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厢院幽静,在林缚与顾君薰的婚期确定下来,柳月儿便坚持搬到较为幽静的厢院里。除了王麻子的妻子珍娘在这边照顾外,柳月儿与小蛮也没有用其他的使唤人。一入夜,热闹都在大宅,这边显得格外的冷清,铜鹤长嘴上的烛光红艳艳的,无风而晃,小蛮帮柳月儿铺好褥子,趁势坐在床边,说道:“但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赶回来也有两个时辰,也不知道这边还有人为他牵肠挂肚呢……”
“知道消息就好,”柳月儿坐在桌前糊鞋面子,听着小蛮的气话,笑道,“今天这日子,他怎么能到这边来呢?”
“你要是坐不住,去大宅看他就是,谁也没有绑着你的脚……”顾盈袖在旁边笑道。
“又不是我想着他念着他,我去看他做什么?”小蛮娇怨道。
“等开了春,便让你也进房伺候他,”顾盈袖也在这里,坐在床边笑道,“省得在这里说怪话。
“最好争取生个小子出来,日后也有个依靠……”柳月儿捧着隆起的小腹说道。
“我才不要进房伺候他,要是给他忘掉了,便给困在院子里连一步都迈不了,”小蛮嘟起粉唇,对林缚回来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下,替柳月儿打抱不平,又惆怅的说道,“倒不知道他要不要我给他当一辈子的伺候丫鬟……”
“吱呀”一声,林缚推门走进来。
“啊,”柳月儿又惊又喜的将鞋面子放下来,嘴里却抱怨着道,“今天这日子,你怎么可以到这边来呢,要让新夫人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要是传出去,别人也会怪我不懂妇道的?”还推着林缚往外走,不让他进房来。
当世为防止妾室争宠,有诸多礼法规矩。
林缚哂然一笑,说道:“盈袖姐在这里正好,我过来陪你们说说话,免得哪个牙尖嘴利的在背后编排我的不是。”
小蛮刚才在房里胡言乱语,这时候倒不好意思看林缚。
柳月儿要心间没有一点委屈也不可能,只是这世间女人没有一点地位,完全是男人的附庸,妾室若有如夫人之名,但地位比宅中奴婢高不了多少,遇到体贴的男人便是天大的欢喜,即使有更多的期望,也只是藏着内心深处不会表露出来。
看着林缚推门进来那一刻,柳月儿心里喜欢得眼眸子都湿润了,温顺的依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气息,与他、与顾盈袖、与小蛮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便催着要他离开,事情传到新妇耳里去,怕惹新妇不快。
顾盈袖轻捏了小蛮一下,要她跟着林缚过去伺候。
虽说顾君薰有使唤丫鬟带过来,一是她们不知道林缚的脾气跟习惯,再则小蛮一直不露面,怕是会影响以后的关系,毕竟林缚要收小蛮进房,也要顾君薰这个正妻点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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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衙酒宴还在继续,林缚从柳月儿那儿离开,先去东衙答谢赴宴宾客,到夜深时分,才喝得醉醺醺的给小蛮搀扶着返回新房。
孙文婉及使唤丫鬟守在外厢房里,才知道顾君薰这几日来疲累,说话时睡过去了,之前宋佳也过来陪伴,先回去了,孙文婉本有值守之责,便一直等到现在。
孙文婉离开,林缚要两个丫鬟都去睡觉,不要她们熬夜伺候,推门走进房里。红烛已残,火光摇晃,君薰衣衫整齐的歪头靠锦被睡着,头饰大概给孙文婉及使唤丫鬟帮着御到旁边的桌上。
林缚轻轻搂起君薰,将她的脑袋移到红枕上,悄手把她褪去外衣。时至九月中旬,秋意已深,崇州天气倒也不寒,君薰喜服里就穿了一身短截中衣,也是红色喜服,但露出颇多的娇嫩肌肤,触手软滑如玉,叫人心荡魂移。
“缚哥哥,我好喜欢你……”梦中的君薰轻唤了一声,林缚陡然一惊,收手看着闭目睡得美脸红艳的君薰,确认她的确是在说梦话,忍不住轻笑起来,心里涌出来柔情蜜意,但是看到十七八岁的君薰稚气未脱,又是闭目纯真的酣睡着。
小蛮跟着进来帮着伺候,听着顾君薰说这样的梦话,俏皮的朝林缚笑。
林缚拉过鸳鸯红被盖在君薰的身上,小蛮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林缚怕委屈了小蛮,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蛮固执的说道:“我就在外厢房睡下,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起来。我得守着丫鬟的本份,免得新夫人说这宅子里的人一点都不懂规矩……”
