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路人不自觉的目光落到他俩身上,宋玉抽开了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房。
“义师,你坐。”肖阚大方的去抓住对方的手,牵着对方在桌前坐下。
宋玉不知道怎么形容两人的状态,总之,他应该很喜欢,但他不敢沦陷。
“来。”肖阚拿出那个银饰木盒,取下其中一枚,“我给义师换上。”
宋玉也不说话,肖阚站在宋玉左手边,取开了耳背的钉扣,然后慢慢取下了那枚圆银钉。
“会戴吗。”宋玉垂着眸子问。
“嗯,会。”肖阚揉了揉对方的耳垂,“义师若是愿意,以后都由径云给您戴。”
“不必。”宋玉两袖下的手有点汗。
肖阚捏着那枚扁钉,慢慢穿过那耳轮洞,用后扣小心的扣好后,轻轻转了转钉子。
“好了。”肖阚的手流连忘返的抚着对方的耳廓,最后两掌捧起宋玉的脸仔细端详,“见过重锦,万年秋也不过如此。”
万年秋,是赋京有名的歌泊坊的男学师,有着赋京第一仙相的男人。
“打谎,你何时曾见过万年秋。”宋玉脸有点烫,这种话其实对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怎么没见……”肖阚正要说,又立马转音,“没见过也知道,义师也在他之上。”
宋玉还是不罢休,“莫要乱说这些空头话。”
“是实话,径云乐意这么说。”肖阚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
宋玉浑身一定,坐立难安。
“义师,重锦。”
“嗯。”
肖阚手滑到对方后颈,嘴片随时都可能对着对方的唇凑上去,“给径云吧。”
“给什么。”宋玉明知故问,眼里一片纯净。
肖阚心脏剧烈跳着,温热的呼吸融进对方尚浅的鼻息里,“帐中欢,榻上香。”
“这,不合适。”宋玉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肖阚一手轻捏住对方下巴,“何需合适?”
“天时地利人和。”宋玉知道自己瞎扯的。
肖阚笑了笑,眼里亮闪闪的,“天正黑,榻正空,人正合,春宵一刻值千金。”
“重锦不想吗?”肖阚轻碰了一下对方的嘴角。
宋玉犹豫了片刻,轻轻点头。
“是想,还是不想?”肖阚半眯着眼,把对方蛙抱起来,加重了这个吻。
宋玉怕失重的环住了对方的脖子,被吻得猝不及防。
“想,还是不想?”肖阚边吻边反反复复的问。
宋玉招架不来,迷迷糊糊的说了“想”。
得到回应,肖阚抱着人,拉上了榻帘,烛火过半,帐中映出两个影子。
不知道客栈的墙壁隔音如何,肖阚尽量控制着自己,宋玉隐忍的娇嗔时有时无。
一夜蝶恋花,蜂酿蜜。
第二天一早,肖阚醒来时,宋玉已经醒了,正抱着他,睁着眼看着自己的脸。
宋玉看到对方醒了,立马就要松开对方的腰,肖阚连忙制止,“义师醒了怎么不叫我。”
“为师……”宋玉发现自己不太能说谎,“为师刚刚醒。”
“哦,是吗?”肖阚心里暖暖的,“可是我感觉……”
宋玉编排不下去了,“起来,回去了。”
“好。”肖阚舍不得。
两人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吃了点东西就启程了。
接近正午的时候,两人就进了寨子。
守寨关的两个弟兄一看到两人回来了,立马说关谣一直在等他们,让他们先去铜楼找关谣。
两人没多问什么,直接往铜楼赶去了。
刚刚到铜楼前的广场,就看到不少人聚集在空地处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当人群看到两人走过来,尤其是是看到肖阚,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光看着他。
宋玉心里直发慌,猜想不出这是怎么了。
莫非……自己和肖阚的事情被发现了?
