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搭上陆蘅的手臂,先面向陆大夫人,给陆大夫人行了礼。
陆大夫人一身宫装,显然是入了宫。她看到萧阮,立时就笑了。陆大夫人因为陆蘅和陆涵睿本来就对萧阮感官不错。又因着每次宴会萧阮都看顾着陆蘅,她也就更加欣慰。所以对上萧阮,语气稍显亲昵,“阮儿来涵睿?他在前院呢,让蘅儿带你去吧。”
萧阮自然没有不应的,她急着找陆涵睿,也就不再客套,点头后便告辞。
转头的时候眼光扫向陆芍,不知道是不是萧阮的错觉,她总觉得陆芍看她的目光似是带着不知名的敌意。
萧阮微皱了眉头,将那一瞬间的感觉压下,跟着陆蘅去了前院。
陆涵睿的书房内,陆蘅和一种丫头都被赶了出去。
萧阮和陆涵睿对面而坐,萧阮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总结道,“表哥,这个就给你了。顾友财那个人好赌,会频繁出入赌坊,到时候就麻烦表哥了。”说着伸手将玲珑给她的那张纸交给陆涵睿。
陆涵睿接过纸张,没有一丝犹豫道,“放心,表哥会帮你办妥的。看你这样子是有了打算?”
事情一说完,萧阮便放松了下来,她捻了颗果子,嘴角微翘,“若是没有之前程阔那件事,或许我也就拖一拖了。但是现下看来,以往我太过仁慈,反倒让人欺压到头上来了。”
萧阮说完,便看到陆涵睿新奇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是在看什么奇特的生物,看得萧阮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话语一顿,低头反复查看自己,直到没发现不对劲,才试探地唤道,“表哥?”
陆涵睿端过茶轻轻拨了拨,慢慢饮了一口,才缓缓道,“祖父还说你处事太过小心,束手束脚,人都要拘束了。怎么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啊?”
仿佛是一夜之间,表妹就长大了一样。想起之前和陆太傅聊到的时候,两个人还说道要不要在背后撑一把萧阮,现在看来完全不用啊。
萧阮苦笑,偏头看向自己的影子,“若不是祖父点醒我,我怕是还指望着别人。”
然后把自己重生来的所有锋锐都散尽,最后即便成功,也和上辈子压抑黑暗的人生没有什么区别。
陆涵睿拍了拍萧阮的头,“眼下这样就很好,我陆家人不用算计别人,但也不容许别人欺辱到头上。”
萧阮心中一暖,又想到祖母对她的教诲,发觉两者虽有相似的地方,但陆家更偏上于让萧阮保全自己,祖母却更偏向于保全萧家,利益最大化。
萧阮无所谓判定孰优孰劣,不过是立场问题,但到底有些失落。
陆涵睿见不得她那副表情,随意起了话头。
“对了,说到程阔,嗯……”话说一半,陆涵睿脸色有些扭曲,似是一言难尽。
萧阮反倒被勾起了兴趣,疑惑道:“嗯?”
陆涵睿犹豫了半天,终是摇摇头,“这事儿还是让蘅儿跟你说吧?”
然而不论萧阮怎么问,都不再回答。
萧阮愤愤,哪有这样的,吊起了别人的胃口,又什么都不说的。
为此,萧阮离开陆涵睿的书房就直奔陆蘅。
陆蘅此时正在离陆涵睿书房不远处的凉亭吃着果子,喝着茶,好不惬意。
听到萧阮的问话,陆蘅嘴角就是一勾,显得有些邪气。萧阮看得稀奇,就听陆蘅用一种表面无所谓,实则十分激动的语气道:“你说程阔啊?其实也没什么,他似乎是因为上次和你发生冲突那事,反倒是想要和你结亲。这位程公子还真是稀奇,被人这么虐了反倒还惦记上了,莫不是天生受虐?”
“什么?”这还叫没什么?
萧阮惊得说话都快不利索了,“可是我可是让表哥把他送到——”
“这不是被他家里的老仆人及时救回来了吗?就是之后流言满天飞,其实没什么的。”陆蘅摆摆手,一脸的小事情。
萧阮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这是——”
“没想到阮儿魅力这般大,还没有及笄,便已经让别人惦记上了。”
突然,身后传来了陆芍的声音。萧阮转头,下意识地觉得陆芍这话中带了嘲讽,“姐姐说笑了,恐怕是程公子被我捉弄,心中记恨于我,才这般说。”
别人怕是不知道萧阮做的手脚让程阔进的寻欢楼,但是表哥以免家里人出外交际说漏嘴,必然不会瞒着,所以她也不惊奇陆芍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陆芍轻嗤了一声,说出口的话句句带着讽刺,“既然是记恨,怎么可能用这婚姻大事说嘴。要不说妹妹魅力大,怕是人家因爱生恨。若是让妹妹再接触几个公子,妹妹家里的门槛怕是都是被踏破了。”
“陆芍,你阴阳怪气什么呢?”陆蘅哪里能忍得陆芍这般不阴不阳地说话,直接呛了回去。
而萧阮也确定了陆芍对她有敌意,不是以往那种故意彰显自己名声的踩踏手段,而是明明确确的针对。
可她虽然跟陆芍关系不好,可也没到这地步啊?
陆芍瞥了陆蘅一眼,“陆蘅,你要搞清楚,你和我才是一个姓。不要别人给点好处,就跟着跑了。”
“你!”陆蘅气得就要跳起来跟陆芍掐架,却被萧阮一把拉住。
她将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抬眸冷冷地看着陆芍,“陆芍,你这话什么意思?嘲讽不成,便开始挑拨?”
她可不是好说话的,以往不过是看在陆芍姓陆的份上才忍她一次两次。可今次这般明显的挑衅,她若是不接着,怕是以后都要被人踩在头上。
陆芍冷笑,往日里的纤纤姿态早就已经撕毁,“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也别说我嘲讽挑拨,我不过是实事求是。”
“我可没见到实事求是,倒是一些酸腐味道闻出来了。”萧阮上下打量陆芍,摆出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样子。
闻言,陆蘅丝毫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陆芍一张脸青青白白的,十分好看,咬着牙道,“你少牙尖嘴利,现如今谁不知道你爹要用你攀附淮王,还有你那姨娘生的妹妹,果然是一家人,这般不检点。”
恶言恶语一出口,陆蘅立马就听不下去了,“陆芍,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萧盈跟阮儿可没有什么关系。”
陆芍可不怕她,一点也不客气地道:“这满街都在说,还不许我说?”
萧阮冷冷地瞧着陆芍,嘴角却偏还带了一丝笑意,衬的眼中的讥诮更深了几分,“没想到陆芍姐姐也是这种长舌妇?平日里只当姐姐礼节完美,堪称我等楷模,竟原来都是表面功夫吗?那姐姐往后可别再拉着我再说什么礼仪风度,图惹人笑话。”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和顾姨娘母女相似的人,如今既然敢踩着她上位,就莫要怪她不顾念那点子亲缘情分,她今生就没有想过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