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落空的白善聚集龟兹最后的兵力,准备在延城和张扬决一死战。
当然,仅凭龟兹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和张扬过招的资格,所以白善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大宛。
如今的五国联盟,四国不是被牵制,便是已经投降,唯有处于后方的大宛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白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宛的身上,如果大宛能
够及时出兵的话,汉军被两面夹击,自然就会撤退。
但是,白善等待了五十多天,别说大宛的援兵,连一匹战马都没看见。
要知道延城可不是洛阳、长安那样的大城,甚至比它乾城都略有不如,但却能坚持五十多日,难不成这白善是个不世出的名将,或是龟兹大军精锐异常
,让张扬都没有丝毫办法?
答案是否定的,白善不是名将,龟兹大军也不是什么精锐,而是张扬压根没想攻城。
如果攻破延城,那张扬这个晋王将会重新变得无所事事,说不定还会被人请回晋阳,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乎,张扬开始了围而不攻。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冉闵、高顺源源不断地押送了无数的俘虏过来,张扬这个晋王立马化身屯田校尉,在延城
和它乾城之间的大片草原上开启了他的屯田之旅。
这一次,他没有再提什么试验,直接下令用粪便浇灌土地。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肥料的作用?答应在张掖试验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此事显得那么突兀,等到有成果时推广也顺理成章。但在西域,他却没有这
种顾忌,典韦、呼延灼等人也不可能跳出来反对他,完全是他想怎么干,那就怎么干。
不过这却难为了白善,西域可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张扬可以在城外大肆屯田,他总不能在城中种地吧?可是每日粮草的消耗都很大,若是持续这么下去
,那后果...
想突围,但是看看城外那壮观的景象,白善觉得突围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能够容纳十余万大军的帐篷还是很能唬人的,白善并没有试探一下汉军兵力有
多少的勇气。
张扬哪来的这么多大军?
事实是,张扬不是神,他不可能变出无数的大军,营帐虽然很多,但士卒却只有他出兵时携带的五千骑兵,剩下的都是高顺和冉闵送来的俘虏,而且这
些俘虏也只有三万,如果真有这么多大军的话,张扬怎么会在这浪费粮草,早就率军攻城了。
但白善却不清楚,他只知道,突围,很可能会直接战死,不突围则会被活活饿死在城中。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白善在延城中犹豫了五十多天,但始终没能做出一个决定。
八月底,一个消息传到了白善的耳中,顿时让他坐不住了。
当然,不是大宛出兵的消息,别看大月氏如今的情况并不好,但是大宛国王可不敢放任这么一个大敌在身后,派出兵力来解救盟友。否则盟友救不救得
了暂且不说,他的脑袋却很可能被人摘下。
盟友的生死和自己的脑袋,这个选择题很困难吗?
传到白善耳中的消息是,于阗举国覆灭,于阗王被王威阵斩,莎车、尉头、温宿、疏勒、温宿五国向大汉请降,五国国王被张扬削去王位,押往高昌壁
等候发落。
白善不知道等待这些国王的结局会是什么,但是张扬既然没有当场杀了他们,那之后应该也不会死,但是他自己的生死却已经无需多做考虑。
于阗被破,对于白善来说,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盟友而已,还意味着汉军已经掌控葱岭。不管大宛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派援兵,葱岭的失守意
味着哪怕大宛想派援军也将无能为力,汉军已经死死地掐住了这条龟兹的求生之路。
消息抵达延城的当晚,整个城池彻底乱了起来。
自知已经没有生存希望的龟兹人开始释放他们心中的恶念,此时没有什么国王、贵族、平民和奴隶的分别,所有人都在烧杀劫掠,这一刻,人性中的恶
念暴露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遮掩的地方。
白善总算还有一点骨气,在王城被攻破的那一刹那,他提剑将自己的后宫杀了一个干净,从王后到宫女,包括他的儿女,一个都没放过。随后,他一把
火点燃了王城,于烈火之中对张扬发出了最为恶毒的诅咒。
可惜的是,张扬对他的诅咒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灵和报应的话,最先诅咒他张扬的应该是鲜卑人。
龟兹人...一边凉快去!
