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大牢之中,虽然时值正午,但大牢之中依旧一片阴森,盏盏油灯尽情地释放着他们的光芒,然而也只能照亮微小的一片区域,大片的局域依旧一
片幽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一两声金铁的脆响,意味着声音响起的地方都关着一名哪怕是在守卫森严的牢房之中,都需要带上刑具的重犯。
哪怕是再正常的人,在这种阴森、寂静的环境中待久了都会变得不正常,不过大牢要的就是这么一种氛围。
牢门开启,一抹刺眼的阳光刺入牢底深处,牢头满脸谄笑的将一行人迎入大牢之中,仿佛这世间最为好客的主人一般。如果让大牢中的犯人看到平日里
总是吊着脸,仿佛谁都欠他钱一般的牢头也能露出这种谄媚的笑容,定然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牢头自己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一味得将来人往大牢中迎,仿佛能接待这位是自己毕生的荣幸一般。
张扬眉头紧皱,大牢中的气味并不好闻,不过也不奇怪,所有的犯人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处小小的牢房之中,再加上狱卒对他们的不上心,这里若是没有
一点异味才是怪事。
看到张扬的表情,牢头心里一咯噔,谄媚的笑容停滞在了脸上,又多了一丝忐忑,那副表情,比后世的小丑还要滑稽。
他是许昌本地人,家里三代都是狱卒,这种活,但凡有一点其他办法糊口的人都不会来触碰,所以哪怕许昌城破,换了主人,但他们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
不过要说这牢头有多大见识,那也不见得,大牢中是关过不少的大人物,但一位王爷,尤其是天下第一诸侯外加杀人狂魔的造访,依旧让牢头的心中十
分忐忑,饭碗不保还是小事,他所担心的是吃饭的家伙也保不住。
“大王...”
“无妨。”张扬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和煦,但在旁人眼中无比阴森的笑容,开口道:“前头带路。”
“喏。”
应诺一声,牢头不敢多言,但看到张扬没有发怒,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在了张扬的前头,向着牢底深处走去。
说是牢头,不过这只是张扬带着后世印象的称呼,其实人家正式的官职为卒史,算是廷尉大牢中最底层的官吏。
“砰!”
就在几人快步向着大牢深处走去之时,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牢之中显得无比突兀。
众人向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几乎浑身赤裸的彪形大汉正在用他手上厚重的镣铐砸着牢房的铁栏。
看到众人向他看来,那大汉咧嘴一笑,阴森道:“老李,又有新人到了?带过来给老子玩玩。”
牢头闻言大惊失色,偷眼打量了一下张扬,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顿时心中一阵后怕,连忙上前一脚踹在那大汉的身上,喝道:“狗东西,睁
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晋王殿下,再敢口出狂言,小心你的狗头!”
“晋王?”被牢头踹了一脚的大汉纹丝不动,歪着头看向张扬,问道:“晋王是个什么东西?”
“有点意思。”张扬突然笑了,开口吩咐道:“将此人带出去,待孤办完正事之后再说。”
牢头闻言有些犹豫,半晌才道:“大王万万不可,此人名叫鳌拜,乃是一名异族,但其天生神力,百八十人近不得身,当年其因为一言不合,便徒手连
毙二十三人,当初还是曹贼麾下的许褚和郭子仪联手才将此人拿下。此人极度危险,大王还是...”
“鳌拜?”这个名字对张扬来说可一点都不陌生,但问题是,他可从来没有召唤过这位,而且爆表名单中应该也没有出现过这位的身影,那他是怎么出
现的?
“系统,这鳌拜的属性是多少?”
来历可以等等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位是不是历史上那位有名的家伙。
“鳌拜,统率83,武力94,智力69,内政48。”
高达94的武力和83的统率,绝对可以一用,甚至比北地枪王张绣也不差,但唯一的问题是,这位在历史上算不得安分?
“孤乃张扬,可愿来孤麾下效力?”
鳌拜冷笑一声,不屑道:“当初曹孟德也是这么给老子说的,可老子还在这大牢之中,你凭什么让老子给你效力?”
