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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与常人不同

沈柏不敢教坏小姑娘,胡乱编了几句话把司偌绫哄睡着,第二天沈柏和司偌绫都染了风寒,一个咳嗽不止,一个发着高热,宫人连忙请了太医来查看。

发高热的是司偌绫,她人还清醒着,躺在床上红着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沈柏,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沈柏咳得五脏六腑都痛,只安慰了司偌绫几句,就自顾不暇了。

被云裳精心照顾了三年,沈柏虽然时常被心疾所扰,却没怎么染过风寒和其他病,这次的病菌来势汹汹,沈柏没能抗住,连着咳了三日,竟是吐了血。

司偌绫喝了几副药倒是退了高热,陵阳侯送她进宫的时候以为只是吃一顿饭就好,没想到会一直久待,早就按耐不住,赵彻也不好把人一直扣在宫里,便先让司偌绫回家去。

这下换沈柏卧病在床爬不起来,赵明漪和赵明熙每日都来看沈柏,但沈柏精神不济,和在南襄的时候差不多,说几句话就乏了。

如此拖到第四日,顾恒舟终究还是裹着一身寒气踏进了南辰宫。

最近他都在筹备婚礼的事,国公府和大统领府都没女主人,所有的事都是顾恒舟亲自打理,他不觉得厌烦,相当有耐心,一心想要给沈柏一场完美的婚礼,却不曾想听到沈柏病重的消息。

顾恒舟来的时候,赵明漪和赵明熙刚走,慕容轩盯着沈柏喝了药,她才刚睡下。

时机不巧,慕容轩本想陪着顾恒舟在外面说说话,顾恒舟却直接进了房间。

最后一波倒春寒来了,外面又在下雨,冷得很,宫人在屋里烧了火盆,门窗都关得严实,顾恒舟走到床边,还能闻到浅淡的苦涩药味。

沈柏阖眼躺在床上,睡得却并不沉,细长的眉头紧皱着,偶尔还会咳嗽两声。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一下子又消下去,她的脸色苍白,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顾恒舟没做声,在床边坐下,安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伸手帮她拨了下碎发,没有打扰她睡觉。

沈柏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戌时过才醒来,屋里点了灯,光晕昏暗,她睡得脑子混混沌沌,许久之后才看清坐在床边的是顾恒舟,唇角一扬,轻快的问:“顾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成婚前最好不要见面吗?”

“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顾恒舟温和的说,熟练的拧了帕子帮她擦脸擦手,温声说:“饿不饿?你身体不好,吃了清粥吧。”

沈柏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顾恒舟这么问了,她就打起精神说:“我想吃肉粥,清粥怪没味儿的。”

顾恒舟应下,交代宫人去做,而后又回到床边,垫了两个枕头让沈柏靠坐起来。

沈柏浑身软得像是没了骨头,坐起来还有点喘,像是油尽灯枯的人。

顾恒舟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装作没有看见,平静地说:“大统领府和相府都准备好了,如果不出意外,婚期会定在下个月十八号,婚礼结束,再在京里待几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远峰郡了。”

这些是早就定好了的,这个时候再说一遍,明显多了引诱的意味。

沈柏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顾兄,你放心吧,太医说了我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这个字眼在顾恒舟这里是禁忌。

她和别人不一样,就算真的是普通的风寒,落在她身上,也不一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话顾恒舟压在心里没说出来,只问沈柏:“既然只是普通的风寒,瞒着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这还没过门呢,有点伤风感冒就折腾你,让人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呢。”沈柏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顾恒舟抿唇没有戳穿她。

宫人很快送了肉粥来,肉剁得很碎,粥也熬得黏稠,沈柏强撑着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顾恒舟把剩下的半碗吃掉,看着沈柏睡下,守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去上朝。

之前的案子后续要处理的事挺多的,周珏因为被戴帽子,最近情绪不好,也不方便四处走动,这些事就落在顾恒舟身上。

下朝后顾恒舟先去办了正事,然后策马去陵阳侯府拜访。

陵阳侯府平日没什么人来访,顾恒舟没事先下拜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守才迎他进去。

陵阳侯准备了热茶和满腹疑问等着他,顾恒舟进去以后也没绕弯子,直白道:“晚辈听说几日前贵府的小姐进宫与东方姑娘同住了一夜,这几日东方姑娘身体一直不大好,晚辈冒昧前来,是想见见司小姐,问问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陵阳侯疼女儿得很,听了顾恒舟的话,眉头顿时皱起,不满道:“绫儿从宫里回来也是生了病的,这两日才好起来,顾大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如果有蹊跷,赵彻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司偌绫回家?

