她说什么,她都装作没听到,不搭理他,除非梁嘉学说起有有,比如要送有有去上学,或者要去陪有有玩游戏了,宁穗才会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不用你去,我去。”
梁嘉学便冷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似乎仇恨是他们之间关系维系的唯一情感。
……
即便知道宁穗不会开口说话,梁嘉学还是自说自话道:“我和你妈商量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十六号,是个好日子,正好你的婚纱也快设计好了,月底的时候就可以去试了。”
宁穗眼眸黯了黯,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开始幻想着身边的人不是梁嘉学,如果是庄恒生该有多好。
她最近总觉得喘不过气儿来,面对梁嘉学,如果不靠着放空大脑或者幻想,她会发现根本没办法跟他单独待很久。
宁穗也不允许梁嘉学碰她,她晚上会跑去跟有有睡。
梁嘉学嗓音低沉,还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他说道:“不说话?无所谓?这样吧,你结婚这样的大事,也该让庄恒生知道下,我也很想收到他的祝福,明天我就让人写信去监狱——”
“梁嘉学。”宁穗不待他说完,就看着他,眼里哀求,声音也软了下来,她说道,“不要这样。”
梁嘉学淡淡的说道:“提到庄恒生,比提到有有还要着急。”
他捏着方向盘的力道加重,手臂上青筋凸起,他猛踩油门,宁穗吓得抓紧安全带,大气也不敢出。
宁穗对每个人的态度都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毫无掩藏,在她心里,庄恒生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有有,甚至于白仙草,或者家里那只猫,如今都比梁嘉学在她心里的份量重。
梁嘉学的速度根本没停,眼见着前面有一辆货车转弯过来,宁穗胆子本来就小,紧闭双眼“啊”了一声。
随后便感觉到车子急刹车,她心有余悸的喘气,看向一旁的梁嘉学,他冷面凝眉,盯着前方的红灯,似有所思。
宁穗心慌了起来,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她刚才的反应太过敏感,以至于梁嘉学生疑了?
宁穗脸色煞白。
如她料想的那般,红灯转向绿灯,梁嘉学再次开动车子,同时也幽幽的说了一句:“说起庄恒生……快五年了,我也还没去见见他呢。”
宁穗咬春不语,怕泄漏出眼底的慌张,她故作淡定的看向了窗外,但她合在一起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上次桑川说过,庄恒生已经在第一轮融资期间了,万一这个时候梁嘉学发现了,破坏了庄恒生的创业计划,宁穗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以死谢罪了。
宁穗想了想,还是淡声说道:“他谁也不见,你要是能申请见到他,记得代我问声好。”
这话里似乎有哀怨,梁嘉学瞟了她一眼,即便稍有宽慰,但心里还是将这个事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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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觉得,庄恒生提前出狱的事情,可能很快就会被梁嘉学给发现。
宁穗也在琢磨,要怎么才能让梁嘉学没有那么集中精力针对庄恒生。
那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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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手头的项目已经没有那么忙了,开周会的时候,赵恒星单独将宁穗留了下来,问道:“听说你和梁总已经订婚了,婚期也快了?”
宁穗点头,但她的面色平静中带有一丝忧郁,一点也不像是要结婚的新娘子。
赵恒星再一次确定,宁穗不爱梁嘉学,但梁嘉学却也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翩翩君子,在宁穗身上,应该算是霸道蛮横。
赵恒星笑道:“我等着收请帖哦——既然你快要结婚了,本来有个新项目想交给你的,还是不让你那么忙了。”
宁穗摇摇头,笑道:“什么项目?”
赵恒星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说道:“一个娱乐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本来是mcn公司,只是有几个网红火了,所以公司又单独成立了一个机构,推出明星,并且他们也有自己独立的ip,现在是需要融资投资影视……我觉得这个能成,所以特意想留给你的,但没想到你订婚这么快,眼看着又要结婚……”
宁穗笑道:“我可以的,赵总,交给我吧。”
赵恒星挑眉,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说道:“真的?万一如梁总所说你下月底就结婚,那到时候蜜月假能不能请得了都难说了。”
宁穗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蜜月假,她说道:“我巴不得越忙越好呢。”
她抱起那些资料,回到工位上就开始翻看,翻到创始人那一页,便怔住了。
赵恒星给她的是一些纸张材料,所以上面并没有创始人的照片,但宁穗还是感受到了微妙。
创始人的名字是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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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学让思鹏去申请探监庄恒生,但是思鹏当天下午就发消息给梁嘉学,说是庄恒生早就提前八个月出狱了。
梁嘉学听到这个消息,思索了一会儿,又让思鹏去查庄恒生出狱后的一切行踪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