林缚拗不过小蛮,便随她去,他坐在床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脱了衣服,又扯了一床被子,睡在君薰的外面,闻着近在鼻端的处女幽香,看到君薰裸/露出来的肩头如脂嫩滑,也禁不住心猿意马,伸手帮她将被子掖好。
“啊……”君薰这时候惊醒,看到林缚与她相对而卧,先是惊吓的轻呼了一声,转念想到自己今日已经嫁作他人妇,不好意思的伸手将被子拉上去盖住瞬间羞红的脸。
林缚将君薰的被子掀开,钻过去。君薰给林缚搂在怀里,身子发烫发软,挣扎说道:“薰娘倒睡着了,让薰娘起来伺候夫君洗漱……”
“我洗漱过了……”林缚说道,“再说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伺候。”他的确有手有脚,将君薰的中衣解开,双腿与君薰滑/嫩纤长的双腿缠上,手也握上娇弹弹的玉女峰。
“薰娘还没有洗漱。”君薰忍着羞意说道。
“你身上香得很,干净得很,”林缚轻声说道,感觉怀里的娇躯热如火炉,翻身压在她身上,用膝盖将她因紧张而并拢的双腿分开。
君薰出嫁前看过压箱书,只是事情真要发生,衣衫都给褪掉,在被子身子烫得跟火炉一样,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承欢,只是双手死死的抱住林缚的背,心如鹿跳,林缚的膝盖顶/进来,她开始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大腿/根给热如火棍的物什顶到,这才明白过来,耳根也热得发晕,才略带惶然的说道:“夫君要怜惜薰娘……”
林缚这才省得君薰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怕太粗莽伤了她,身子微躬,吻她发烫的耳根,双手游离她娇躯各敏感处,仔细玩弄,也越发觉得身下乃尤物,身子虽不如妇人丰腴,但娇弹弹的甚是迷人,发育也颇成熟,待手探到股底,有清油似的津/液溢出来,林缚才分身缓缓刺入……
第94章 新妇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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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看着怀中玉人正酣睡甜梦,长睫毛挑起来,使她的脸蛋看上去纯真而美丽,林缚坐起来,锦被滑下去一截,使佳人香肩露出,在晨光里仿佛冰雕雪砌,白得耀眼。
君薰肩头给清晨的凉气一激,醒了过来,睁开眸子看到林缚正盯着自己看,羞涩的刚要拉被子遮脸,才省得自己初为人妇,已经不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只是拿锦被遮着如白璧般的脖子梗,跟林缚娇声说道:“夫君再睡一会儿,待薰娘伺候你起床……”
“你这样子,怎么伺候我起床?”林缚笑问道。
“你转过身去……”君薰红着脸说道,拥着被子要坐起来,还是不好意思在林缚面前春光大泄。
清晨起来阳气正足,林缚看她俏脸羞得快滴出血来,心间又起暖意,将她滑如暖玉的娇躯揽到怀里来,瞧见她身上的雪腻肌肤,心迷神驰,身下那根杵子又渐抬头,顶着软弹的小臀,叫人兴致迷离,手便她往胸前揽去,握住轻揉。
君薰也不知怎的,心里羞涩不堪,尖翘的玉女峰给抓住,身子便酥软无力,呼出来的都是灼热的气息,嘴里只嘤嘤的抗议:“夫君又欺负薰娘了……”
搂着骨头给抽掉似的娇躯,林缚重新君薰放到身下,看她眸眸子紧闭着而脸如涂脂,红艳迷媚,有那么一瞬睁开眸子来,流泄出无限的春意,含娇带媚,只是下一瞬感觉到林缚的手指探到臀根上轻挠,奇痒无比,又忍不住股心间的酥麻,似有津水渗出来流到林缚手指与自己臀根之间,看到林缚嘴角浮起捉弄人的浅笑,君薰又不堪娇羞的闭上眼睛,只是抱紧他健壮的后背,想着要跟他融到一起。
君薰肌肤粉滑娇嫩,脖子梗都火烫烫的透出春意盎然的红晕,使人愈觉得销魂,胸口相贴,林缚在她最软弹、丰嫩的臀及大腿内侧摸捏,待她津水滋足,便春风二度,到天光大亮才偃旗息鼓……
君薰虽说身子绵软无力,但是初作新妇,要给这宅子里众人留个好印象,也顾不上在林缚面前袒胸露体,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昨夜湿痕已干,清晨又濡/湿了一片,血迹红艳仿佛明丽秋花映在床单上。
君薰才想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昨夜未做,不由的沮丧,推着林缚死沉的肩膀,嗔怨道:“都怨你欺负,这下子怎么办才好?”
