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与地面没有打磨过,岩壁、路面,凹凸不平,又没有窗户与通气口,更没有照明的灯,环境真的糟糕透了。
上一次,是皇甫御领着她走的。过称中,她一直紧紧抱着皇甫御的胳臂,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倚靠在他的身上,却依旧崴了很多次脚。
而这一次,苏静雅摸黑从另一端,好不容易走到地下室,一路她走得十分的缓慢,十分的艰难,深怕自己没踩稳摔倒而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扶着墙壁走的,尽管如此,一路走来,她还是摔了很多跤。
手掌和膝盖、小腿,很多地方被磨破了皮,有细密的血珠溢出来。
苏静雅跪坐在布满碎石的路面,尖锐的石头刺得她两条腿生疼,她吃力的扶着墙壁想要站起身。
而一直站在地下室与密室交界门口的皇甫御,只是冷眼旁观。
末了,他冷冷地补充道:“苏静雅,以后不要总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不就两个孩子么?!死了,也就是两滩血而已,多大点事儿,就算想要死皮赖脸缠着我不放,麻烦也找个说服力大点的借口与理由,懂么?!”
言毕,皇甫御冷漠得眼皮子都没眨的,直接把石门给关上。
而苏静雅就那么泪眼朦胧,眼巴巴、直勾勾地望着他把门关上,久久跪在石子上,一动不动地跪着。
很久很久之后,凝聚在眼眶的滚烫泪水,才“啪嗒~啪嗒~”的往下垮落。
泪水滑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密室通道里,异常的响亮刺耳,有余音,盘旋、升腾着。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皇甫御方才极其残忍的话。
什么叫:不就两个孩子么?!死了,也就是两滩血而已……
女儿,不是他一直都在期待的吗?!
不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才换来的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这样讲?!
苏静雅不知道是通风口全数被堵上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觉得*口憋憋的,缺氧,无法呼吸,严重窒息。
她死死按住自己绞痛的*口,隐隐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两个不同的地方,被弱弱地踹了踹。
似乎,皇甫御刚才的话,被肚子里的孩子也听了去,而此时此刻的它们,同样很受伤,委屈到不行地向她询问:“妈咪妈咪,爹地是不是嫌弃我们,是不是不爱我们呀?!”
黑暗中,苏静雅缓慢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然后……拼了全力才艰难从喉咙里发出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呢喃:“艾艾,妮妮,爹地在跟我们开玩笑呢!爹地很爱我们,他是为了保护妈咪和你们才会受伤,才会不记得我们,所以艾艾妮妮乖,要给爹地时间,让他想起我们!”
“艾艾妮妮,不要伤心了,饿不饿呀?!妈咪带你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苏静雅缓慢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然后一点点扶着墙壁艰难爬起来,最后转身,摸着墙壁,一点点往出口走。
黑暗中,她努力让自己微笑,努力发声跟肚子里的孩子聊天,可是……却不知道淹没在黑暗中的自己,到底有多落寞,到底有多受伤,到底哭得有多凄惨
苏静雅浑然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跤才走到出口。
走出密室时,她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竟然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透着无尽的阴冷与寒冻。
映着昏黄幽暗的路灯,画面分外的萧索和凄凉。
苏静雅怔怔地站在废弃修车厂的入口,巴掌大小的脸庞,没有丝毫的表情与情绪,宛如没有心跳的木偶,一动不动地站着,许久许久之后,她才稍稍有了些力气,迈着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
她眼前一片朦胧迷惘,完全不知道深夜自己应该去哪里。
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狠狠地吃点东西,然后……找个温暖的地方,用厚实的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
而,整整一个晚上,皇甫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却依旧隐隐绞痛着。
临睡之前,他洗了澡,然后拿出医药箱给自己的伤口涂抹了一些药。
只是,在上药的过称中,看着医药箱内整整齐齐摆放的药品,他隐隐有些出神。
医药箱,是苏静雅帮他准备的。
她仅仅只在这地下室住了两晚,但是,却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与她生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她买了一大包药药品回来,抱着医药箱整理了好几个小时。
一边整理分类,一边责备他太不会照顾自己,又一边叮咛他受伤不能用基础药水随便处理伤口,应该把需要用的药,按照步骤一步又一步的涂好,这样伤口才能愈合的更快。
皇甫御看着按照种类、用途划分得很井井有条的药品,习惯每次用了药就胡乱扔进医药箱的他,最近几次都情不自禁把药品放归原位,就像没有用过一样。
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他才隐隐有些睡意。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昏沉的大脑,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放电影般飞速从脑海中闪过,吓得皇甫御猛然睁开眼睛,一下从大床上坐起身。
*口剧烈起伏着,他喘得很厉害,胡乱抹了一把脸,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大汗,连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
皇甫御静静坐在大床上,仔细回想之前做的奇怪的梦,片刻后,他矫.健跳下床,然后几步快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冷的水,凶猛地泼向自己,企图通过冷水的刺激,让自己尽快的从那梦境中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