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胡白兴致勃勃说:“小柳都还没喊怕呢,你这个大男人倒先喊起来了。”
陈屿青一脸拿他没办法,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你这人,就是不解风情,人家小顾是怕生孩子吗,他又不能生,人家显然是怕万一小柳出事,怕小柳疼了。瞧瞧人家,你再瞧瞧你,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胡白就哈哈笑:“我当然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你生咱们闺女那时候也把我吓得求神拜佛,听到难产的时候我都想穿越回十个月前不要那孩子了。后来我爸妈再催生,你说不想生了,我可是一直都跟你一个阵营的。”
“那我可谢谢你啊,赶紧吃饭!饭没吃两口,话说了一堆。”陈屿青无奈道。
接着陈屿青又对顾临和柳京华说:“你们这是想清楚了,了解过了才决定不要孩子的,挺好的。这日子说到底也是你们两个人过,孩子上学了、长大了,以后总是不在身边的。”
顾临和柳京华点了点头。
孟娜又接着道:“可不是吗,还有生孩子那是真疼啊!关键还不是生孩子那一会儿,你生之前得怀十个月,生了之后也不是马上就轻松了。我就是亏在怀孕之前不知道,不然我才不生。”
“我怀方孟那时候,前几个月老吐,后来不吐了,又开始这儿疼那儿酸得难受,月份越大越难受,走路都难,心里边也难受,老想跟方路他吵架。”
“当时我就想啊,要是这孩子明天就能出生,那我能管他叫妈。后来我生的时候还顺利,但方路出生了,整天哇哇哭,睡醒了就哭,不分白天晚上的……”
“不光是养孩子,还有我本来以为吧,这孩子出生了,我至少身体上该轻松了,也不是……这要不是在录节目,有的话不好说,我能说上三天三夜。方路你说是吧?你这个爹是不是比我当妈容易多了?”
孟娜对这个话题滔滔不绝,方路点头,说:“这一点我从来都不跟孟娜争的,她那时候是真不容易,还好我妈还能帮着我们……”
谢枝雪全程都很安静。
他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进食速度,慢条斯理将碗里的米饭吃干净,过程中时不时夹一筷面前的菜,然后总算能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谢枝雪说着站起身,语气温和平静,“屋子里有点闷,我先出去透透气。”
看着谢枝雪走出门,胡白回过头大咧咧说:“是不是我们这话题太刺激人家单身小年轻了?”
孟娜接过话:“没有吧,小谢看上去挺正常的啊。”
胡白就奇怪道:“那他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也太内向了吧。”
方路帮着解释:“小谢就这个习惯。我们之前一块儿录节目的时候他也是,吃饭过程都不说话的,吃了饭他还得休息会儿。可能是家教比较严,还有不是说细嚼慢咽对身体好吗,小谢他身体不好,比较注意养生。”
陈屿青笑了笑,感慨说:“小谢也确实不容易,样样都得注意着。”
……
院子里有竹椅,坐着其实不太舒服,但谢枝雪当下没有情绪在意这个。
他坐下来,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们的理想型》是夫妻恋综,恋综之前有夫妻二字,常驻嘉宾里的两对夫妻都有孩子。
