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余长宁突然双目一亮,正色提醒道:“你们说这开门的机关会不会和不知在何处流淌的水声又关系?”
唐暮沉吟了一番,开口道:“若按路线来推算,此地应在后园大池之下,唐门本就精于机关布置,以水发动的机关不是没有,但老朽时才已经仔细看过,根本没有发现。”
唐瑜娇小声提醒道:“那爷爷会不会将开门的机关埋在地下?”
“更加不会。”唐青断然开口道:“这里皆是夯土地面,若埋下了机关都会大费一番功夫,若不带上一把锄头,掘地三尺谈何容易!”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摇曳的灯火照耀在众人愁眉不展的脸膛上,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上了一丝温暖。
苏紫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山石大门,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在心头掠过,回身开口道:“莫非这里根本不是密室,这山石大门只是干扰我们视线的障眼法?”
话音落点,众人立即面面相觑。余长宁听明白了一点,皱眉问道:“苏姑娘的意思是真正的密室入口不在之处?”
“对。”苏紫若轻轻颔首,美目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若我没猜错,密室入口应藏在这条甬道之内。”
唐暮悠悠思忖片刻,突然发问:“苏姑娘为何如此肯定?”
苏紫若笃定地解释道:“据我所知,密室内多藏金银财宝与重要典籍,若真建在大池下面,防潮防腐保管便十分不易,若没特别的原因,密室应该不会紧挨有水之地建造。”
“苏姑娘说得不错。”唐青两道白眉猛然一抖,提议道,“咱们不如回去寻找,看看甬道内可有密室开关。”
众人依言行事转身折回,沿着甬道一通摸索寻找,快到返回的阶梯时也未曾发现。
思路又陷入了僵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余长宁默默注视那道青石阶梯良久,双目猛然一亮,朗声笑道:“我知道密室在哪里了,哈哈,必定是建在这青石阶梯之内。”
唐暮惊奇地睁大老眼问道:“余兄弟此话可有根据?”
余长宁轻轻点头,笑道:“苏姑娘说得不错,这条甬道与尽头的石门皆是障眼法,目的便是干扰闯入者的思路,以常理推测,如真有许多金银财宝,谁不希望藏在自己经常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而这道石梯恰好建在唐门门主的寝室之下,说不定密室便藏身其中。”
苏紫若凤目一闪,突然走上石梯来到进门入口,对着墙上两盏楔入石墙内的铁质油灯一通打量,伸出凝脂般的纤手轻轻一转。
只闻轰隆一声响动,青石台阶边上的石壁骤然滑开,显出了一个等人高的洞口来。
见找到密室,大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鱼贯入内,却是三间紧凑的小屋,油灯照耀下,金银玉石、武器盔甲、书籍典籍应有尽有,看得余长宁是膛目结舌心猿意马。
门主密室涉及到唐门重要的隐秘,苏紫若自然不好出手寻找,轻声说道:“请两位长老看看里面可有残壁?”
唐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走进去与唐青一道仔细地寻找起来。
片刻之后,唐青捧着一个沉重的铁匣走了出来,正色道:“这便是当日门主对我们展示的残壁,传人请看。”说罢反手一摁铁匣开关,盒盖已是应声摊开。
一面玉璧残块正静静地躺在红绸之上,光彩流淌,颜色温润,上面携刻的线条清晰可见。
余长宁心头猛然一跳,竟觉得此块玉璧与在天绝派得到的那块大是不同,细细回忆片时,这块残壁颜色似乎深了不少,更像古朴典雅的墨绿色,而非晶莹剔透,这是怎会一回事?
苏紫若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接过铁匣合上了盒盖,淡淡笑道:“多谢长老割爱相让,紫若这就将残壁送回昆仑剑斋,交由师尊发落。”
出了密室,天色早已黑尽,望着苏紫若手中的铁匣,余长宁虽是心痒难耐,但却毫无办法。
回到大厅,唐暮吩咐仆人端来饭菜,苏紫若却没有进食的兴趣,对着唐暮、唐青淡淡道:“两位长老,既然唐门已将残壁交给昆仑剑斋,那我自会公告整个江湖将情况予以说明,还唐门一片安宁。”
“如此甚好!”唐暮欣喜地点了点头,喟然叹息道:“残壁之事令唐门发生了惊天巨变,不仅令大长老蒙蔽良心成为叛徒,连门主也……哎!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紫若默然片刻,说道:“所以紫若才要致力消弭这一场残壁带来的祸端,免得更多人因争夺残壁而丧生。”
“苏姑娘菩萨心肠,造福武林,唐暮代表唐门谢过了,今夜就请苏姑娘在厢房休息,明日老朽率领门人亲自送你。”
苏紫若轻轻点头,在唐暮的陪同下抱着铁匣去了。
待到她走了之后,余长宁见唐瑜娇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她还在为爷爷逝世而伤心,上前叹息道:“唐门主之事在下也很抱歉,请唐姑娘节哀顺变吧!”
唐瑜娇幽幽一叹,双眸中却有些迷茫之色:“爷爷死了,天志爷爷竟是叛徒,我……我真不知该相信谁才好?”
“你还有你的大牛哥啊。他今日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莫非还不能信任?”余长宁轻轻说了一句,发觉唐瑜娇的脸颊正在慢慢变红,不由笑道:“对了,不知大牛现在伤势怎么样?我们一道去看看他如何?”
闻言,唐瑜娇顿时有些焦急,点头道:“好,我先回房去找些伤药来,余大哥你先去便是。”
到了大牛的房间,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迎面扑来。
见他正光着膀子站在灶前煎药,余长宁顿时放下了心来,上前笑道:“怎么不请人来帮你,莫非伤势已经无碍了?”
大牛回身见到是他,挠着头憨实笑道:“俺皮粗肉厚,况且大长老那一掌并未击中要害,所以睡上一觉便好了。”
余长宁蓦然叹息道:“哎,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却被你如此糟蹋,我真看不过去。”
大牛不解其意,疑惑问道:“余大哥,你在说什么?俺怎么听不明白?”
“大牛,你相不相信我?”
“余大哥是俺与娇妹的救命恩人,怎么会不相信?”
“那好,待会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你抱得美人归……”
唐瑜娇拿着药瓶脚步匆匆地来到大牛房间,刚一进门便见余长宁正坐在榻边摇头叹息:“英年早逝……可惜,可惜……唉!”
闻言,唐瑜娇如遭雷击,俏脸顿时变得惨白,悲呼一声“大牛哥”,便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屋子,扑倒在了床榻之前。
榻上,大牛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眼珠转了转却说不出话来,表情神色都是十分艰苦。
“大牛哥……你你你,怎么了?”唐瑜娇拼命地攥紧了他的手,眼泪花儿已是止不住地滑落而下。
“唐天志那一掌实在太厉害,所以……”一言未了,余长宁又是一叹,“他一直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霎那间,唐瑜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了榻边,呆呆地愣怔片刻,发疯般地抱着大牛嚎啕大哭,直是梨花带雨悲声大放,看得人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