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小鱼
江予连忙回他:欧克,谢谢铁汁!
秦晟:……不要学傻逼说话。
戴子明:??过分了秦哥。
助听器报废,江予只能听见一点声音,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会,以为雨变小了,于是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结果根本没有他以为的变小,反而隐隐比他回来之前更大了。
江予心里叹气,重新躺回去和朋友们聊了一会,困意涌了上来。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江予起床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一些。
江予没怎么睡好,有些头晕脑胀,曲起指节敲了敲脑袋,趿着拖鞋离开卧室,看见中岛台上放着保温盒和助听器,保温盒上还贴着一张黄色便利贴。
是文珊女士的笔迹:保温盒里有早餐,小宝学习加油哦,妈妈爱你。ps:爸爸也爱你。妈妈总是不写爸爸,妈妈是个自私鬼。(pps:不要告诉妈妈)
ps后面的一行字明显是另一个人的字样。
江予看着那几个字乐清醒了,小心把便利贴折起来放好,然后才打开保温盒,里面放着一屉白白胖胖的包子,下一层放着一只矮胖矮胖的保温杯,里面装的是豆浆。
保温盒里放保温杯的确是文珊女士干得出来的事。
江予在车上吃的早饭,保温杯里的豆浆还有些烫嘴。
戴子明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见他进来,眼睛从手机屏幕撕下来,对江予嗨一声:“嗨我的铁汁!”
江予把特意留给他的包子放他桌上,拧开保温杯,拿他的水卡去前面接热水,回来看见戴子明狗狗祟祟掏他书包,“……你干嘛?”
戴子明三口解决掉一个男生拳头大的包子,被噎得翻白眼,直捶胸口,“豆浆!呕豆浆!”
“我真服了。”江予找出装豆浆的那只保温杯,给他灌满热水,“我妈就给我装了那么一点,早就被我喝完了。”
戴子明仰头吨吨吨,抽了好几个嗝才把包子吞下去,“你家阿姨做的包子太好吃了,奥尔良鸡腿馅儿,这他妈谁能忍得住?——诶你胸牌呢?”
“丢了。”
“丢了?丢哪儿了?”
“不知道。”江予气定神闲说,“待会我去找老舒补一个新的。”
“好吧。”戴子明低头继续刷番,过了会幽幽叹气,“我本来以为今天下暴雨的话学校会停课的。”
“美吧你就。”江予回自己座位,随便抽出一本书翻开放桌上。
教室渐渐来了人,上课前江予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空座位,那张桌上依旧放着杂物。
上午最后一节课正好是体育课,体委通知去体育馆上课。戴子明和秦晟拉着江予翘了,翻墙出去小饭馆吃饭。出去之前江予让他们先走,他去找老舒补办胸牌。
“什么时候补办不都一样吗。”戴子明嘀咕,被秦晟拽走。
江予不紧不慢把剩下的半道题写完,才起身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老舒不在办公室。
江予等了几分钟,决定先去找秦晟和戴子明。才刚从办公室出来,手机开始震动。
江予边走边看。不是微信,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这个人发了一张照片,是俯拍角度的江予,清晰可见空荡荡的左胸胸口和隽秀的侧脸。
陌生人:江予?
两条短信放在一起显得很奇怪。
江予皱了下眉,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号码。
1019046834996
……号码被隐藏了。
第3章
这个号码的主人没有再发短信过来,但江予看着那张被偷拍的照片依旧不太舒服,顺手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接下来好几天对方都没有什么动静,江予的胸牌也很快补办下来,他就把这件事忘脑后了。
一场雨下了好几天,崇英的学子们才刚开始享受初秋的凉爽,雨停的第二天秋老虎卷土重来。不过好在这次降雨是全国性降雨,申城终于不用再限制市区用电,崇英的学子们吹上了空调。
戴子明捏着手机风风火火找秦晟,“秦哥,今晚烧烤摊冲不冲?”
秦晟瞥他一眼,“还有谁?”
“有你,薛燃和林昂。”
秦晟撞了撞江予的桌子,“小鱼不去?”
江予迷茫抬眼,“啊?我去啊。”
停顿一秒,秦晟哦了一声,“算了,我不去。”
戴子明哀嚎,“啊?为啥啊?”
“陈繁那傻逼张罗着给庄家找回去的那个攒了个局,”秦晟烦躁地捏了捏耳垂,拧眉,“我爸让我去,推不掉,烦。”
江予顿了一下。
他记得陈繁。
除了从剧情里看到的,江予所在的江家也算个小豪门,他偶尔也会从身边人嘴里听到陈繁的名字。
陈繁是庄曜身边最出名的头号舔狗,庄曜皱一下眉他都能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撕咬一顿,是庄曜最忠心、咬人最狠的一条狗。
他主动给庄敛攒局?
多半是为了敲打。
江予仔细回想剧情,也只隐约想起来一点。
就只记得,庄敛和陈繁似乎起了争执,闹得不小,庄敛得罪了陈繁,回去被打得几乎半残,还没处理伤口就去跪了两天书房。
也是因为这件事,本就对他没有多少感情的庄家更加厌恶他。庄家的小孩从小就被教育要温和谦润,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被保护得一无所知的庄曜对新回来的双生子哥哥感到失望,直言他不像庄家的人。
江予没忍住看了看秦晟。
秦晟:“?”