林缚欠着身子看那红湿处,才想到新婚之夜应该在身下垫一方雪白绸巾或汗巾以证元红,这块方巾会给女人视为最有纪念价值的物什藏于箱底——他是根本想不起这一节来,君薰一时紧张忘了这关键的一环,难怪她如此气苦,笑道:“你将床单剪一块下来就是……”
“也会给别人笑话毛手毛脚的啊,”君薰气苦的说道,“我娘一直都怨我没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我也认真的读过《女训》,你可会嫌弃我?”
君薰身上有一股子娇憨、纯真叫人迷醉,林缚绝不希望她学得跟她娘顾汤氏的世故、老练,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说什么傻话,换作你给我生个女儿,我便将《女训》撕掉、烧掉,绝不叫她读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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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开房门,小蛮端来热水伺候新妇洗漱,敛袂施行道:“奴婢小蛮给夫人、老爷请安……”
君薰给搞了措手不及,涨红了脸,要将盛热水的铜盆抢端过来,不让小蛮伺候,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么能让你伺候,你我姐妹相处的……”
柳月儿已有身孕在身,小蛮也是早就定下来的侧室名份,只是年纪尚少还没有收进房来罢了,顾君薰进门之前,就有心理准备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她与小蛮不多的几次接触,也是姐妹相处的,哪里能安之若素的接受小蛮的伺候?
林缚在旁边看得分明,不要看这小妮子比薰娘还要小一两岁,心眼可比君薰多,笑着将铜盆接过来,说道:“这伺候来伺候去的,不要将水给弄洒了……”大婚次日午时还有宴请答谢至亲,清晨颇为清闲,跟小蛮说道,“劳你的大驾,去将月儿找过来,一起吃过早饭,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大户士绅之家,妻妾不同桌,林缚没有那么多讲究,他知道君薰也不是有心机的女孩子,月儿性子也柔弱,小蛮会使些小性子,倒也知道分寸,要她们同屋吃饭,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听林缚这么说,君薰也不为意,还挽着小蛮的胳臂,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稍理一下头发,一起过去请月儿姐过来吃早餐……”
顾君薰如此好说话,一点都不拿架子,小蛮也不好意思给她脸色,这时候顾君薰从娘家带过来的两个使唤丫鬟过来伺候。林缚才知道她们俩一个叫翠儿,与小蛮同年,十六岁,一个叫采儿,年纪更小一些,才十四岁。林缚不知道岳母顾汤氏怎么没有派一个干练的婆子跟薰娘嫁到崇州,也许她认为薰娘在崇州有盈袖照顾就足够了。
想到这一节,林缚心想君薰还不谙世事,又没有什么心机,虽然有主母的名分,非必能将内宅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她与盈袖是堂姊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让盈袖帮着君薰负责内宅跟女营的事务——柳月儿性子一向都柔软,没有什么权势心,什么事情都放心交给王麻子跟珍娘做,林缚倒不用为难担心柳月儿会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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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此时散阶是从五品,封九等县男爵,职事官为正六品靖海都监司,食邑三百户折钱七千余钱,官俸每年钱二百千,米粮一百八十石,都江东宣抚使司核发。
