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买给那一大一小的衣服通通烧完,时间已经不早了,考虑到下午还有一节课,虽然此处风景不错,也没有人打扰,但叶斯年还是拎着仅剩的几件衣服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这一次大包小包拎着衣服鞋子的成了月玦,林小北并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早早地就钻进了瓷娃娃中,终于能够享受二人世界的感觉十分爽,月玦得意洋洋地单手提着那些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事儿的东西,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叶斯年空着的手,十指交缠。
此处人迹罕至,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地铁站,当初修建的时候很是方便了一众人的需求,但随着城西公园的“名气”越来越大,这座地铁站也相当于是废弃了,偌大的一个地铁站除了零星几个闲到发霉的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人影。
地铁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有了月玦身上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阴寒气息,上面的乘客在叶斯年面前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退避。
原本看到居然有人从这一站上车时,他们心中就有些发毛了,当感受到那不知为何忽然低了几度的温度时,他们不禁更加哆嗦,心底凉飕飕得冒着寒气,
谁不知道“鬼园”的鼎鼎大名?这小伙子长得倒是挺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瞬间,什么无辜惨死的美男啊、什么俊美的吸血鬼啊种种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象出现在了一众人的脑海中,霎时间,安静的车厢内几乎落针可闻,连不远处打扮朋克的耳机青年也默默地摘下了耳机,往旁边挪了挪。
叶斯年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感受着那些人自以为很是隐秘的打量,也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心塞。
他当然不喜欢和别人挤,能有一个宽松独立的空间他也觉得很是享受,但重点是不要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啊!
还是如此诡异惊恐害怕又带着丝丝新奇的、打量怪物一般的复杂目光……
和叶斯年的纠结不同,看到自己的存在感如此强烈,甚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人往他身边一站,那些凡夫俗子就会立马退散,月玦倒是异常开心又得意,觉得效果甚合心意。
瞧!本将军果然威风不减当年啊!
叶斯年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墨镜,假装没看到他得意洋洋的脸。
月玦嘿嘿一笑,毫不顾忌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冰凉的唇落在脸颊上,叶斯年倏地红了脸。
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事来,饶是叶斯年知道其他人并不能看到月玦的存在,但那种难言的羞耻感还是让他脸上腾起了热气,无语地扭头瞪了月玦一眼。
旁边不远处,张开嘴刚要大哭出声的小男孩对上他转过来的脸,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叶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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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是陈教授的考古与文物,和吴教授的风格很不一样,陈教授不管是课上还是课下都是一个乐呵呵的老头子,他的课是没有指定教材的,上课只用自己总结整理的资料,非常与时俱进,时不时还会带来一些或是从博物馆借、或是自己收藏的文物古董过来,给学生们传授些小常识。
和吴教授人满为患的大课不一样,除非是他专门开给全校学生的公共课,一般他教的专业课都是有人数和专业限制的,于是教室中坐着的都是本专业的熟人。
原主是个在某个方位坐习惯了就会一直坐下去的人,叶斯年对这个靠窗的位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拿着笔记就往教室的左后方而去。
窦楷这次来得比较早,正转头和身后的男生插科打诨,见到他的身影不禁伸长了胳膊喊道:“你可终于来了!”
叶斯年倏地一勾唇。
后心寒毛尽数起立,窦楷讪讪地缩回了手,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问身后的男生道:“怎么感觉有点儿冷?是开空调了吗?”
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眼镜的男生从手机上抬起了眼,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厚的外套,道:“空调?”
“是啊!”窦楷隔着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不然怎么忽然这么冷?!简直透心凉好吗!”
“不冷啊,难道你……”男生被厚厚镜片挡住的双眼倏地划过一道亮光,兴致勃勃地道:“难道你身边打开了前往异次元的通道?!通道那头是冰雪世界?!”
“……”窦楷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道:“乖,继续看动漫去吧!不要抬头啊少年!”
