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同辈人稳步向前的时候,她进展迟滞,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一样的效果。
她曾嗫嚅着问我:“师尊,我是不是资质太差了?”
“为什么这么说?”
资质怎么会差呢,是我在用错误的修行方式误导她。
“大家都进步得很快,可灵力在我体内好像凝滞了一样,运转一周天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说这话的时候睫毛都在颤抖,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记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敷衍她,她真的傻到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所以之后连晚上都在打坐修炼,没有再休息过。
天道酬勤这句话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她体内的灵力运转不再滞涩,而是如常人一样流畅,我不敢细想背后付出的心血。
品德就很简单了,我不让她做的事,她一件也不会做,拜师多年从无违抗,谨遵宗门戒律。
她不仅没有走歪路,相反的,她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小到整理书册,大到救死扶伤,只要她见了就会搭把手。
门下弟子常有把她当傻子耍的,总把一些苦差事扔给她去干,她就跟没看出来似的一件件做,完成得漂亮,可功劳却是别人领走了。
我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她脾气很好,被捉弄了也不记仇,下次接着帮人家,简直逆来顺受。
之前说齐云山无可救药,事实上清风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关西白满身魔气人人喊打的时候,除了连遥没有一个人信她。
他们人不仅瞎,还毫无道义可讲,前脚靠着关西白脱困,后脚就拿着法器杀她,礼义廉耻全忘光。
这一世我同样放了这缕神识,不过这次单纯是为了护住她。
连遥向来稳重,人缘极好,待关西白更好,由她带着关西白去竹峰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祝笑生居然混蛋到连自己亲师妹都卖,前两天我打上门去,这家伙仗着四师妹撑腰,居然缩在菊峰不出来,气得我呀……”
曲檀这边还在喋喋不休,我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山顶夜里风大,那样单薄虚弱的身子,吹上一会儿怕是就得惹风寒,可转念一想,她应该不至于会傻到站在风里等。
曲檀看着我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当下不满起来:“音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我回过神来,发现这会儿她已经讲到落湘谷的事了,连忙打断道:“师姊,我还有事,落湘谷的事还是等掌门师姊来了再说,免得你再讲一次。”
说着便快步向外走去,活像有人催赶似的,只留曲檀在身后嘟囔“你有个什么事啊”。
我确实有事,我忘了结界,忘了她现下是个普通人,没有我的吩咐,她根本不会自己进去,不用动用神识我都知道她一定在等我。
等我回到竹峰时,已过了半个时辰,大老远就看到那孤单的身影站在老樟树下,显得格外孤寂,加快了步伐走到人面前。
她心有所感,回头对我笑道:“师尊回来得很早,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
“我忘了结界,害你冻了许久。”伸手揽着对方,果然全身冰凉,一身寒气,我赶紧收了结界,使了个暖身的术法,“怎么傻站在这里,我没回来不会跟着你连师姊吗?”
“可我想早点看见师尊。”
脸都被冷风吹僵了,还这么多傻话要说。
“现下可看见了?”
她该看清我并非良人,总让她好等。
“看见了。”关西白的眼神太抓挠,眼里只有面前人似的,我并未错开视线,同样认真地看着她问道:“看得如何?”
“和记忆里一样好看。”
她回答得认真,我却几乎高兴到要落下泪来,很多人都说过我好看,却没有哪个人说得如此让我欢喜。
我大概也是俗人一个,喜欢听心上人讲好听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要简单很多,关西白日夜都待在竹峰上,白天躺夜里躺,这倒不是她不想修行,而是我不让,现在她身体虚弱,等养好了再修炼也不迟。
不仅如此,我还谢绝了所有人的拜访,连遥几次想来看她,也被我打发走了,我自己倒是连着几日都早出晚归。
关西白无聊地躺在床上,便把缚神铃拿出来把玩,现下还未以血为引签订契约,只是个普通铃铛。
她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自然不会做些徒劳的事,反正早晚会发生,不如先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平静日子。
等我回来时,已是夜半,关西白的屋子一片漆黑,想来是睡下了,干脆翻窗进去瞧瞧,不想被床上的人抓个正着,干脆把灯点亮。
“起来做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见她挣扎着要下床,我赶紧上前拦着,我没有不识趣到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除了等我回来没有第二个可能。
这几日我都在藏书阁里,从第一层到第八层,翻遍了藏书阁里所有的书,就差第九层的禁书没翻了。
这些书我从前便看过,但做戏嘛,不到处翻翻找找,怎么让人知道我为了给徒弟重塑经脉煞费苦心,又怎么顺理成章地知道这法子在落湘谷呢。
掩人耳目而已,之后还是早些回来吧,毕竟我不回有人也不睡啊,身体本来就差,到时候真病倒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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