至此,持续了大半年的西域战事终于开始落下帷幕。
张扬在它乾城重置西域都护府,并下令,从西域都护府重新建立这日起,西域不允许存在任何国家,无论大小,否则就是挑衅晋王殿下的威严,将会得
到龟兹...曾经龟兹国的待遇。
而在蔡邕的强烈要求之下,第一任西域都护被老头抢了下来,凭借他的身份和名声,没人争得过他,也没人敢和他争。
随后的张扬略微总结了一下,发现西域大半的地盘都被掌握在了手中,先后覆灭的大小国家多达四十二个。
而其余的国家,除了大宛和乌孙还在苦苦坚持之外,其余小国全部搬离西域,不是撤到了北匈奴的地盘,就是向着葱岭以南迁徙,托庇在贵霜国的麾下
。
对于这部分国家,张扬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费时费力的暂且不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国家太小,和蚊子腿差不多,哪怕放过他们也无需担心能够
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赶到蔡邕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张扬不得不停下了扩张的脚步。
“人才不够?”张扬摇头道:“我不是让整个凉州开设三学了吗?难不成又有人从中作梗?”
说到此处,张扬的眼中散发出一阵寒芒,想来他又想起了那次贪墨。
蔡邕苦笑道:“子昂,学堂是建了,学生也招了,但是不管教授什么,那也不是短功夫,没有个三五年,怎么可能学成出师?可是如今西域这么大的地
盘,你总不能让老夫一个人来管吧?”
张扬尴尬地笑笑,这才想起来,凉州学堂的开设还不到一年,西域更是才刚刚开始选址建造,这么短的时间,哪能教导出什么学生。
沉吟片刻,张扬开口道:“岳丈,徐州的寒门子弟应该不少,若是我能把他们召集来,不求他们能有多大的本事,只要识文断字,当些小吏,可行?”
“行倒是行,徐州这些年来,除了曹孟德那次之外,没有遇到过什么大战,不只是徐州本地的寒门子弟,从其他州郡逃过去的也不少,若是能把这些人
召集起来,勉强能够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人家凭什么来?”
蔡邕的问题说得不清不楚,但张扬却明白。无非是说凭你小人屠的大名,凭什么能让人家那些书生千里迢迢来投奔,还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和徐州糜家关系不浅,想来糜竺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岳丈以为呢?”
蔡邕直感觉自己后槽牙疼,张扬说得文雅,但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一点都不和平。
直白一些解释...那就是动手抓!
让糜竺把徐州那些家中没钱,却又没有其他求生手段的寒门弟子全部抓起来给他送来,大不了他张扬拿西域特产来换嘛。真要说起来,这些穷酸还真不
一定有西域的葡萄美酒和各种玉器值钱才是。
嗯,一坛葡萄酒换两个寒门子弟,想来糜竺应该很乐意。
蔡邕很想告诉张扬,你是晋王,不是他娘的奴隶贩子。但是这话他始终没说出口,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一个解决的办法,若是否决了,再去哪找
人?
“也罢,此事你自己去做,老夫只要人,至于怎么来的,老夫不管。”
于是乎,在它乾城外种地种的不亦乐乎的屯田校尉糜芳突然多了一个户部从事的官职,专门负责人才的‘引进’...
而张掖三郡也迎来了丰收,尤其是张扬当初亲自动手的那块试验田,比旁边的土地守城足足多了三成。
别小看这三成,并州、凉州、河套、弘农、西域如果所有的良田都能增收三成的话,那多出的粮草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张扬以后再想动兵,粮草
也将不会是制约他的条件。
于是乎,一道命令从它乾城出发,传遍属于张扬的所有地盘,从今往后,肥料将成为种地的标配。
不过,西域的局势却并没有变得安稳,反而因为一条消息的抵达,重新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