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徐徐善诱,这几个瘦不拉几的保安也就吓吓小姑娘,要不是找不到工作,谁愿意来这里装大以巴狼。这年头遇到个外地人容易,但是遇到个独自一人还是娇嫩嫩的小女娃就更不容易了。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虽然大不了横财,但分了也能搓几把麻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有身份证一百,没身份证五百?不会是看我孤身一人,还是个外地人框我的吧。大姐,小妹妹我还在上学呢,哪来的这么多钱。”大白天的,陈甯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日渐深厚,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售票员仔细大量了一下,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这孩子没有身份证,肯定是离家出走去约会网友了,便打马虎道:“是的,有身份证一百。”
“哦,那我找找。” 陈甯翻翻口袋裤带,又翻翻背包,都不见身份证,正当那几人洋洋得意时,陈甯忽然一拍脑门:“在袜子里。”
她弯腰从袜子里抽出地上捡来的身份证,“咔咔”吐了口痰在上面,然后用袖口来回擦拭,一边擦还一边说:“不好意思,之前蹲茅厕时掉进粪坑里了,再加上我有脚气,太臭。妹妹擦干净了再给姐。”
然后一脸花开灿烂的递给售票员,嘴里还喃喃道:“身份证真是值钱,相差四百啊,以后可不能再掉到大便上了,那就相当于对人民币的不尊重啊。”
售票员哪敢接,直接歪过身子把票从小窗户扔出来:“走吧走吧走吧……”
陈甯讪讪的拿着得来不易的小纸条,拖着行李上了“豪华大巴”,为了图个清净,她直接把帽子摘下,露出瘆人的血管瘤,塞个耳机闭目塞听。
一路上被颠的五脏六腑不断搅和,胃里酸水翻腾倒海,陈甯也算经历“千辛万苦”来到了青平县。
陈甯是在一个路口下的车,刚走出大巴便迎面而来一阵瑟瑟的风,风中夹杂着腐败、酸臭味,陈甯赶紧带上个足以把她整张脸遮盖起来的黑色口罩。
她放眼望去,路边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各种垃圾,不远处的垃圾堆里还燃着熊熊大火,火苗艳红,伴着浓浓黑烟噼里啪啦响。
周围有几个小男孩看着飘舞的大火蹦蹦跳跳,似乎在庆祝这“篝火盛宴”。
正在陈甯茫然失措时,一个跛着脚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姑娘,坐三轮车去县里吧,就十块钱。”中年妇女点头哈腰有些谄媚之色。
陈甯没有说话,她掏出平时很少用的手机,犹豫的按了几个数字后又塞回口袋。
“八块,阿姨看你也累了,肯定想快点找宾馆……”
不待中年妇女说完,陈甯就上了那辆红色的封闭的三轮车。车上空间狭小,底上随便铺着块布,上面坐着个一岁多的小孩,小男孩很乖,咬着个空奶瓶发呆。
陈甯头有些晕沉沉的,反胃得厉害。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左右到县中心。她塞个中年妇女一张红票子。
“不用找了。”
陈甯淡然的说着便径直往前走,身后的妇女确定了真假后,鞠躬带笑连声道谢。
绕过弯弯道道,居民小楼,陈甯来到一间低矮的瓦房前,瓦房上方有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岁月纹身”。
不待陈甯抬脚进去,就走出两个穿着皮衣皮裤带着金项链的男子,他们一边走一边整理外套,脖子上有显赫的纹身。
男子均在二十五岁左右,长头发油光润滑的往后梳。
“老板娘真香啊,真想上去咬一口。”一个色咪咪瘦削的男子说着,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后仰前俯“咔”一声,一口粘稠发黄的痰吐在旁边的脱漆的墙壁上。
“就是太辣太冷了,像个野豹似的……”
另一个矮矬金项链咽了咽口水,喉结蠕动着,两手插进裤兜,厚实的肩膀缩着,就像一只乌龟,好像头连着肩,粗短的脖子可以忽略。
“我触碰到她嫩滑的小手了,软软的,好舒服。”
“哈哈要是能拐到床上……”
两个男子边说边意淫着往前走,笑容更廓大了,露出了嘴里嵌着的金牙,巷子里灌着的风塞进鼻子。
当他们看到戴着帽子的陈甯时,用裸露的目光测量着这女子的三围,满脑子的香艳画面轮番上阵……
陈甯淡漠地走着,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质,来到小门前,她用手撑开透明的软门帘,推门而入。
房子有些阴暗,昏暗的小灯光微弱的照着整个屋子,左边上放着架子鼓,靠窗户的地方放了一张小床。
一个穿着紧身皮裤,露跻露肩土t长袖黑色上衣的小个子年轻姑娘,她坐在一张四方凳上,她翘着二郎腿,抽着女士烟,满头是五颜六色的脏脏辫,那露着的半圆还纹了彩色凤凰,酷酷的,冷冷的。
整个人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字。
“亚芽!”陈甯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尽量让自己平静些。
女子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噌的站了起来,愣了半响。由于太急,凳子被推移倒在地上,“砰”一声响,撞击了两人尘封记忆里的心。
亚芽激动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秒,很快又变成了万年冰川,她快步绕过陈甯,来到门口往外瞅了瞅,然后把牌子休息的一面翻过来,把门关上。
“你不该来的。” 她悠悠的开口,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又猛烈的咳嗽。
陈甯把凳子扶起来,让她坐下,用一手轻轻的捋她纤细的后背。
“亚芽,去美国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