所以在来之前,谢枝雪其实已经做好了他们会提爱情、婚姻、甚至孩子的话题。但他没想到会提及得这么快,而且说着说着就深入聊起了生孩子的话题,重点词在“生”。
如果他现在不是腹部微微隆起的话,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话题而感到胸闷难受,不得不躲出来。
今晚的月亮半弯,处于半圆和狭窄弯月之间,更偏向半圆的形状。
谢枝雪盯着看了会儿,然后垂下了眼……他觉得自己像是魇着了,竟然觉得月亮的形状都像是挺着身怀六甲的肚子。
谢枝雪一直觉得自己对待任何事都足够淡然了。
当年被突然告知他不是谢家的亲生孩子时,虽然难受,但几天时间也足够他接受现实。可怀孕这件事,从他得知原书剧情开始,至今已经三个多月,真要面对了,仍然难以接受。
他仍然带着点希望,或许没有怀孕,只是他身体出了点别的毛病。
原书剧情只是死的。
两个男人怎么怀孕,这个设定就足够离谱。
而且他吃过避孕药了。
按着剂量吃的,没有少吃。
不要费神多想,但一旦想起来,还是会不自觉陷入其中。
好在,这个恋综只录两天。
谢枝雪已经预约好了检查时间。
……
晚饭结束后,其他人也来到了院子里,说谢枝雪和曾芙今天刚来,都没怎么说话,为了让他们尽快和大家熟悉起来,要不来玩问答游戏吧。
胡白拿了个饮料瓶子,说:“就玩这个,我们围成圈,转瓶子的人提问,瓶子停下来瓶口对着的那个人回答,回答完了就这个人接着转瓶子。”
没有人提出异议。
胡白又把饮料瓶递给了曾芙:“小谢和小曾都是新人,但是女士优先,我们就从小曾开始吧。”
“那好的。”曾芙笑了笑,接过瓶子。
第一个被瓶口指到的人是陈屿青,曾芙客客气气问了个寻常问题,陈屿青回答后接着转瓶子,这次指向了谢枝雪。
陈屿青想了想,然后道:“咱们这个节目不是叫《我们的理想型》吗,小谢可以说一下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谢枝雪只轻笑了笑,没有什么羞赧的情绪,也没有回避,回答得甚至很流畅轻松。
他随意道:“性格安静一些的吧。”
胡白忍不住评价:“那不就和你自己一样了吗,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凑一起怎么过日子?”
陈屿青赶紧拍了他一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胡白就抓住了陈屿青的手,很自然地亲了一口,然后嘻嘻哈哈道:“我这样说话,家里才热闹嘛!”
“不过小谢你喜欢安静的类型啊,那难怪裴珩玉追不上你呢!”胡白接着兴致冲冲说,“听说他为了追你,都追到剧组去跑龙套了,真的假的?”
谢枝雪脸上礼貌的浅笑微微敛了下去。
陈屿青赶紧又一次重重拍了下胡白的背:“你别这么八卦!扯这个话题干什么!过分了啊。”
胡白哎呀一声:“就问问嘛,反正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你别老打我啊。哎,小谢,你真不喜欢裴珩玉那样的啊?”
谢枝雪没有回答胡白的问题,平静道:“接着转瓶子吧。”
胡白还想说话,谢枝雪已经伸手转动了饮料瓶。瓶子停下来,正巧瓶口朝向胡白。
陈屿青就笑着说:“小谢,你问个刁钻的,让他知道点报应。”
谢枝雪抬眼看向胡白,问他:“上次结婚纪念日,胡老师送了陈老师什么礼物?”
胡白还没有回答,啃娃夫妇忍不住先开了口,说谢枝雪这是在放水:“这么简单的问题,小谢你浪费了一个提问机会啊!”