在几簇人的目光中,两人上了铜楼二楼,关谣正负手而立,眉目深锁。
“二哥。”宋玉察觉到事情似乎很严重。
“谣叔。”肖阚跟在宋玉身后。
关谣举起桌上的一张纸怼在两人面前,纸上赫然大写着“公告”两字。
“西北告急,朝廷征将,揭榜勇士二十……”
宋玉默念着纸上的字,直到念到中间其中一句,呼吸要滞停了。
“平邕榜士肖阚力夺三冠举胜,遵旨立为‘定北大将军’,五日内举兵征西……”
宋玉难以置信,不敢相信的夺过那张公告,又看了一遍,才举着公告回头,一脸崩溃问肖阚:“这是什么!”
第35章 身难由己
肖阚给的回答很简洁:“径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什么!你告诉我!你心甘情愿什么!”宋玉把公告揉成一团砸在对方身上。
关谣脸色更加差了,“径云,解释清楚!”
“径云不想你们冒这个险。”肖阚一脸不可违。
宋玉恨不得一耳光打上去,“你不想?你不想你就这么做的?你知道你揭的是什么!那是皇榜!”
“径云知道!事情已经落定了,难道两位义叔还想让径云违抗圣旨吗!”肖阚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一卷黄绸递给两人。3
关谣接过黄绸,摊开一看,脸色刷白————是货真价实的圣旨。
“反了你了!”宋玉嗔怒而视,“给我跪下!”
肖阚二话不说,膝盖直接落地身正的跪在两人面前。
“径云,你是不是有意阻止重锦下山揭榜的?”关谣感觉到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随时要晕过去。
肖阚也不打算在欺瞒什么了,“是,一切都是径云做的。”
“真是反了天了!”宋玉拿起那卷圣旨朝肖阚砸下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啊!你自己这是在玩命吗!”
肖阚没有丝毫悔意,厉声道:“国难将至,士之有责,径云揭榜有何不对?义师能去,谣叔能去,径云就不能去吗?”
“你要我们怎么给你在天之灵的义父交代!怎么给你义娘交代!”关谣怒吼。
肖阚握紧了拳头,仰头道:“杀敌护国,男子丈夫之所为,义父在天知晓了,也不会责怪径云的。”
“沙场刀枪无眼,你若有闪失,你让你义娘怎么活!”宋玉说着声音哑了起来,“让为师……怎么活。”
肖阚眼里的坚定顿时散了下来,他没想过自己真的战死沙场了会怎么样。
“你义父死不瞑目,你要是再……”关谣话没说完,眼前一黑,立马脚软晕了过去。
“二哥!”宋玉眼疾手快接住了对方。
肖阚也连忙站起来,“谣叔!谣叔!”
“去,去找临江!快去!”宋玉慌道,手忙脚乱的横抱起关谣下楼去。
一个时辰后,竹舍里。
宋玉给关谣掖了掖被子,呼了一口气,转身出了竹舍。
赵临江和肖阚正守在竹舍外,等待着宋玉。
“多久能醒过来。”宋玉看着赵临江问。
“天黑前就能。”赵临江如实回答,“一个时辰稍后,再渡一次药就行。”
宋玉这才放心了一点,“是流毒还是?”
“都有一点,今日突发此状,应该是……急火攻心,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赵临江眼神差点飘到了肖阚身上。
宋玉点了点头,“明白了,没事的话先去休息吧,稍后时辰到了就过来吧。”
“是。”赵临江微鞠了一下后,就下石梯去了。
留下肖阚和宋玉大眼瞪小眼。
“你也下去吧。”宋玉现在有点不想见到肖阚,或者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谣叔昏迷因径云而起,径云无心回去。”肖阚小声道。
宋玉现在没心思跟对方争什么,主要是也不是时候,“去做点东西来,给你谣叔备着。”
“是。”肖阚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按着指示忙去了。
宋玉心里像是沉入了深渊,无力又畏怕。
他一会儿怕肖阚上战场,一会儿怕关谣不醒了,怕没了关谣,也怕失去肖阚。
赵临江一个时辰后准时过来给关谣渡药后,关谣期间清醒了片刻,随即又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天色晚下来了,坐守一旁的宋玉刚刚点灯,凉榻上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关谣终于醒了。
“天都黑了吗,怎么不点灯?”关谣声音听起来又疲惫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