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占据新城不是什么难事,唯一难的是从外部攻克。”
步骘很年轻,比张扬还要小上几岁,不过气质却很沉稳,身材略微有些单薄,不像是个将军,更像是个文士。面貌...有些苍老,不过一双眸子却炯炯
有神,看起来谈性颇浓。
伸手在酒樽中沾了一些酒水,在案几上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座城池的模样,看了张扬一眼,道:“大王请看,这就是那新城的大概轮廓。”
张扬看了一眼那案几上渐渐消散的酒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别看他当年曾经攻破过虎牢这等天下第一雄关,但那是多方因素的结合,并不是什么能
拿来常用的计谋。
否则的话,他直接攻破函谷关不就成了,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邓当接着说道:“前面几次,子山曾亲自押粮去过新城两次,所以对那城中的情况也算熟悉。那鲍勋还罢了,虽然不能说是纨绔子弟,但本事稀松,和
他老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但那程昱老头的名声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只看他在这新城的布置便能明白,曹操的谋主没一个易与之辈。”
张扬冷笑一声,敢拿人肉给曹操当粮草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易与之辈?
按理来说,邓当和步骘并不熟悉,只是有几次公事上的往来,否则的话,他当初也不会想把步骘也干掉。不过如今一同投在张扬麾下,还有自家妻弟在
中间穿针引线,这关系自然天生便比张扬麾下其他将领来得亲近一些。
不过邓当却不愿让步骘专美于前,取过一只酒樽在步骘刚刚画好的图上一顿,道:“大王请看,此处便是新城县的府衙,和粮仓之间隔着四条街。粮仓
在南门附近,算是新城中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而北门因为距离弘农郡的陆浑关不远,为了防备大王的大军,所以北门的防御也可以说是密不透风。总
体而言,新城四门几乎没有破绽,说上一句牢不可破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邓当话锋一转,对一旁的步骘道:“子山,这是你的发现,便由你来对大王说吧。”
步骘点点头,心里清楚这是邓当准备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推辞,开口便道:“之前运粮的时候,骘曾发现新城东南角还有一个水门,应该是为
了从伊水上运粮方便而专门开的。”
张扬有些气恼,有些文绉绉的家伙说话就是不爽利,总喜欢拐弯抹角。
“子山有话直说便是,不管对错,孤从不以言罪人。”
步骘心中一惊,明白自己犯了爱卖关子的毛病,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道:“大王,如今天寒地冻,伊水与大河不同,伊水水量不多,每年都会冰封,
算算时间的话,差不多这个时间人马已经能从河上越过。如果我军调一支人马从水门进攻,同时再派一支人马潜入城中放火烧粮,吸引程昱注意,再从
水门内外夹攻的话,新城破之必矣!”
张扬恍然大悟,道:“昨日子明所献计谋,孤本以为只是派韩德去烧毁粮草,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算计?”
吕蒙脸有些红,推辞道:“大王谬赞,蒙昨日想的确实只是烧毁新城中的粮草,不过子山方才却觉得此计尚有能完善之处,我们两人和姐夫商议一番之
后,定下这个计谋这才来找大王商议。”
“不论如何,子明此番功不可没,子山和邓当将军亦有大功。”
这点不是张扬瞎说,要知道如今的吕蒙才十六岁,而且没有丝毫带兵的经验,能想出这个计谋已经算是灵气十足,若是好好打磨一番的话,日后当然能
成大才。
想到这里,张扬不禁哑然失笑,马超、马铁、马休、梁武、郭淮、郝昭、陈到,再加上眼前的吕蒙,看来自己这里不只是名将幼儿园,完全可以再开一
个名将职业高中嘛。
至于这步骘,同样是个人才,文武双全,虽然个人武力基本上可以算是没有,但知兵事,想来应该是个儒将,而且智谋应该也不差。
“系统,这步骘属性如何,有什么来头?”
