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家不霸道,可愿意让重着,便是无上恩宠。
而六宫中某处,气氛便不是那么和谐了。
神色凌厉的女子面带薄怒,眉眼含煞:“倒让她得了便宜不成?”
底下的宫人乖巧跪着,一言不发,毕竟对方有打骂的习惯,等闲挨了打也没地说理去。
“禧贵人?呵,有命得这个封号,也要看有没有命享了。”女子用力将手中茶盏掼在地上,眼中怒火冲天。
宫人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为自己挣出一片活路:“她是禧贵人,这宫里头可还有个僖嫔呢,一个重了旁人封号的小贵人,不值得您生气。”
她这话说的两个意思,引导性已经很强了,女子不笨,瞬间会意,她嗤笑出声:“就你鬼点子多……”
她若有所思的停下,借刀杀人这事,她向来喜欢,能把自己撇干净,又能办成事,一举两得。
延禧宫,侧殿。
僖嫔静静地坐着,她自打得知宫中多了一个禧贵人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她虽然被封为僖嫔,但居住在延禧宫,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这地方临着苍震门,外头便是东筒子长街,但凡宫中吃食、水、寻常用物都从这里走,嘈杂到难以安寝。
她如今不出去就知道,人人都在笑话她,那禧贵人宫女出身,偏跟她重了封号,何其不将她放在眼里。
眯了眯眼,僖嫔的神色更加冰冷,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一旁的小宫女抖了抖,非常的害怕,这种阴冷气息,她依旧许久不曾感受过了。
想到僖嫔的阴毒,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33章
今年的雪特别多,今儿又下起来。
间或夹杂着雨,狂风凌冽,特别的冷。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也确实如此,没几日功夫满宫就红红火火的,就算雨雪交加,也遮不住的喜庆。
树上扎着大红绸花,缝了绿叶子上去,离得远远的看,还真有几分意思。
就连她这也送来不少喜庆摆件,恨不得连锅碗瓢盆都换上红的,再不济弄上几朵红花。
冬日肃穆冷清,有这些东西的点缀,瞧着是不一样。
宫人们见了也都笑盈盈的,等闲没谁肯摆脸子,这是求个好兆头,来年顺顺利利开怀喜乐。
姜染姝立在窗前,执笔练大字,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进步许多,这一手字也算是勉强能看。
最起码康熙在看见的时候,不会皱眉头了。
因着她有孕,身子不稳,康熙让她比较重大的场合都称病不去,一个人窝在角房静默养胎。
她笑着应了,对方特意派梁九功来宣的口谕,以示重视,加上跟她想的一样,所以接受的毫无障碍。
赖嬷嬷笑着安抚她:“不去也好,这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万一冲撞了,岂不是不好。”
姜染姝也跟着笑:“我知道的,都不打紧,这些热闹也没什么好凑的。”
宫中礼仪繁琐,吃个饭都能闹出无数是非来,再一个也就是听戏,昆曲豫剧轮换着来,那些东西她也看不懂听不懂,到底不是打小接触,侵淫不够。
今儿宫中便有一出戏,说是宫宴的时候,乌雅常在穿着羽衣跳霓裳舞献技,那舞姿缥缈动人,腰肢细软如柳,轻盈如燕,见着皆拍手叫好。
唯独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始至终都没往下头看一眼,一直跟太皇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乌雅常在穿着单薄修身的衣服跪在那,着实可怜。
佟贵妃皱眉,略有些嫌弃:“乌雅氏着实提不起来,给你天大的恩典,瞧这舞跟被雷劈了似得,下去好生再练练。”
宜嫔顿时嗤笑出声,她一甩帕子,轻笑道:“贵妃娘娘一言中的,臣妾拜服。”
虽然是故意让她出丑,来人前表演,但她当做登天梯,毫无羞赧,真的将自己的技艺发挥到最好,这就不成了。
凭什么旁人都没有个出头日子,就她这般上跳下窜的。
安嫔神色平静,不置可否,她现在膝下有子,图的是个安稳。
见她不吭声,剩下的几个嫔位也安静坐着,安嫔作为七嫔首位,家世又好,如今膝下还有万黼小皇子,那腰杆是挺的笔直笔直的。
剩下的小贵人、小答应,素来说不上话,在这么重大的家宴现场,那更是安静如鸡。
那拉贵人面色苍白,顶着硕大的肚子,不安的坐在那里,她望着安嫔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她想抱抱万黼,亲亲万黼,听他奶声奶气的叫母妃,她想的心都碎了。
李氏如何也比不得她这个亲额娘,瞧瞧万黼更瘦了,小脸苍白,捧着清粥慢慢啜饮,那女人甚至都不给他吃肉。
就连小宫女都不喝清粥,凭什么给她的万黼吃。
那是她的孩子,竟然任由他人作践,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小宫女描述的绘声绘色,连私下里贵妃如何打压乌雅氏,如何强命她在人前献技,事后又是怎么勾起唇角冷笑的,说的条理清晰用词准确。
姜染姝听罢笑了笑,乌雅常在作为胜利者,最是得宠不过,自然没有这许多磋磨。
这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上一次乌雅常在和贵妃的交锋,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两人都不是直接出招的人,都喜欢弄一些弯弯绕绕,最后底牌也不亮,这就斗法起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期待。