还没有到上课时间,窦楷坐在叶斯年的右手边,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这三天在游戏中是怎样的大杀四方,一边遗憾整个宿舍只有他一个对游戏忠贞不渝爱意涛涛,实在是新时代的好青年。
叶斯年抿唇看着桌面上摊开的笔记,一边嗯嗯啊啊地点着头一边祝他和电脑老婆永坠爱河,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
但实质上……
月玦换上了那件酒红色的格子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就这样敞开,脖颈和锁骨通通露在外面,下.身穿着的牛仔裤则非常明显地暴露出他精壮的腰身和修长傲人的腿部曲线,脚底踩着做工精致的牛皮靴,若不是那头束在冠中的黑发,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回头率百分百的现代大美男。
唇边噙着邪邪的笑,月玦坐在了叶斯年的左手边,握住他那只撑在腿上的左手,细细把玩。
手心、手背,掌心、虎口、指尖……月玦那修长而冰凉的手指缓慢又暧.昧地在他的手上细细摩挲着,明明他的手温度很低,叶斯年却感觉有一团火在指尖被点燃,腾地顺着手臂烧了过来。
耳尖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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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是巴拉巴拉的游戏知识普及,左边是羞耻度爆表的亲密调.情,叶斯年抿唇盯着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只觉得上面端正的字迹一个个都玄幻了起来。
就在他耳朵越来越红神思不属之时,陈教授终于抱着包走了进来。
窦楷意犹未尽地闭了嘴,月玦的动作也收敛了一点。
叶斯年长长舒了一口气。
和其他学生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陈教授手中的百宝袋。
百宝袋其实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行李袋,由于陈教授经常会用这个带一些文物古董过来,不知是哪一届的学长学姐便将它誉为“陈教授的百宝袋”,从此以后,这个称号也算是历史系学生中心照不宣的一个美誉了。
陈教授将百宝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讲台上,这才满脸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家有没有听说潜山那个月朝将军墓的事?”
在座的都是历史系的学生,也都去那个破败荒凉的古墓做过课外考察,此时听陈教授一提,大部分人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那长达几个小时车程的颠簸山路,之后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个将军墓啥玩意儿也没有,能出什么事?
叶斯年闻言倏地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侧过脸往低头玩着自己手指的月玦看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那个将军墓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他却是知道的,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许不会多想,但是现在……
孙林垂眸想了想,想起今天上午不经意间看到的帖子,他十指交叉立在桌上,道:“墓被毁了?”
他忽然的开口在寂静的教室内显得有些突兀,正在等待陈教授揭晓答案的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去。
孙林皱了皱眉,却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耐烦。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对自己追求的东西产生了迷茫,现在正是心绪复杂的时期,对成为目光焦点很是厌恶。
“是啊!”陈教授遗憾地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天潜山那边一直在下暴雨……”
听着陈教授的描述,叶斯年微微皱起了眉。
在暴雨的冲刷和软化下,潜山于今天早上忽然发生了山体滑坡,墓室被彻底损坏掩埋,
好在正好赶上了清明节,留守的考古队员和农民工都放假回家了,剩下的那人也是福大命大,正好下山买吃的去了,于是这场意外虽然很大,却没有一个人伤亡。
但也是由于清明假期,留在潜山的工人和博物馆员工都放了假,原本打算清明回来就将棺椁运到博物馆中,却没想到现在竟然碰上了这种事,棺椁还没来得及运出来就被埋在了山里。
毕竟是自己围观过考古现场的存在,即便当初很嫌弃它没有出土多少文物,但在座的学生们还是很遗憾这场天灾造成的后果。
陈教授说完又叹了口气,见底下一群娃娃都是满脸苦巴巴的表情,他收起心中的遗憾,道:“不过好在当初挖掘的时候已经拍了大量的照片,虽然实物没有了,但没出人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想到当初自己还帮忙拍过照,满脸遗憾的学生们这才重新振奋了起来。
也是,反正也没什么开发价值了,让它重新回到大山的怀抱也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毕竟,入土为安嘛!
听着陈教授在讲台上不停地安慰大家,叶斯年缓缓勾起了唇,眼中划过一丝恶趣味的笑。
如果陈教授知道那墓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月朝大将军月玦……
不知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