“步骘,三国时期东吴重臣,历任海盐县长,鄱阳太守等职,因平定交州有攻,加平戎将军,领交州刺史。孙权称帝之后,拜骠骑将军,后代陆逊为东
吴丞相。”
“属性如下,统率89,武力67,智力90,内政86。”
大才!
这份履历,这些属性,绝对是一个不比吕蒙要差的大才,张扬本以为这次深入敌后,能得到吕蒙便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附送一个东吴后来的丞相,反
倒是最开始的目标邓当成了添头,这可真是...
系统似乎觉得张扬的惊讶还不够,继续道:“孙权最为宠爱的步夫人,步练师相传为步骘族女,也有传言称之为步骘之女。”
额...
张扬被噎了一下,咱这谈论大才呢,谈什么女人,难不成老子像贪花好色之辈?
不过系统可不会关张扬是怎么想的,它只是将步骘的情况介绍完毕之后便不再开口。
这段对话,发生在张扬降服邓当、吕蒙的第二日,地点在大谷关中,步骘并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张扬的招揽。说实话,颍川集团的排外心理实在严重
,连诸葛亮这同样世家出身的人都被排挤,更别说步骘这寒门子弟。既然在曹操麾下看不到大展抱负的希望,那投降张扬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至
少张扬亲自前来招揽,表达了对他的重视,远远要比根本没见过面的曹操来得亲切,不是吗?
而远在新城的程昱、鲍勋,以及轩辕关的吕虔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
程昱和鲍升点齐三千人马,径直向着伊阙关的方向而去。
至于鲍勋呢,在程昱走后,他就如同一头挣脱了枷锁的猛兽,在这新城之中尽情地撒欢。
当然,鲍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作为鲍信的儿子,曹操虽然不曾将他接入府中,但平日的一应用度却不曾短缺,所以他也没想一个多年受气的媳妇,
婆婆不在便耀武扬威。无非也就是在城中巡视了两圈,抖抖自己新城守将的威风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府衙之中。
年轻人,再加上程昱离去之后有点兴奋,鲍勋灌了自己两樽酒后才压下自己心中的兴奋,勉强睡着。
不过昏昏沉沉之中,鲍勋睡得并不踏实,虽说程昱的离去让他有些亢奋,但老头那股不安之意他同样也感觉到了,不怎么强烈,但十分清晰。这种感觉
,他曾经有过一次,那一次,鲍信战死在虎牢关外,这一次会发生什么呢?
隐隐约约中,一阵呼喊声响起,鲍勋猛地翻身坐起,大声喝问道:“鲍升,发生了何事?”
半晌无人回答,鲍勋正准备发怒,这才想起鲍升已经随程昱去了伊阙关。
缓缓起身,胡乱地披上衣衫,连铠甲也不曾披挂,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大刀向屋外走去。
刚推开房门,鲍勋就见整个新城的半片天空被映得通红,滚滚热浪袭来,仿佛三伏天一般。
鲍勋吃了一惊,大声喝问道:“来人,这是何处起火?”
一旁的亲兵连忙上前,大声道:“将军,看方向应该是粮仓起火!”
“什么?”鲍勋不是蠢货,稍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过来,大声下令道:“来人,速速备马。另外传令下去,将今日入城的那伙运粮兵看管起来,若是有
人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
亲兵领命而去,但鲍勋额头上的冷汗却如同不要钱一般滚滚而落,根本止不住。
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亲兵终于将战马牵来。鲍勋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向着粮仓的方向纵马狂奔。
长街之上四处都是衣衫不整的百姓急急忙忙地准备去救火,鲍勋心中稍安,自己没有大意,城中的粮草很多,哪怕能救下一半也足够供应洛阳以及函谷
关数月之用,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
想到这里,鲍勋一阵咬牙切齿,他发誓,若是让他再撞到那个韩三,一个要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心思还没落下,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城破了,快跑啊!”
鲍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呆呆地望着喊声传来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