虽说在江宁就有很多的积蓄,燕南勤王缴获也丰,到崇州后借通匪案的名义清查寺产、寺田,除了获得大量的屯田外,也得了不少钱粮,前前后有六七十万两银子入帐,不过那些都入江东左军的公帐,林缚分文不取,内宅开支只限于官家核发的俸禄。
林缚、柳月儿、小蛮生活也不奢侈,内宅也没有几个伺候的人手,拿官俸足以支撑内宅开支——大婚之前,林梦得找林缚商议过,觉得内宅有建内帐、库房的必要。
公帐支度要进行严格的核算,要考虑江东左军及集云社的整体运作以及对崇州、西沙岛的整体运营,但是林缚平时若对近随及将卒要进行什么赏赐加以笼络,内宅、女营以及其他林缚随心想起的念头,都可以从内库开销。
林缚觉得林梦得建议甚是,公帐要应对江东左军、集云社及崇州、西沙岛长期稳定的发展与扩张,要有严密的计划性,林梦得必须做到对收与支心里有数,才不用整心为钱粮事心慌发愁。同时,林缚随心起念要做的杂事颇多,比如他计划支持武延清在崇州建一座药园子,这种事突然让林梦得从公帐里支一笔银子,银子少还算了,要是突然支出一大笔银子,肯定会打乱整个支度预算,归到内库支度,两者就可以互不干扰。
曹子昂、傅青河等人也都赞同此事,再说顾君薰嫁过来,身为主母,江东左军这么大的家私,总不能只让她沾手林缚官俸那点银钱俸粮,对顾家也交待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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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库的筹建,一开始也不能没一点根基。林缚当初去江宁下聘,聘礼就值三万余两银子。这份聘礼,顾悟尘分文未取,作为嫁妆让顾君薰带回崇州,还补了八百两黄金、八千两白银。除了顾君薰带来的嫁妆都纳入内库之外,这次大婚宾客所赠礼金也都一并纳入内库。
所献礼金,以海虞陈家最重,黄金两箱、白银八箱、南珠一盒、覆琉璃大铜壶珍品一对,还有珍贵书册若干。除去难以估价的书册,其他贺礼值银近两万两,不能说不是重礼。陈家属吴党一系,林缚与陈恩泽有旧怨,但是海虞受东海寇直接的威胁,陈家此举也是想消弥旧怨,希望海虞受东海寇威胁时能借助江东左军。
除了陈家外,林家是族亲,林缚在林族的地位又是如此重要,自然也是重礼;在江宁的东阳乡党来崇州观礼的人很少,不过绝大多数人都随了礼,汤浩信作为外公以及汤浩信的两个儿子以及陈/元亮、张玉伯、柳西林、赵勤民甚至杨朴等人也都备了厚礼,甚至李卓也托人送了一封书帖来当贺礼。
昨日鹤城大捷,使崇州诸多大户随风转向,入夜后仓促赶来随礼,单家礼金算不上重,但是五十多户一加,也是不菲的数字。
将这些都列入内库,内库存银将达到十万两以上,而此时公帐上的巨额存银经过近五个月的消耗,还要额外拨一大笔银子作为运盐河清淤工程的启动资金,最后预留下来不再动用的养军之资也就十万两银。
林缚受爵时,在津海有五百亩永业田,给辟为江东左军在津卫岛上的基地,这时候也将从崇州划出五百亩田来归入内库,每年收租所得,都计入内库,以后每年再额外从公账定额拨一笔银子给内库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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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内宅也没有什么钱粮可管,人员也少,也没有什么事务好管,但是正式建议内账库房之后,责任就骤然重大起来,林缚还打算将发扬匠术杂学诸事的开支都归入内库核算,为此特地这次将钱小五、云娘夫妇从江宁调过来,让钱小五管内库帐目以及外宅事务。
