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晓色染窗,若水已经在青影的护送到回到了落霞阁。
院中一切如旧,护院们依然横七竖八地在院中酣睡,她悄然进房,房中,小桃已经熬不住,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小怜却以手支颐,脸直对着房门,听见门响,一下子跳起身来,看到若水,脸上露出喜色,快步向她走来。
若水竖起食指,对她轻轻“嘘”了一声,让她别惊动小桃,回身轻轻关上房门。
“姑娘?”小怜眼露关切,轻声询问。
“我没事。”若水对她笑了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夜,她实在是倦了,只想好好睡个觉。
小怜的眼圈发黑,眼中满是红丝,显然也是一宿未眠,若水看着有些心疼,拉过她的手,道:“你也累了吧,咱们一起睡吧。”
小怜的手轻轻一颤,却没缩回,点了点头,道:“姑娘稍等,奴婢叫醒小桃,再帮姑娘你铺床。”
若水向床上瞟了一眼,微笑道:“她睡得这么香,别吵她了,这床宽大,咱们三个挤一挤,也足睡得下。”
说完,她打着哈欠,走向床榻,小桃睡得四仰八叉的,一个人占据了半边床,若水不忍心惊醒她,拉了小怜睡在外围,小怜犹豫了一下。
“姑娘,我睡在榻下就好。”
“胡说什么,上床来睡。”若水瞪她一眼,自顾自拉了锦被,合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觉得身边没有动静,睁开眼,看到小怜仍然站在床边,动也不动。
“快上来,睡觉。”若水伸手一拉,小怜正在出神,不提防若水一用力,身子向前一扑,正好压在若水身上。
好疼!
小怜这一摔正好压在她的胸部,登时疼得她皱起了眉。
小怜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撑起胳膊,支起身子,脸上露出红晕,“对不住,姑娘,我……我……压痛你了吧?”
若水抬手按在自己胸前,她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小怜,视线从她的脸,慢慢下移,一直移到了她的胸部。
她的目光看得小怜一阵心慌意乱,她站直了身子,只见若水的目光仍然停在自己的胸上,勉强笑了笑,然后背过身去。
“小怜,你转过来。”
小怜身子一颤,慢慢转过身。
若水从床上坐起身来,直视着小怜,“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小怜扑到她身上的时候,两人的胸部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只撞得她好一阵疼痛,然后她就觉得不对劲,姑娘家的胸都是柔软而有弹性的,这小怜的胸口,怎么会硬硬的像是两块大石头。
“姑娘,我……我……”小怜支支吾吾,脸红到了耳边,她抬眼看了看若水,忽然一跺脚,伸出在背后轻轻一扯,只听得“噗噗”两声,从她的衣襟里滚出两个干巴巴的大馒头来。
若水虽然早就料到,但看到这般情景,还是目瞪口呆了半天。
小怜“扑通”一声跪在床前,一脸羞愧地低声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我是逼不得己的。我以前曾给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当过丫头,可没过多久,就被小姐赶到杂物房,她嫌弃我没有胸,说我不像个姑娘,丢了她的人,所有人都因为这个笑话我,他们都看不起我。后来,我离开了那户人家,进了牙行。为了不想让别人再笑话我,我就、就想出了这个法子。姑娘,我怕你嫌弃我,也会赶我走。姑娘,求求你,千万不要我没有胸,就赶我走!”
她一双水汪汪的凤眼中凝着泪,两只手紧紧抓住若水的衣襟下摆,神情楚楚,眼中满是企求之色。
听完了小怜的话,若水真是好笑又好气。这丫头也太……太那个啥了,虽然在现代的时候,那宣传丰胸的广告词铺天盖地都是:做女人挺好!但是不挺的、没胸的也不代表不是女人啊。
没想到在古代,姑娘家也这么看重这个女性的第一特征啊!
她看了看小怜的胸口,果然一平如镜,没有半点突起,再看看那滚落在地的两个干馒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起来吧,平胸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嫌你,也不会赶你走,以后,你不用再装这两个馒头了。”
小怜大喜过望,眼中泪痕未开,唇角已经笑开了花,她站起身来,捡起馒头,从怀中用帕子包好,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它丢了去,万一让小桃看到,她一定会笑死我的。”
若水笑着点点头,目送她走了出去,心里琢磨着丰胸的法子。
这要是在现代,最是容易不过,只要增加点雌性激素就行。可是在这古代,就有点儿棘手。不过,对若水来说也并不难。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几种药材和食材中含有这种激素,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组合提炼一下,再试验一下是否含有对人体有害的因素,等试验成功,再偷着给小怜服用。
当然这事儿不能告诉她,让她慢慢发现去,等她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变得波涛汹涌,她一定会又惊又喜吧!
