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带着清香拂过,竹稍微微摆动,发出丝丝沙沙之声,一片片土黄色的小竹叶脱离竹子,在空中不断翻转舞动,最后飘了下来。
景是美的,空气是香甜的,风是温柔的,一切都很好。莫凌看着怀中慵懒的小猫心里也掠过一阵清凉。
“放我下来,吕天泽还在上面等我呢!”
这小妮子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句,莫凌猝然把她扔下,幽黑的双眸半眯着,闪过让人窒息的寒意。
那是吃人的眼神,危险至极。
陈甯被他突然放在地上,脚被石板震得发疼。又抽什么风,她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扯了扯身上褶皱的运动服,跺了跺脚让裤子垂平。 她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解开绑着长发的带子,长发瞬间如瀑布般散开,倾泻而下,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陈甯用纤细嫩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原本就柔顺的黑发。
陈甯不会承认,她漫不经心的举止里,全是小女人娇媚和不动声色的勾引。 轻柔的秋风扫过,附在表面的发丝瞬间掀起,拂过女子皎白的脸颊,拂过某人燥热的心。
莫凌看着某人一系列自然却充满女人味的动作,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他优雅地向前跨了一步,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如檀的长发,凑近高挺的鼻子,闻着那沁人心脾香味,抑郁的心舒展开来,蹙着的浓眉好像也被无形抹平了。
他黑眸里是似醉非醉的流光,莫凌意识到自己的心正慢慢的被吞噬,一点一点的沉沦。就如同旱鸭子掉入深水中,慢慢地被淹没一样,他同样挣扎过,痛苦过。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还是是那惊鸿一瞥。
如果说莫凌是一只狼犬,那陈甯就是一只博美,漂亮灵动,却是满满的心机,脾气还特么的大。
这不,陈甯瞧着他那样,愤愤的一股脑抓起头发往头顶扎起来,然后卷成个小球。把头一扬,转头便要继续爬山。
莫凌伸出长臂盈盈一握她的手腕,便拖着她往下拽。 这时陈甯的另一只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给握住了。
“放开她。”吕天泽怒气冲冲。
他率先一步跑在前面很长一段路程,休息时等啊等啊就是不见陈甯的踪影,不得不原路返回。却不料见到如此场景。
“小妖精,你自己决定是跟我下山还是跟他上山。想清楚了。嗯……” 那个嗯的尾音拉的老长老长,跟臭袜子似的。
莫凌松开陈甯的手,邪侫地盯着陈甯黑白分明的双眼,四目相对,火光四色,战火四起。
“非得这样吗?”陈甯极力压制如火山喷发的怒火。
“嗯……”莫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亮光。
最后陈甯不得不垂睑:“吕天泽你今就自己爬吧,我也累了先回去。”
陈甯没得选择,某人心狠手辣,如果猎物被他盯上,没有人能逃脱的。
吕天泽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不能让他陷入这沼泥中。
虽然得到这么个答案,可莫凌双眸晦暗不明,眼角的危险却更甚了。他闷哼了一声,不理会陈甯,疾步向山下走去,陈甯不明所以,也只好踩着小碎步紧跟其后。
吕天泽看着那两个如此和谐的背影,握紧拳头,咬着牙齿“咯吱咯吱”响,誓要咬碎吞进肚子里般……
陈甯一边走着,心里却一直想着那条手链,它跟时常出现在梦里的一模一样。
梦里,时常出现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他满眼沧桑和慈爱地睨着小女孩,脸上却是一道道深浅不一,新旧不明的疤痕,无比狰狞。他弯腰给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戴上这条手链,在女孩耳边低语几句后,便消失在灰蒙蒙的烟雾中。
陈甯也尝试过梦醒后再脑海中勾勒男子的容貌,可每次强迫大脑去想这事,就发胀得厉害,除了那充满慈爱的眼神、令人发怵的疤痕同时出现在同一空间,陈甯啥也看不清。
不过,那样的眼神与疤痕印在同一张脸上,着实让人觉得别扭。
这么想着想着,陈甯的脚步便不知不觉放慢了不少,走在前面的莫凌蹙着浓眉,看着她游离四海,眼里完全没有他,心里的火苗更是蹭蹭蹭变成了燃燃大火。
窝火!憋屈!
小妖精竟然为了那个不相干的男人妥协!
莫凌耸拉脑袋,挂着阴沉沉的脸一把拽住她手腕,像脱大麻袋一样往下拉。他的颈部就像被扼住般,难以喘息。
陈甯看着他手部凸起的青筋,撇撇小嘴,忍着疼痛任由他抓着。
变色龙!真让人琢磨不透。
两人很快便到达了景区外的室外停车场,莫凌上了一辆褐色的法拉利,陈甯想拉开车门,可却被某人锁住了,她使劲一踹车子:“疯子,开门。”
莫凌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抵着薄唇,挑眉睨了那气嘟嘟的人儿,按下启动按钮和低音炮,低速启动采油门高速换挡扬长而去。
“疯子,小气鬼!”陈甯气的跳了起来。 莫凌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女子,眼里聚敛起笑意。
终于扳回了一局。
陈甯在那一抹褐色消失后,长嘘了口气,如释重负。她收起了所有的动作和表情,漠然地向酒店走去。
唯有那内心深处某个死谭般的角落了,不小心掀起一丝涟漪。最后又回归平静。
必须活得异常清醒,才不会被表象的糖衣炮弹失了分寸。
可再她看不见的地方,莫凌精雕玉琢的脸上同样布满了冰霜,阴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