顾恒舟看上去有些来者不善,陵阳侯不大想让顾恒舟见自己的女儿。

顾恒舟神色淡淡,温声说:“晚辈心仪东方姑娘,见她久病未愈,心中担忧,冒昧想见见司小姐,也是试图寻找解决之法,并不会对司小姐做什么,还请侯爷体谅。”

顾恒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些,陵阳侯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喜欢,毕竟在外界的传闻中,顾恒舟可一直都是高冷的不近女色的形象。

陵阳侯还有些顾虑,担忧地说:“绫儿怕生。”

顾恒舟说:“我不会单独见司小姐,侯爷或者夫人代为问话,我在暗处听着也可。”

顾恒舟一再退让,态度算得上是相当好。

陵阳侯不好再推辞,只能点头应允,带顾恒舟回了主院,再让侯夫人把司偌绫带过来。

司偌绫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小脸粉嫩嫩,被侯夫人用点心哄来,她把两颊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侯夫人哭笑不得,帮她擦着嘴叹道:“说了多少次姑娘家吃东西要有吃相,怎么就是记不住,又没人与你抢吃的。”

司偌绫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的嘟囔:“好吃。”

怕她把自己噎着,侯夫人给她倒了杯茶。

司偌绫喝了又拿了一块糕点,这次倒是记得小口小口慢慢吃了。

知道顾恒舟和陵阳侯在暗处看着,侯夫人也没拖着时间,拉着司偌绫的手柔声问:“绫儿这两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司偌绫乖巧摇头,想了想说:“鸢儿姐姐好了吗?我能去看看她吗?已经有好久没人送我礼物了。”

司偌绫对沈柏印象挺好的,侯夫人捏捏她的脸颊,温笑着说:“宫里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绫儿如果真的想去,下次娘亲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司偌绫笑着点头,侯夫人终于切入正题,问:“那天夜里没下雨,天气也不怎么冷,绫儿和东方姑娘怎么会生病?可是你抢东方姑娘的被子了?”

司偌绫刚回家的时候,侯夫人就问过这话,但宫里的奴才惯会伺候人,一般说来是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

侯夫人心底其实也有疑惑,司偌绫摇头,吃东西的速度慢下去,甚至还有些心虚的避开侯夫人的眼睛。

侯夫人到底了解自己的女儿,一下子看出有问题,越发放软语气,柔声道:“绫儿别怕,这里没有外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对娘说,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侯夫人当然会下意识的偏袒司偌绫。

司偌绫还是摇头,小脸浮起红晕,半晌才小声嗫嚅:“娘亲,绫儿又犯错了,那天晚上绫儿没抢被子,但绫儿……绫儿又尿床了。”

司偌绫说完,眼底蓄满泪水,可怜又无助。

侯夫人愕然,随后想起有外人在,连忙把司偌绫哄着离开。

陵阳侯带着顾恒舟走出来,神色晦暗不明,顾恒舟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司偌绫已经十四了,不是三岁小孩儿,这个年纪还尿床,说出去委实有些没脸。

而且从她刚才的言行举止来看,顾恒舟没办法不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谁都知道,司偌绫这次被召进宫,是为了遴选皇后,若她脑子有问题,陵阳侯却知而不报,要是追究起来,一个陵阳侯府是担不起责任的。

顾恒舟绷着脸没有急着开口说话,陵阳侯脸色凝重,回到大厅后,屏退下人,叹着气说:“四年前绫儿贪玩儿,不慎掉入水池,醒来后,便与之前有些不同,我起初没太注意,是后来夫人提醒才发现的。”

顾恒舟安静听着没有开口打扰,陵阳侯继续说:“大夫说她是掉下水受到太大惊吓才会这样,这些年府上的人一直小心照看着她,没出过什么乱子,我也觉得她没什么问题,如今看来却是不能自欺欺人了。”

陵阳侯第二日就上了折子给赵彻,说司偌绫这次高热引发旧疾,神智不大清醒,不能再参加皇后遴选了。

赵彻收到折子看了好半天,而后让孙越海去侯府宣旨,带司偌绫回宫,也好让太医院的太医为她诊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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