若水为自己的小小腹黑而暗自得意。
她又躺回了床上,合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好梦正酣之际,忽然被人摇着肩膀,有人在她耳边大声叫嚷。
“小桃,你再吵,我就把你嫁出去!”若水眼睁一线,只见摇晃自己的正是小桃,她一脸吃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小姐,快起来!相爷叫你过去,府里来贵客了!”小桃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可小姐就像是睡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吓得她差点去禀报柳丞相请大夫了。
“什么贵客?”若水仍然倦意浓浓,她勉强睁开眼睛,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红日满窗,时间即将过午,不禁奇怪,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而毫无所觉。
按她的黄金时间来说,她只需要睡足两个时辰,现在竟不知不觉地睡了三个时辰,仍然觉得困意绵绵。
“我不知道,相府派来的人没说,只是吩咐小姐赶快出去见客。”小桃快手快脚地出去,和小怜一起打来了水,帮若水梳洗得当。
小怜帮若水梳头的时候,若水抬眼向她胸前瞟了一眼,见到她果然没再塞什么馒头之类的东西,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怜从镜中看到若水的眼光,脸上一红,很是不好意思。
“小怜,其实这样的你,也一样很好看。”
“小怜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只要姑娘不赶小怜走,不嫌弃小怜,小怜就服侍姑娘你一辈子。”小怜低声道。
“那你服侍我一辈子,不嫁人?”若水调侃道。
“不嫁人!”小怜斩钉截铁地答道,神态极是坚决。
若水一笑,忽然皱眉轻轻吸了口气,道:“昨儿的香料全烧完了吗?”
“嗯。”小怜点点头,关切地看向若水:“姑娘,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若水缓缓摇头,她只是觉得头晕,竟像是吸入了自己制的香药一样的感觉,可燃烧香药的时候,她并不在场,在场的时候也是拿帕子捂住口鼻的,真是奇怪。
虽然困意十足,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去前厅见客,同时心里好奇,是什么样的贵客竟然让柳丞相这般重视。
一踏进前厅的门,若水一眼就看到了那只金光灿然的外国鸟儿……拓跋小王爷。
他趾高气扬地坐在上座,自家的丞相老爹坐在下首相陪,两个人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柳丞相见了若水,兴高采烈地介绍道:“水儿,拓跋小王爷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他说很是欣赏你的画作。”然后奇怪地看向若水,“水儿,为父怎么不知道你是何时学的画?”
若水的眼角抽了抽,看着拓跋小王爷微笑道:“怎么,拓跋小王爷很欣赏我画的画?那今儿要不要我再给您画上一幅,让您猜猜看呢?”
拓跋小王爷神色一凛,他看见若水眉眼弯弯,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心里忽然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忙道:“不必,不必,本王今天来找你,乃是有别的事情。”
柳丞相赞道:“拓跋小王爷,你身为南越国人,东黎语却说得这么娴熟,当真是难得之极。”
拓跋小王爷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晃了晃二郎腿,道:“不难得,不难得。”
真是大言不惭!
若水看着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好笑。
“拓跋小王爷找我有何要事?”
拓跋小王爷眨了眨眼,向院中看了一眼,道:“这么好的天气,柳姑娘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带来了两匹南越国最神骏的马,咱们赛马去?”
若水摇了摇头:“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的马术在我们南越国可没人能比得上,有我这位名师教你,包你一学就会。”
若水抬眼看了下柳丞相,微微摇头,道:“我不喜欢骑马。”
“你没骑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呢?”拓跋小王爷急了,“骑马很有趣的,包你一上马背就会爱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会飞一样。”
“去吧,水儿,拓跋小王爷诚意相邀,你不能不给小王爷面子。”柳丞相开口道,看向拓跋小王爷的神色极是和蔼。
若水没来之前,他和拓跋小王爷讨论了一些书画之道,虽然这拓跋小王爷在这书画上的造诣没法和他相提并论,但是他每每独出机杼,说得恰到好处,让他对这位拓跋小王爷产生了好感。
他听到女儿拒绝,忙对着若水一瞪眼,道:“为父的话,你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