用过早餐,林缚让人将盈袖请过来,又将王麻子、珍娘夫妇、钱小五、云娘夫妇、孙文婉、赵姨娘以及赵虎他娘赵氏请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正式要盈袖帮着薰娘打理内宅的事务。这会儿宋佳闯进来,朝着顾君薰盈盈一拜:“妾身给新夫人请安了……”
宋佳的身份,也就少数几人知道,在山顶上也是绝然保密的,但是在江宁时,宋佳随奢飞虎到顾家拜访过,与顾汤氏及顾君薰见过面。
顾君薰之前并不知道奢家姑嫂给软禁在崇州,看到她闯进来,乍吃了一惊,讶然说道:“少夫人怎么在这里来?”好在顾盈袖眼疾手快,扯了一下顾君薰的衣袖,没有让她当众将宋佳的身份道破。
“前段时间过崇州,跟大人遇上,大人留下我来伺候新夫人呢……”宋佳嫣然一笑,风姿迷人,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顾君薰疑惑不解的看向林缚,林缚骤感头疼,奢家姑娘的事情等会儿让盈袖跟她解释,这时候只是含糊敷衍:“你在崇州多两个女伴也好;小蛮整理文函有些忙不及,少夫人难得热心协助,你以后在宅子里能与少夫人时常相处的……”
小蛮在旁边不乐意的咳嗽起来抗议。
“哦……”顾君薰应了一声,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第95章 危机未解
(第一更,求红票)
林缚安排过内宅事务,距去东衙议事还有些事情,便到书房翻阅这两日来各地传来的塘抄,这已经是他养成的习惯,处理崇州及江东左军的事务之前,先浏监
先过来的宋佳看到林缚进来,敛袂施礼道:“妾身还未恭贺大人新获鹤城大捷呢……”
“哦!”林缚微讶的看着宋氏一眼,看她眸子仿佛纯然之玉石,游光婉转,晶然有神采,暗道她身为奢家旧妇,似乎也无必要公然的幸灾乐祸,迟疑着坐回桌案后,又蓦然抬头问宋氏,“寇兵出嵊泗北上,五千余兵十亡其五……你觉得北线还有危机没解?”
“大人心如洞烛,解或未解都在大人一念之间……”宋佳也学男子打起官腔来,说话虚虚实实的,眼眸子却大胆而放肆的盯着林缚的脸看。奢家派人刺杀之事,使她对奢家最后的一丝情意也断绝,但是她不甘愿去做那给男人争夺的金丝雀,却又无力争扎这个时代给女子早就安排下的宿命跟樊笼。
宋佳在紫云襦衫外穿着一件绣金丝滚边的马甲,如鸦秀发随意挽在肩后,更添秀色,林缚给宋佳盯着看也不以为忤,坐下来取了一封公文翻阅,心里却还是在思虑她的话,俄尔才问道:“鹤城之险,奢家有几人能看出来?”
在通常人的眼里,鹤城军塞威胁崇州腹地,但经昨日一战后,侵陆寇兵损失过半,士气大挫,缩守军塞不敢轻出,而崇州军民伤亡甚微,又士气大振,此涨彼涨,鹤城军塞即使在寇兵,对崇州也没有多大的威胁。林缚清查公田,在崇州结怨甚深,昨天也有四五十家大户仓促来贺,可见崇州局势已定——以靖海水营集结江门窥海鹤嵊之间的海途,北线集结重兵,如不出其意,寇兵应迫于压力放弃鹤城军塞才是。
“经此一败,鹤城军塞即使在东海寇手里,对崇州的威胁也有限度——就奢家而言,鹤城距嵊泗诸岛太远,易为江东左军舟师所隔绝,分兵守鹤城大为不易,不利集兵攻略浙东,”宋佳身子坐直,秋衫袄服内所藏的玉女峰挺拔耸立,将衣服撑得鼓涨涨的,说道,“然而你在崇州立基,视野却远在崇州之外,鹤城扼崇州出海北上之海道,除了能荒废淮南盐场外,且威胁淮口——除限制江东左军扩张外,荒废淮南盐场,使盐价腾贵,晋安产盐虽少,但盐价飞腾,以及据鹤城与盐枭私通,仍能牟巨利……这种种利害,晋安不是没有一人看得出来?”
“少侯爷身边的谋士能看出来吗?”林缚问道。
奢飞熊、奢飞虎都是晋安侯之子,不过奢飞熊是策册的世子,故惯时人以世子相称,“少侯爷”即指奢飞虎,此外奢文庄还有四子,声名都不及长、次子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