然而在听到谢枝雪的问题后,胡白却是脸色快速变了下,陈屿青脸上的笑也僵硬了一秒,不过这对国民夫妻接着很快调整好了表情。
胡白笑哈哈回道:“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回忆回忆啊,我送了一大捧玫瑰花,花是每年都要送的,然后还送了一条项链。”
“项链”二字出口,陈屿青垂下了视线。
胡白回答完了,又接着若无其事地转动饮料瓶,继续这个问答游戏。
游戏又进行了会儿,谢枝雪开始觉得环境太吵了。
他喜静,一堆人一起玩玩闹闹、热络地你来我往,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他会觉得不太舒服。这种闲话家常类型的游戏,也很难让谢枝雪专心其中。
尤其是,明明是在你问我答,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开始,其他人又聊起了孩子的话题。
胡白说话嗓门大,啃娃夫妇方路和孟娜也是热衷于说话的,就这三个人,已经足够让场面特别“热闹”了。
《我们的理想型》虽说是恋综,但因为常驻嘉宾是已婚夫妻,所以整体风格更偏向于夫妻日常生活类。节目组虽然会安排行程,但不会有太必须走的流程。
所以谢枝雪又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见转瓶子的你问我答游戏存在感已经很低了,其他人更趋向于直接开口闲聊后,他慢条斯理站起身,直言道:“你们聊,我有点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不好意思。”
顾临戴了手表,闻言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五,是不早了,枝雪你身体弱需要早睡,快去吧。”
“还不到十点就准备睡了?”胡白却是一脸震惊,“小谢你这作息健康过头了啊,我和屿青都快四十了也没这么早睡。”
谢枝雪没有多言,微微颔首,就离开了院子。
陈屿青很无奈,对胡白道:“你还总说我管着你,不让你说话,你瞧瞧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其他人打圆场,说胡白就是这个性格,几十年了,难改,正常。
回到室内,外面院子里的聊天声小下去了,谢枝雪觉得没那么吵闹了,人才舒服了些。
趁着没人,谢枝雪先洗漱,然后吃了今天该吃的药。接着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本带来的书,靠在单人床的床头安静地看了半个小时。
其他人应该还在聊天,没有回房休息的迹象。
谢枝雪看了下时间,还是放下书,决定先睡了。
虽然身体不好,但谢枝雪的睡眠情况一直很好,也是托他自己多年作息健康的福。躺下闭上眼睛,谢枝雪很快睡着了。
一般而言,他能一觉安眠到第二天早上。
但今天晚上还没睡下多久,谢枝雪就被胡白、顾临和方路他们三人回房的动静吵醒了。
不过这动静不大,胡白他们三个见谢枝雪闭眼睡着,都放轻了手脚、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谢枝雪虽然被吵醒,但情绪稳定,很快又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被同屋震天响的打呼声,再次吵醒。
谢枝雪睁开眼,好一阵都睡不着。他分辨不清到底是谁在打呼,也无意去分辨这个。
这个屋子的睡眠环境不好,谢枝雪也不想接下去就不睡了,索性起身下床穿衣,决定抱上被子枕头,到外面厅堂里将就一晚。
幸好天气已经开始变暖,不似冬天那么容易受凉。
不过,谢枝雪抱着被子和枕头来到外面,发现厅堂的灯是开着的。
开放式厨房里站着人,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有点意外地打招呼:“是枝雪啊,你这是?”
谢枝雪对陈屿青微微颔首:“陈老师。”
他又淡定地解释说:“在卧室里睡不着,我换个地方试试。”
陈屿青却是猜到了:“是被呼噜声吵得睡不着吧?是不是胡白?他打呼的情况特别严重,别说你了,连顾临和方路都被他吵醒过。”
说着,陈屿青关掉了燃气灶,朝谢枝雪走过来:“走,去你们房间,我把胡白叫出来睡,本来也是他在制造噪音。”
谢枝雪摇了摇头:“不用了,陈老师,太麻烦了。”
“走吧,快来。”陈屿青直接朝前走去,叫上谢枝雪,“胡白他糙得很,睡客厅没什么。你本来身体就弱,还是得休息好才行。”
谢枝雪不爱和人推扯,便道了声谢,还是抱着被子枕头跟上。
路上,陈屿青又解释说:“我就是单纯失眠,躺着几个小时都睡不着,还觉得有点饿了,就想起来烧水泡麦片喝。幸好我起来了,不然还得委屈你睡外边。”
谢枝雪轻笑了笑:“陈老师言重了。”
小屋隔音一般,还没到卧室,谢枝雪和陈屿青就听到了传出来的打呼声。
陈屿青无奈笑笑,加快脚步来到卧室。谢枝雪没有跟着加快步子,还是慢腾腾地走回去,稍微落后回到卧室时,陈屿青正站在胡白的床前,一边伸手推他一边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