江予低下了头。
秦晟:“?”
戴子明:“?”
他看看秦晟,又瞅瞅江予,简直窒息,“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谜呢?秦哥不去就算了,铁汁,咱俩去,昂。”
“我那天看见庄敛了。”江予没抬头,挠了挠耳背,又把助听器往里按了按,语气很自然,“他其实怪可怜的。”
戴子明说:“卧槽哪天啊?啥时候?”
“就下雨那天,大暴雨。”江予说,“我看他神不守舍的,差点被我家车撞了。”
“不是吧,这么巧。”戴子明挠头,“我才刚告诉你他家里的事不到一个小时,你就碰到他了?可以啊,瞒了我们这么久?”
秦晟冷不丁一巴掌拍在江予脑门,“嘶”了一声,“我说你怎么突然绕弯子,搞半天你想我帮他?”
“庄家不喜欢庄敛,陈繁又是庄曜的舔狗,庄敛去的话会被欺负吧。”
“哦,陈繁不是个好东西,那个庄敛就是了?”
江予嘿嘿笑着捏秦晟肩膀讨好,“哥,秦哥哥,就帮小鱼这一次嘛,回来小鱼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不准撒娇。”秦晟瞪眼。
江予想了想又说,“他要是问你为什么帮他,你说什么都行,别提我。”
戴子明听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提你?”
“万一被庄家的人或者陈繁听到了,那我们家不就完了吗。”江予缩了缩脑袋,碎碎念,“我才不想被牵扯进去……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捡到一条命,还没活够呢,万一我爸妈知道是我惹的祸不要我了怎么办?那我不就成了孤儿了……”
秦晟铁青着脸:“烦死了!”
江予一下就闭嘴了。
秦晟哐哐转了回去,戴子明站在江予桌边,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除了陈繁攒局的紫金会所,申城大部分高档消费场所在东城区,申城最大的地下赌场和拳场就藏在东城区某个不起眼的酒吧后门。酒吧后门一关,所有的喝彩和怒骂,掌声和口哨声就被严严实实堵在门后,绝对流露不出一点端倪。
擂台上刚结束一场,胜方的欢呼喝彩,败方的嘘声怒骂险些掀翻房顶。灯光聚集的擂台站着一个高挑劲瘦、宽肩窄腰的俊美少年,淋漓汗水从流畅锋利的下颌滚落,裁判模样的男人拉着少年的手举高,费力地大声说着什么,尽数被观众席高昂的欢呼湮灭。
没有贲张的肌肉,也没有夸张的两米身高,但从他的对手在擂台摔倒不起的瞬间,没有人再对这个沉默阴郁的少年发出嘘声。
庄敛跳下擂台,穿过观众席去了后台,有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追上来,“我操,刚才那场真的绝了!你真的是第一次来打?可以啊看着这么绣花……”
庄敛面无表情地往手腕上缠弹性绷带,沉郁漆黑的瞳仁冷冰冰地盯着男人,在光线不足的后台显得潮湿而阴暗,像环伺在黑暗中的恶魔,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呐呐闭上了嘴,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他忽然想起刚才这人在擂台上展现出来的爆发力,耳边似乎响起让人牙酸的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声。
有人凑上来递烟,庄敛咬着烟嘴侧脸,打火机的光照亮他挂了彩的唇角。他沉默地抽了会烟,然后捡起地上的包,干脆利落地拉开拉链,拎着肩带将张口的包怼男人面前,抬了下下巴。
男人笑了笑,将两沓捆好的红色钞票丢进包里,眯起眼睛问他,“下次还来吗?”
“嗯。”庄敛拉好包,随意挎在肩上。
后台的人目送他从酒吧后门离开,刚才给他递烟的人低声问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老大,要不要我们……”
他们这种地下拳场,谁的拳头硬谁才是这里的规矩,像这种来打|黑拳的,一没背景二还是初次接触黑拳,还这么狂,总会被教训一顿。
老大意味深长地瞥这个人一眼,“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
“庄家那个流落民间的少爷。”老大啧啧摇头,“他这种人,来这里打|黑拳,目的可不简单啊。”
庄敛吐出一口绵长的烟,将烟头按进路边垃圾桶顶部的小凹槽,掐了陈繁的电话,上了路边一辆出租车。
电话被挂断,陈繁阴沉着脸,半晌后起身猛地砸了手机,“老子真他妈给他脸了!妈的一个杂种敢挂老子电话?”
包间里坐着十几个公子哥,全都面面相觑,几个女孩如坐针毡缩在沙发上,不敢吭气。
只有秦晟坐在不显眼的角落,淡淡提醒道:“陈繁,他是庄曜的亲生哥哥。”
提到庄曜,陈繁脸色好了一些,他攒这个局只知会了庄家的几个哥哥姐姐,没有知会庄曜。那几个哥哥姐姐不屑于来这个局,但难保这句话会传到庄曜耳朵里去。陈繁最后说:“他也配当庄曜的哥哥?也不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