都闹吧闹吧,让她瞧瞧手段,好歹学一些。
正出神,就在正殿处有一个小萝卜头在吭哧吭哧的堆雪人,周围一群奴才小心的侍候着。
不时有人惊呼出声:“太子爷小心些,莫跌了。”
还有些小小声的劝诫:“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如今风大的紧,太子爷还是回去吧,省的着凉了。”
就在长廊中玩上这么一会儿,姜染姝便听着嗡嗡声不绝于耳,突然觉得太子有些惨,这么多人劝诫唠叨。
她侧身去瞧,就见太子穿着杏黄的太子服,因着年节,上头尽是些吉祥喜庆的图案。
小孩子就适合鲜艳颜色衬着,这般看来更是玉雪可爱,白皙的小脸肉嘟嘟,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他对众人的话语充耳不闻,该怎么玩雪还是怎么玩,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凉了,把红彤彤的小手凑在嘴边哈气,萌的一塌糊涂。
她就忍不住垂眸浅笑,想着自己肚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也白嫩嫩粉嘟嘟,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朝她撒娇。
只想一想就觉得心软的厉害,姜染姝想了想,拿起绣绷子决定给宝宝做件小东西,左右整日在屋里闷着也无事。
康熙不知在忙乱着什么,不曾入后宫,时时召见大臣商议政事。
姜染姝瞧着他有时候胡子拉碴,从长廊匆匆而过,有时候他一边用帕子擦脸,还得斜眼看奏折,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这里的侍女图换成红梅傲雪,摆个画全当留住景了。”这是她亲自画的,仿的董其昌画技,略有些稚嫩,但由于出于自己笔下,怎么瞧都是满意的。
明月恭维:“小主儿画的极好,瞧着跟真的似得。”
赖嬷嬷噗嗤一声笑了,这夸人画画的最高境界,莫过于说是像真的了。
就在此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是吗?朕瞧瞧。”
姜染姝回眸,就见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仓青色的衣袍被玉带束着,显得那腰身细细的,清减许多。
康熙脸颊消瘦,瞧着多几分凌厉。
望着她的眼神却带着三分柔和,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姜染姝眼眸瞬间亮了,提着裙摆就往他怀里扑,一边撒娇:“皇上~”
她腻在他怀里,搂着那细腰怎么也不撒手。
康熙拖着她走到软榻前,有些无语道:“月余未见罢了,怎么瞧着跟天长日久似的。”
姜染姝坐在他结实的腿上,歪着头想了半晌,自己也不确定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完软着嗓子耍赖道:“就是想您了嘛。”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慢条斯理道:“同在一个屋檐下,想朕便去瞧瞧,你若来送汤水,朕还能赶你走不成?”
这可不一定,在他忙的时候去,万一撞枪口上,那不是白让人撒火,这样的赔本买卖,哪有嘴皮子上下一磕来的痛快。
余年踱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进内室来,还未跨过门槛,就闻到了不祥的味道,它顿时炸毛,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人捏着后颈皮,一下子捉走了。
“喵呜~”放朕下来,你这个破碎的铲屎官!
康熙听到余年的声音,忍不住就笑了:“这小东西还是看朕不顺眼。”
姜染姝双眸亮晶晶的,捏住康熙精致的下颌,粗鲁的吻了上去,含糊道:“它的主人看你顺眼便是。”
她的动作略带急切,毫无章法的啃过来,康熙被她逗弄的没法子,只得小心圈住她腰身,微微垂首让她更方便些。
唇齿相贴的感觉非常美妙,姜染姝满足的喟叹出声,捏了捏康熙依旧紧实的腰身,笑道:“这些日子累的都瘦了,可得好生补补。”
她用手比划着道:“原本是这样的,现在都能掐在一起了。”
康熙原本腰就有些细,他又喜欢布库,一身肌肉很结实,显得腰身更加细韧有力。
如今瞧着,倒比她还要细些,姜染姝失落的圈了圈自己的腰,那尺寸可真是一放再放,从小蛮腰到普通腰了。
明明是小腹鼓胀,腰倒是也跟着粗了不少。
康熙随意的扫了一眼,凑到她耳边道:“衣裳是不是又放尺寸了?”
一万个穿心箭扎来,姜染姝冷哼一声,闷声应了。
康熙也学着她用手比划:“原本不过只手可握,如今瞧着翻倍了。”
姜染姝反驳:“没有呀,就粗了一点点而已。”话音没落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到底是哪了。
不由得囧在原地,羞红脸颊,握着小拳头锤他:“老没正经的。”
康熙:……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对方骂他是老没正经的?
危险的眯着双眸,康熙往前凑了凑,直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唇瓣像是微微动作就能贴上似得,见姜染姝羽睫轻眨,显得不安极了,这才哑着嗓子开口:“老?嗯?”
刻意压低的哑嗓,像极了情动时的暧昧,姜染姝眼角余光瞄着他劲瘦的腰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着呢。”
她心虚,结结巴巴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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