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亲眼见过造水车的图纸。王献之相信,只要谢安愿意,他肯定能画出一份造水车的图纸给刘惔他们。可是谢安当时却没有给刘惔几人造水车的图纸,反而让这几人登门向王献之本人求造水车的图纸。这就让王献之疑惑不解了。
谢安挑眉反问道:“此事传出去后,你王七郎智慧价值连城,名声四扬。有何不妥之处?”
王献之沉默片刻,开口问道:“若是我造出一批水车,谢叔父觉得,会有人购买吗?”
谢安伸出手,捏了捏王献之的发苞,笑着言道:“你且等一段时日,必有人愿意出重金购买造水车的图纸。”
王献之好奇了:“当真?”
谢安颔首:“算算时日,建康那边定然传开了。建康那边有钱又空闲的贵人,平日里无事便会攀比。一定会有人前往会稽见你,求购造水车的图纸。到时你便可以开高价卖给贵人!”
“那我就等着了。”王献之倒是期待起来了。
“七郎!”
门外传来王徽之的声音。
谢安忽然对王献之说:“切莫将五石散的事情告诉王五郎!”
王献之点头,他懂的。
王徽之推开屋门,大步跑进来。
“七郎!那就是你造的水车!真是神器也!”
王徽之亲眼见到实物后,他被实物惊到了。没想到水车在瀑布下滚动,能带动瀑布的水流,通过破开的长竹,引到谢家宅子里!有了这水车,以后岂不是想把水引到何处都行吗!
王献之点头,穿上鞋朝王徽之走去。
王徽之握住王献之的小手,激动的说道:“七郎,回去后,立马命匠人造一大批水车!如此一来,就能把水引到家中了!”
谢安口气淡淡的说道:“王家不是有井吗?还需将水引到王家?”
王徽之摇头,撇嘴说道:“井水味道不好。”
王徽之不爱喝井水,所以平日里渴了只喝酒水。若是能将山泉水引到家中,以后每日都能喝到山泉水了!
谢安瞥了眼仆人,让仆人把油纸簦收起来。
“怪不得刘叔父几人都想要造水车的图纸。此等宝物,被我开价千金,真是降低了价值!”王徽之庆幸当时王献之耍嘴皮子赢了刘惔几人,要不然被刘惔几人以千金的价钱买走造水车的图纸,真是亏了!
见谢家的仆人把油纸簦收了起来,王徽之便拉着王献之往外走。“今日打扰谢叔父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七郎,不是要留下小住几日吗?”王徽之要离开,谢安求之不得。但是别想把王献之一起带走!谢安还指望着王献之教导他如何改善身体呢!
听到这话,王徽之低头看王献之:“七郎,你要留下来小住?”
王献之点头:“嗯。五郎,你先归家吧!按照计划行事。”
王徽之回头瞥了眼谢安,总觉得谢安是故意把王献之留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安:不愧是我!
第57章 仙人
王徽之拉着王献之在院子里谈了许久, 这才留下王献之, 自己下山。
王徽之离开后, 谢安挑着眉头问王献之:“你兄弟二人在谈论我?”
王献之摇头:“没有。方才我与五郎在谈论如何卖出油纸簦。”
谢安好奇的问道:“小小年纪,便与阿堵物沾上,你阿耶不插手?”
王献之走进屋里, 回应谢安:“阿耶支持。”
谢安倒是诧异了,笑着追问下去:“据我了解, 你阿耶性子清高, 不是个喜爱金钱的人。他为何会支持你此举?”
“赚钱,治病救人。”王献之坐下来, 回答谢安。
“治病救人?”谢安越来越好奇了。
王献之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谢安。
谢安听完,沉默半晌, 才缓缓开口夸赞王献之等人。对于王徽之,也没有这么厌恶了。这小子虽然顽劣了一些, 但是好歹是有良心的。
三日后, 会稽下起了雨。
天色阴霾, 细雨如针,落入大地。
风淅淅,雨纤纤。山间白雾迷离, 氤氲飘渺。
谢安穿着白衫,披头散发,撑着油纸簦,姿态优雅的漫步在山间。
躲在亭子里避雨的人, 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噫——好似看到了仙人!”
其他人被这声音吸引了,纷纷望去。
这一看,众人怔住了。
恰逢风起,广袖翩翩,青丝飞扬。谢安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回眸望向那些人。
谁家玉人在雨中漫步,于氤氲之中,仙气飘飘!