张扬笑了,鳌拜的武力是不差,但比许褚和郭子仪还是有差距的,如果张扬没猜错的话,曹操当初应当是起了爱才之心,才让许褚和郭子仪联手将鳌拜
擒下,否则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都有单独斩杀鳌拜的能力。
“轰!”
不等张扬开口,他身后的宇文成都踏前一步,隔着铁栏一拳重重擂在鳌拜赤裸的胸口之上。只见看见鳌拜那受了牢头一脚却纹丝不动的身躯此刻却想炮
弹一般向后倒飞而去,重重砸在牢房的墙壁之上,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瞬间布满了整个厚实的墙面,鳌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出手的
宇文成都。
“土鸡瓦狗也敢出言不逊,大王岂是尔这等鼠辈能轻辱的?”
鳌拜挣扎着起身,一双铜铃大小的圆眼死死盯着宇文成都,问道:“你是何人?”
“本将宇文成都。”
看着挨了宇文成都全力一击,但除了喷出点血,没有其他明显伤势的鳌拜,张扬笑着道:“成都,带他出去等孤,待孤办完正事之后再来处置。”
“末将遵命!”
宇文成都应诺一声,也不去看正在找钥匙的牢头,踏前一步,双臂较力,只见精铁打造,足有小孩手臂粗细的铁栏竟然被他生生掰断两根。
大步踏入牢房之中,右手仿佛铁钳一把抓住鳌拜的后颈,足有九尺高的大汉在他手中仿佛鸡仔一般被拎了出去。
“还不带路?”
“遵...遵命。”
牢头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听到张扬的轻喝之后,没有半刻犹豫,颤抖着答应了一声,立刻继续向前走去。
大牢最深之处,气味反而不像刚刚进入大牢之时那般难闻,牢头摸出一大串钥匙,边找边对张扬介绍道:“大王,这廷尉大牢,非穷凶极恶之辈和高官
不能入,其中大牢前段关的都是重犯,后段为高官,荀令君就在此处,一应用度从来未曾短缺。”
“好。”张扬点了点头,道:“你且先退下吧。”
“小的告退。”
张扬一把推开铁门,只见不大的牢房中还算整洁,一张卧榻、一张小案便是全部家当,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小案之后,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看
得津津有味,看那样子,仿佛他不是正身处于廷尉大牢,而是在自家书房之中一般。
“文若好雅兴。”
张扬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在荀彧对面坐下,若是外人不知道的话,还可能会以为他们是多年的老友。
“晋王殿下?”荀彧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猜出了张扬的身份,笑道:“如今殿下不忙着攻伐豫、兖两州之地,却来看我这老朽,殿下才是好雅兴。”
“豫、兖两州之地怎有文若重要?”张扬向身后一指,道:“文若看看孤把谁带来了。”
“叔父。”
“公达,你...”
话说到一半,荀彧沉默了下来,他本来是想问荀攸怎么也被抓住了,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荀攸绝对不是被俘虏的样子。
“是了。”荀彧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样也好,颍川荀家总得有一个人活下来,如此甚好,甚好。”
张扬眉头一皱,荀彧的话里充满着死意,可他跑到这大牢里来可不是为了亲眼见证这位三国前期第一内政高人的灭亡的。
“曹孟德已死,文若何必如此?”张扬开口道:“文若,荀家世代深受汉室大恩,如今文若不思报效陛下,反而为一国贼心存死志,是何缘故?”
“呵...”荀彧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此处没有外人,何必说这等虚伪之言?魏王若是国贼,殿下又是什么,我如今也看开了,汉室将亡,此事
无法逆转,不管是殿下、魏王,或者什么齐王、楚王、吴王得了天下,这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老夫累了,殿下得公达辅佐,也当满意,何必执着于
老朽?”
四十来岁的人自称老朽,这在后世就是一个笑话,不过如今这个人均寿命都比较短的年代却无比正常。
张扬摇摇头道:“颍川二荀,公达可比汉初陈平,文若可比汉初萧何,孤哪个也不想舍弃。”
“多谢殿下看重。”荀彧抱拳一礼,道:“然此事却让要大王失望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
荀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面色却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