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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没有那么贱,我不会随地发青……”郁琼枝趴在座椅上,挣扎着聚不起力气爬起来,肩膀微微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我……”

喉咙哽了一下,郁琼枝说不下去,他怎么向晏寒声解释,解释他是一只兔子,兔子发青期绵长又频繁,解释他刚被标记完,身体处在极度敏感的时候,解释他需要标记方的费洛蒙。

晏寒声不可能理解他,他就是麻烦本身。

晏寒声大步走开,郁琼枝听到很大声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低垂着头,竭力控制自己的腺体。

因为惊惧,腺体神经剧烈地抽搐,郁琼枝捂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细弱的抽噎声。

带着寡淡消毒水味的阻隔剂铺天盖地地喷洒,郁琼枝深深呼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

费洛蒙的味道消失殆尽,他却没有感觉丝毫的轻松,喷剂凝成水珠挂在他的眼睫上,随着眼睫扇动的幅度一颤一颤。

“你别给我耍花招。”暖色灯光下,晏寒声的眼神冰冷至极,他手捏成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阻隔剂的瓶身捏扁,“砰”一声重重砸在角落里,“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郁琼枝脸贴在冰凉的座椅垫上,始终掩在暗色的阴影里,听到晏寒声的话,间歇性地抽动一下,如一团没有生命力的软肉。

“你装什么?”郁琼枝牙关打颤,瑟缩着,“吃药的时候不是恨不得把我做死在床上吗?”

晏寒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一声冷笑,却细而尖地刺痛了郁琼枝的心,他觉得晏寒声好陌生,尖锐而寒冷,不明白为什么这具可怖的身体里,藏着郁佘的灵魂。

他眨了下眼睛,眼前眩晕一片,睫毛上的水珠坠下,像一滴小小的眼泪落进皮质座椅里。

郁琼枝躺了几分钟,等到头不怎么晕了,才慢慢爬起来,靠着墙坐起来。

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泄愤一般在晏寒声面前扔在了地上。

昂贵的大衣被当做垃圾对待,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怜惜,晏寒声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偏过了脸。

好在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郁琼枝第一下起身没能站起来,双腿软绵绵的,他一下倒在座椅上。

晏寒声下意识俯下身,伸出手想要扶他,被郁琼枝扭着肩膀躲过了。

郁琼枝勉力站起身,虽然腿还抖着,下巴却微微扬起,有意无意踩了两脚躺在地上的大衣。

舱门大开,站在舱门外的,是面带愁容的沈慈和晏清清。

沈慈等得心焦,伸长了脖子往舱门里望,目光没有停留在率先出来的晏寒声身上,在看见后面小小的身影出现,沈慈才拍了拍胸脯,大松了一口气。

“小枝。”沈慈往前走了几步,眼底的目光很复杂,担忧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看着十分揪心。

郁琼枝没想到晏寒声把他接到了沈慈家,他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巨大的羞愧感淹没了他,让他无法直视沈慈和晏清清的目光,怯怯地站在原地。

晏寒声站定,目光和郁琼枝相触,较比之前柔和,他伸出手,想叫郁琼枝到这边来。

“小郁哥哥!”晏清清不管不顾,旋风般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郁琼枝,嗓音里隐隐含着哭腔,“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样啊?”

看见郁琼枝脖子上缠着的绷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晏清清几乎要哭了,她的心都碎了。

“我没事。”郁琼枝被晏清清紧紧抱着,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却叫他生出了奇异的安全感,“对不起,清清……”

郁琼枝嗓子艰涩,说不下去,他看着晏清清的脸,每一个字都像往他心口上扎,把他扎得血肉模糊。

“我是个坏人,对不起。”

晏清清惊慌地退开几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你别这样说。”

沈慈走上前,同样张开手臂,郁琼枝先是不可置信,尔后欲哭地看着沈慈,胸膛一起一伏,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投进了沈慈的怀抱里。

沈慈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水味,像妈妈一样,她温柔地拍了拍郁琼枝的背,“好孩子,这几天吓坏了吧,我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第62章 短暂

沈慈摸了一下郁琼枝的手,指尖冰凉,她看郁琼枝只穿了蓝白色病号服,一摸,发现布料薄得很,脸色不免变得有点难看。

“外面太冷了。”沈慈搓了搓郁琼枝的手,勉强把他的手搓热了,转头对晏清清说,“清清来,带你小郁哥哥先进去。”

晏清清拉过郁琼枝的手,带着人往里走。

走了几步,郁琼枝发现沈慈和晏寒声都没有要走动的意思,他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慈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是叫他安心的意思。

“小郁哥哥,你别看了。”晏清清趴在郁琼枝耳边小声说,“我哥有什么好担心的。”

郁琼枝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嘴,闷声说:“我没有担心他。”

待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沈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是个性格很温吞的人,很少露出这样严厉的脸色,晏寒声像有预感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沈慈开口。

他们母子大概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多年后唯一一次接触,还在不久前的宴会上。

沈慈出席扮演他温柔知性的母亲,他们一起对外做出母慈子孝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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