“竟有如此之人!”有人看痴了,张着嘴巴,发出赞叹声。
其他人纷纷颔首。谢安的容颜本就绝色,这样的美人与空濛的山色融合成画,真是宛若仙境!
有人惊醒,叫道:“是谢安石!”
其他人纷纷从惊艳当中回过神来,这才认出那位如仙人一般的美人就是谢安!
有人开口,大声叫道:“谢三郎!”
谢安仿佛刚听到声音,他动作优雅的望向四方。
“我等在此!”有人举起手,朝谢安挥手。
谢安对着亭子望了一会儿,这才抬步朝亭子走去。
躲在暗处的王献之,满意的点头。谢安这个逼,装得很成功!
谢安踏入亭子里,众人感叹道:“今日一见,方知仙人是何模样!”
谢安轻笑,桃花眼弯了起来,眼眸潋滟动人。
“诸位说笑了。安不过一凡夫俗子。”
注意到谢安手上拿的东西,纸簦上写了字,有人念道:“仙人揽六箸,对博太山隅。湘娥拊琴瑟,秦女吹笙竽。玉樽盈桂酒,河伯献神鱼。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如……”
“这是《仙人篇》!安石手上拿的是何物?真是风雅!”
谢安收起油纸簦,随手放在一旁,浅笑着言道:“这是抱朴子所做的油纸簦。觉得风雅,便向他讨了一把。”
“能否借来一看?”有人好奇的伸出手,想看看那把油纸簦。
谢安笑着把油纸簦递过去。
那人缓缓打开油纸簦,其他人注视着那把油纸簦。
有人说道:“此物可比皮簦风雅多了!”
有人聊起了葛洪:“抱朴子?我听闻他来了会稽,正在医治流民。”
“医者仁心,抱朴子不忍看病人受苦,故而救助那些苦命人。”谢安坐下来,姿态随意。
“真是仁德!”有人夸赞起来。
谢安颔首:“抱朴子的确是位仁德之人。因知他不易,故而安取油纸簦时,赠了他百金。”
言下之意:这把油纸簦,价值百金!是谢安从葛洪手里花了一百金买下来的!
一百金啊!
太贵了!
其他人眼神微变,若有所思。见谢安撑着油纸簦如此风雅,他们这些人也想弄一把来装逼。没想到这油纸簦这么贵!一把油纸簦,竟然要一百金!
有人笑呵呵的夸赞道:“安石也是仁德之人!”
谢安摆手,跟众人吹起了牛逼。话题一直围绕着这油纸簦有多少妙处,来向大家推销。
听谢安说了这么多,众人早就动心了。只是碍于这油纸簦的价格太贵,心里还在犹豫。
眼看雨快要停了,谢安再接再厉,继续说道:“诸位都是有才华的名士,若是将自己所作的诗词画作,写在纸簦上。那真是风雅至极!”
听了这话,众人立马幻想起来。若是他们在纸簦上写上自己所创的诗词,那岂不是把肚子里的才华都显现在纸簦上了吗!如此一来,他们打簦出门时,其他人见了油纸簦,就会立马知道他们的新作!到时候,文人之间,肯定免不了相互吹捧一番!
想想那个情景,真是风流啊!
众人盯着油纸簦的眼神,变得更炽热了。
有人问道:“不知这油纸簦,要上哪订做?”
其他人纷纷看向谢安,等待谢安回答。
谢安淡笑着回应道:“这油纸簦,是抱朴子所做。若是诸位有意,可向他打听一二。”
其他人一听,皱起了眉头。难道这油纸簦,不容易买到?
有人忽然说道:“我听闻抱朴子来到会稽后,便被请到了王家。在王家住了许久!至今仍未离开!”
“王家?漆子巷王府?”有人诧异。
那人颔首,回答道:“不错!就是王逸少的府宅!”
“如此一来,想要见抱朴子,岂不是要到王家登门拜访?”这就有些愁人了。王家的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被请进去的。
谢安淡淡一笑,缓缓言道:“那倒未必。前几日,抱朴子与我说过,他明日会到袁家商铺购药。若是诸位有意,不如前往袁家商铺等候,或许能遇到抱朴子。”
众人纷纷感激谢安透露这个消息:“多谢安石了!”
斜风细雨,飘进亭子里。
谢安趁着雨未停歇,拿起油纸簦,与众人告别。
见谢安撑着油纸伞,步履缓缓的走进绵绵细雨当中。众人再次被他的背影惊艳了一把。想购买油纸簦的心更急切了!
谢安的背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了山林里。
“谢叔父,如何?”看到谢安回来了,王献之立马凑上前来询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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