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八成是这家伙成帝后,闷得发慌,所以胡思乱想了。”琴沁看得他那似有几分迷惘的模样,道。
“夫君,若你有何心思,那便告诉为妻,为妻愿替你分担。”白洛水温柔如水。
“其实,倒亦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的心中,似是忘了什么...”叶凉侧转过身,看向他们道。
“你忘了什么了?”琴沁道。
“不知。”
叶凉轻摇头:“我想了半载,都未想通。”
“其实,倒也简单,凉儿只要想想,会有何人,何事,令得你想不通,还执意要想的,即可。”君震天道。
“想不通,还执意要想的人,想的事...呼...”
叶凉呢喃着,忽的一阵海风吹拂而过,吹得点点桃花瓣,落得那白洛水的青丝之上,落得他那深眸陡然一震。
识海之中,震起一道熟悉的玄音柔笑:‘凉儿,你说,要替为师于此地,栽下玫瑰海,所以为师便一直在此地等着呢,等着花开,等着...’
‘与凉共赏...咯咯...’
他识海回念着,伸过手任凭一叶桃花瓣,落于掌心的垂眸呢喃:“等着花开,等着与凉共赏....”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
“凉儿,你怎么了?”白洛水似有些关心道。
“叶凉(凉儿),你没事吧?”琴沁与君震天亦上前关心。
“我没事,只是想通,我究竟何事未做。”
叶凉伸过手任凭那桃花瓣,随风吹拂而走后,他看向那略显担忧,望着他的白洛水,伸过手摘去她青丝上的桃花瓣,温柔笑语:“谢谢你,洛水...”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梦与现实,谢谢你,让我寻得答案,谢谢你,带我能走出此地。谢谢你...”
叶凉白皙的面颊透出一抹温柔之笑:“来到我余生。”
“夫君...”白洛水玉面似羞的酥红,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蕊,为人心迷。
“好了,我该走了。”
“夫君,要去哪?”
“去完成,我对你的诺言。”
叶凉微微侧转过首,看向那桃花林:“待得他朝踏至顶峰后,我愿归来,再做那少年郎,种下漫漫玫瑰海...”
“与卿,余生共赏...”
他终是明白,有些人,埋在本心里了,如何埋藏,都是埋不去的,他终究要面对,终究要循心而行,方能证得大道。
哗啦啦...
伴随着叶凉心绪想通,眼前的一幕,终究化散而去,一切就如那过往烟云,消失于雨雾中,飘散不见。
又似那南柯一梦,终将梦醒。
...
这一次轮转后,他又轮转了无数次,有清修剑道,与她逍遥自在的。
有成官宦凡俗,平凡此生的。
亦有穷困潦倒,坎坷一生的。
更有成魔半生,与她共战天下人,但却双双惨死的...一切之梦,太多太多...
不过,其中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世的青灯古佛。
他身披袈裟,定坐与佛前,每日,诵经念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直到那一年,古殿中,他遇到了两名,名叫瑶止、洛水的女子。
从那以后,瑶止每日,都会来得古殿:“大师,你佛袍旧了,我帮你补补...”
“大师,古殿似有些残破了,我帮你修葺修葺吧。”
“大师,今儿个雨天,路不好走,我差点跌倒了呢。”
“大师,你这古寺的路,我走的快比我家还熟了呢。”
忽的,有半月,她未来。
直到半月后,她踏至殿内,上了三根清香,斗转过身,看向大师:“大师,我或要嫁人了,你愿意皈依我,带我走么...”
闻言,大师停下了手中木鱼,问了无边际之语:“她呢?”
“你是说,洛水么?她早在半月前,就因病去逝了呢。”瑶止道。
哗啦啦...
那一刻,佛珠散落了一地,他抬首望着那金佛:“我佛,我...错了....”
“大师,你怎么了?”瑶止。
“姑娘,你走吧,去结亲吧。”
他无情的拒绝了她,在她踏离大殿,融入殿外那烟雨朦胧后,他取出一个木盒,轻抚着盒盖,回忆着洛水那琉璃清眸:“其实,早在你踏入殿内,看我的第一天起...”
“我便知晓,你非瑶止...”
“其实,早在半月前,我便做好了,与你脱离佛门的准备...”
“只是这一切,终究...”
他揭开那盒盖,盒盖里满满的,都是香灰,那这些时日/来,她来看他时,所点燃的每一根香的香灰:“晚了...”
啪嗒...
殿外,细雨依旧淅淅沥沥,他的泪水滴落于灰中,久久难言。
没人知道,她究竟为何要假扮瑶止,来得大殿,或许,是怕她离开后,他念着她一人孤寂,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无人深究,无人深问,只留那渺渺佛音,悠悠而传:“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佛说五蕴皆空...”
她终究不知,他在见得她的第一面起,心中便早已皈依了她。
皈依了她佛...
...
