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父亲。”
老爷子不放心又叮嘱一句:“她跟折文的事,不准再提!否则别怪莫家不给令国公府留面子。”
项承有些不愿意听:“不成婚的又不是我们心慈。”
老爷子瞬间想一脚蹬过去,不说他都忘了,人家好好的婚事还黄着!
项章赶紧拦着:“爹息怒。”
“老爷子息怒!”
项章送走父亲,看向五弟:“你说说,你……”他也懒得再说,转身就走。
项心慈提着餐篮,站在走廊年节的火红灯光下,一袭墨蓝色的滚白边大氅,身上是水墨多彩的水岸春色,白皙如瓷的肌肤,一双美而不妖的眼睛,唇色如樱桃般鲜亮,长发如墨般垂下,两条流光溢彩的耳坠一路垂到脚边,她轻轻探身向里面看着,漂亮的鲜活又生动。
项老爷子出来就看到这张缓缓笑开的脸。
“祖父,大伯,安。”
两人同时严肃的嗯了一声,既没追究她的过错,也没给她脸色:“天气凉,他早在你祖母那里吃过了,回去休息吧。”
“多谢祖父体谅,多谢大伯。”小姑娘仰着头,眼中星辰交叠,光芒万丈,笑的像幅国画一样,跟祖父撒娇:“那孙女将爹爹带走啦。”
带走什么!
项心慈晃着祖父的衣袖,娇俏又讨喜。
“都滚,都滚。”
项国公走出很远,忍不住叹口气,莫家自求多福吧。
另一条路上的项章,越想越不对,那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知道了还敢……
项章脚步慢下来,也不得不说一句,不愧是面部红心不喘的看着折文退亲的小姑娘,哎。
……
翌日的清晨,隐隐的如今天的天气,私下里格外晴朗热闹,就连项家造成的女眷‘禁足’的局面,也如初春醒来的动物,蠢蠢欲动,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大快人心!
“容家退亲了。”借着来盛世华裳挑布料的空档,两位锦缎华服的妇人,忍不住在一旁说悄悄话。
被告知的人,满脸震惊:“海上的容家?令国公府小姐?”
“就是就是。”解不解气。
带了宝石的手,立即放下手里的珠宝,好奇不已:“为什么?怎么回事儿?”
“说是容家请了媒人上门,嘱咐给大公子说门婚事儿,为什么暂且还不知道,但,还用说吗?还能为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大快人心之感。终于退了,可算给她们这些看客出了一口气!看那小姑娘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样子,满梁都都要装不下她一样!
以为有一门好亲事底气就足了、不用把名声看在眼里了,这回看她怎么狂。
以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在她们面前努力表现,否则谁介绍好亲事给她。
就算这样,也没人介绍亲事给她,这么个活祖宗娶回去,哎呀,谁家不掉半条命。
可不是。
……
大理寺、梁府尹的两家住的进,又是亲家,不避讳:“项家和容家退亲了。”
“真的?”
“解气吧,你看项家这几天因为那不讲理的姑娘狂的,这回终于有人治他们了。”
“可不是。”姑娘家的婚事是实打实的利益和好处,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这做人就不能太猖狂,报应。
“项家再一手遮天,还能硬逼着容家娶他们那不讲理的女儿。”
何止不讲理,简直就是女魔头,好端端的女儿家,谁家像她那样::“看项家以后还怎么拿着不是当理说。”就算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公道自在人心,她项家的婚事不是也黄了。
……
段家内。
段夫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了:“娘跟你说个高兴的事儿。”
段春云什么都不想听,她现在这个样子,谁再惨有她惨。
“项七被退亲了,就是在亭子里什么都没看到,也不替你说话了那个贱人生的小蹄子。”
段春云闻言生生打个寒颤,惊恐地看着母亲。
“高兴傻了,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段春云吓傻了,她为什么被退亲?因为梁都人瞎说?她家有没有瞎说过?项七会不会把这件事记在她头上,转头向她报复,想到那样的场景,段春云惊恐往床脚里缩,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有。
“春云,春云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叫大夫!”
……
穆家内。
穆婉容惊慌地看着母亲:“怎么办?”她肯定会觉得是她们连累了她的名声。
穆夫人一开始没想到这事,现在也有些担心,那个混不吝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可真看着女儿吓的面色苍白的样子,又生气:“你怕什么,前面不是有曹夫人和童家顶……”这么一想,穆夫人心里也害怕了,如今童家已经蹦不起来了,曹家也莫名其妙厄运连连,对方不会真拿她女儿开刀吧?
穆济没想到一下衙,竟然有这样没有根据的事闹到自己面前:“没有的事。”以为他穆家是那两家,还是忘了她们的位置,就婉容这状态,让他看,女儿站到她面前她都不屑于跟她计较。
穆夫人不乐意:“万一……”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项家和容家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
项老夫人连香都没有上,就回来了:“给我把项七叫过来!”她老脸都豁出去了!
不一会,蒙户进来:“回老夫人,五老爷带七小姐去上香了。”
他们还有脸上香!她都没有上!
……
盛世华裳的正中央的大厅,摆放了一尊半人高的上好和田玉料,用赤色的红衫木托起讲究又贵气,周边的柜台,全是百年红栆木打造。
为了迎合年节,房梁上挂着一盏盏珊瑚珠雕刻的喜庆宫灯。明家手笔雕刻的屏风隔开的雅室环绕大厅半圈。
如今哪家夫人没有来过盛世华裳,都不算会穿衣服。
二楼雅间内。
明西洛看着项心慈。
项心慈长裙落在地,将今天新做出来的男款,放在他身上比划:“赶巧了。”
明西洛推开她的手,衣服而已,而且……太过繁琐。
“让你比就比,又不是给你穿。”
“梁都的传言不太好。”
项心慈又换了一件:“你不听不就好了。”好看。
明西洛皱眉,不行,站的高,闲言碎语必须少,而且她还是不够认真:“流言是容家放出来的?”
项心慈将中间那件紫色那过里啊,手臂穿过他脖颈:“他家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或者暗示,有没有说谎。”
明西洛弯着腰,那也不是他们该说的:“容家有意报复你?”
“不算。”紫色的暗花,再配上细如发丝的金线,按照暗绣的纹路绣进去,果然奢华到低调,尤其穿在他身上,素色的基调,引而不发的捏在,让他有种信手天下的贵气,看着便让人心动。
项心慈欣赏了片刻,眼中突然有什么闪过,又给他脱下来了。
明西洛不计较这些,她有时候突然就会不满意,要不然就突然高兴,如果跟她认真,他每天不用做别的,猜她心思就占据了所有时间:“方便跟我讲讲你和容度的事情吗?”
“不方便。”
明西洛依着她又试了一件褐色的老爷子款:“退婚没有商议好?”虽然错的一定是项心慈,但他不准备与容家讲道理,而容度不过是她曾经路过时遇到过的一条小鱼小虾,已不值得多看,更不能追上来攀咬,否则就是找死:“说说吧。”
项心慈突然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我喜欢在床上说……”
……明西洛感觉的出来,她依旧有心事……
……
“少主,外面有位姓明的官员求见。”
容度很烦:“不见。”
不一会儿,友安又近来:“少主,有太子属官求见。”
容度嘲讽的一笑:“既然都报出名号儿了,让他进来。”
明西洛一袭干净的外袍,并不出彩的外套,可他走进来,却仿佛带着山海,带着日月,气质从容:“见过容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