这万世轮转,终究是在那一声‘阿弥陀佛’渺渺佛音中,达得终止。
梵梦造化,一场空;唯见我心,浮生梦。
当得此梦终结,那盘膝坐于那玄雷、火海之中的叶凉,终是缓缓睁开了,他那双似是沉寂了百载,比以往少了些许锐色,而多了点点苍邃的金眸。
那金眸煌煌,依旧霸烈,但亦显得更为深邃、苍悠。
“百载弹指,这心魔劫,我终是走出来了,只是...”
叶凉那似沉稳、苍邃的面颊之上,一滴清泪,不自觉的滑落而下,白皙的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弧度:“似乎,走的,还当真有些艰难呢...”
“小子,你能走出来便好。”九敖的声音响起:“你可不知,一开始你那体躯动摇的激烈,把我都惊醒了。甚至,我一度以为,你要自爆而去了。”
“放心吧,许多事都未完成,我舍不得,死的那么早。”叶凉道。
“嗯,走出来便好。”
九敖道:“这万世轮转的心魔劫,滋味如何,我明白,你稍稍调整一会儿先吧。”
“不用了。”
叶凉看着那似已然开始减弱的玄雷、天火,目光沉稳的锐色浮现:“百载的时辰,已然够我调整,现在,是时候,趁此时机,彻底塑造神皇之躯。”
“踏临齐天之境了!”
万世轮转,让他明白,时辰的珍贵,所以,他不愿再拖沓半点。
“那好,我替你护法,你便趁此时机,完成最后的蜕变吧。”九敖沉语道。
“嗯。”
叶凉眼眸泛起灼灼之光,手中印发迅结而起:“今以我身,塑皇躯;踏天改命,终不悔!”
“凝!”
嗡...吼...
此语一落,他那胸膛之上的赤金龙纹,带着那亘古天荒之韵,以及那悠悠龙吟,凝实而现间,他那体内已然初具其形的玄魂,渐渐凝淬而成。
点点细致五官、体态,亦是渐渐刻画,显现而出。
嗡...
那一刻,叶凉踏空立于那漫天玄雷、天火之中,手中玄印尽结间,煌煌无双的叶族神纹,于他的额间凝现而出,照耀于天下。
似于世间宣告,叶帝之子...
回来了!
那一瞬,他皇躯渐成,玄魂渐定,背脊之上彼河剑嗡鸣震颤间,缕缕无双剑韵,夹杂着那缕缕妖冶血光,透散而出,似于那玄雷、天火中宣誓...
它将出鞘,为他(她)...
杀上九重天!
此时此刻,地间的上官璃、叶擎天以及白洛水等人皆是凝眸于那玄雷、天火依旧的苍穹之上,似想看清其中情形。
“快看,快看。天火、玄雷,好像渐渐消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语,引得整个古城的人,尽皆齐齐聚焦于那雷声滚滚、天火焦灼的苍穹之上。
至于白洛水、瑾画以及素忻等人则是注视的更深了: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嗡...
就在她们凝神注视,心中祈祷间,那玄雷、火海中,陡然有着一道身影,缓缓踏步而出。
他身着透散着玄妙火炎的赤血长甲,手持一柄诡幽深寒的通天长枪,周身还腾绕着一道虚无的玄虚血龙,跳动着点点雷弧。
整个人踏空而立间,以那双似已然看遍古今万世的金眸,俯视着此地众生,气势凶厉狂猛、霸道无双,得以...
莫敢与之匹敌者。
“凉儿(叶凉)...”
白洛水、瑾画、苏恒清以及浅笙等人抬首凝望着那悠悠苍穹之上,浑身透散着无边帝威,点点神皇之韵,由身而散的叶凉,双眸震颤:他...成功了!
“怎么可能!”
瞿茵茵、叶宗武以及袁枫等人看得那苍穹之上,气息大改,皇韵加身的叶凉,面色陡变:他怎么可能,以真圣中期之躯,突破到神皇之境!!!
此时,连得那整个古城的人,都是轰动,轰动自身见证了千古来的第一个传奇,由真圣中期之躯,突破到了神皇之境。
可却无人知道,其实早在叶凉一开始吸食雷霆之力时,他那随时可突破真圣巅峰的玄府,便已然借助雷霆之力突破了。
所以,他的这越级突破,实际上,倒还是有些水分掺杂其中。
“没想到,真的让此子,突破了。”
叶擎天暗金色的深眸,凝视着那苍穹之上,血龙腾身,似耀眼无双的叶凉,心底波澜微起:“只是,他周身的气息,为何让我觉得那般的熟悉...”
“熟悉到,让我想到了吾兄,熟悉到让我...”
他凝视着那外貌改表的玄虚之龙,点点杀意于眸深处蔓延:欲除他,而后快呢。
就在叶擎天心起波澜间,那苍穹之上,于玄雷、天火中走出的叶凉,忽的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他踏空而立,任凭体躯雷弧跳动、血龙绕转,不顾众人凝眸注视的,直接投眸于那古殿外,白洛水处,语调无双而坚定道:“等我...”
“我终将归来,为卿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