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精神很好,谦和有礼地一一作答,谈吐得当如沐春风般舒服。
许采儿一边听一边学,指不定哪天去城里派上用场。
许采儿中途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并叮嘱刚醒来别太累着。
阳子归全程闷在一边,他打磨着打猎用的刀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行了,阳叔别问了,病人需要休息。”许采儿笑着推走了阳叔,端来一碗药。
“许姑娘,能否劳烦一下,我的手……”宋清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他第一次请姑娘帮忙,还是他故意的。
许采儿随即秒懂,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一点小事算什么。
许采儿贴心地吹了吹药水,一勺一勺慢慢喂他。
宋清望着凑近的人,嘴角上扬起喜悦的笑意,蜜糖般甜到他的心里,药里的大黄再苦,他甘之如饴。
阳子归一手夺过去药碗,还有勺子,“你去休息,换我来。”
许采儿硬生生被推出去,门随之而来砰地一声关上。
阳叔劝她别再进去,不然这个家得掀了。
阳子归人心思细,虽有点不喜欢宋清,但不至于讨厌他。
阳叔说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挺好的,就是她来了之后整个气儿就不对头了。
“我喂你。”阳子归似笑非笑,和许采儿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
宋清瞬间没了心情,“感觉手好了,我自己来。”
再好意思,也受不住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
许采儿经过阳叔指点,她意识到最近对阳子归的忽视。
“子归这孩子就是爱憋,憋死了都不说。”
许采儿忍不住笑了,像阳叔那样性子,神神叨叨,那就有点悲剧了吧。
许采儿问了家中有什么吃的,好做糕点用的。
阳叔说了一大堆,把几年前埋在地下的女儿红都讲出来。
许采儿扶了扶额头,耐着性子听完,好不容易找到些红枣。
取少点水,放入洗净去核的红枣,烧热后用铲子按压成泥。倒入香油和白糖翻炒,过会洒点糯米粉搅拌。
她和面,将枣泥包裹在面里,按压成小饼。
厨房冒出炊烟,锅热放油,饼贴在锅边绕了一圈。过会,酥脆香甜的枣泥饼叠落在盘子上。
确切来说许采儿想做月饼吃,奈何没有模具,饼面上印不了图案,大小无法一致,材料太简陋,只好将就着烧熟当糕点吃。
先给阳叔尝尝,他吃着吃着皱起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许采儿心里忐忑,“不好吃吧。”
谁知阳叔头摇得像泼浪鼓一样,连连称赞:“好吃,太好吃了。”
他砸着嘴巴,回忆小时候尝过,味道和许采儿做得极为想似。
许采儿颇有成就感,除了有点烫嘴以外,她感觉挺开胃的。
阳叔不知什么时候把阳子归叫出来,而且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点点星辰。
“子归,你来吃我做的枣泥糕吧。”许采儿露出一口皓齿,笑得干净又真诚。
阳子归拿起一块,送到口中咀嚼。
许采儿用靠近他,压低嗓音,使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我忙得忽视了你,吃完枣泥糕,别生气了好吗?”
阳子归淡淡道:“好。”
“大家看一看,见过画像上的人,告诉官府,不得私藏。”县令亲自手拿画像,命令官兵挨家挨户搜。
“是什么逃犯吧,惊动官府,我听说隔壁村早就因为这人搜过了。”
大家七嘴八舌争论起来,大多幸灾乐祸谁会那么倒霉收留官府容不下的人,连县令都出来了。
很快有人认出是许采儿救回来的陌生男子,立刻便有人带官兵指路去阳子归家里。
这位热心肠村民不是别人,正是许采儿奶奶,此刻满脸堆笑的赵氏。
一阵急促敲门声,阳叔赶去开门。
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大嚷嚷路上见到三两银子掉地上,赵氏顾不得看阳家还有许采儿笑话,挤到人群里骂骂咧咧说自己没了三两银子。
县令带两个贴身侍卫进去,其余官兵看守门口,不许闲杂人等入内。
“宋县令,公子在寒舍东厢房。”阳叔直接领他找儿子去了。
“爹,孩儿知错,遭匪徒追杀未能回家。”宋清侧身差点翻下去,哽着嗓子开口。
宋县令爱子心切,哪里舍得责怪他。
半个时辰过去了,事情大致了解清楚。
“许姑娘、阳公子,请受老夫一拜。”宋县令没一点官架子,一个劲的感谢二位。
“宋县令恩泽一方,这老天爷啊,看在眼里。令郎吉人天相,遇险逢凶化吉,上苍保佑,我们不过是献了绵薄之力。”许采儿客气道,当官的得好好捧着。
许采儿又说道了几句,更是捧上了天却不做作,听得舒服。
宋氏父子很受用这番恭维,尤其是宋县令笑得合不拢嘴。
宋县令这会感激不尽了,甚至搬出银子作为答谢。
许采儿一口谢绝了,攀上县令这层关系,跟这点的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宋清越发欣赏她,总感觉她和其他女子不同,不可复制。
阳子归太过正直,也不收,稍加一句愿这些钱可以花在救济困难百姓。
许采儿原本提醒他不拿白拿,听到最后,看他多了几分崇敬,没想到身在小村里,倒关心起百姓疾苦。
阳叔心疼得在滴血,白花花的银子看着就喜欢,两个傻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好在他抖机灵,县令给了他二十两。
临走之际,宋清执意留下来几天,为报恩留下来帮忙干活,也接近民众。
他下意识瞟了一眼许采儿,脸上笑意更甚。
宋县令见他有想法,随他去了。
宋清接下来几天主动干活,一点公子哥架子没有,与阳家和许采儿家很亲近。
白天总有人偷偷看他的人,无一不嫉妒许采儿运气那么好,救了县令家的儿子,当个小妾也活得滋润了。
宋清和许采儿正在择菜,这几天相处轻松,轻松到许采儿真把他当做村里好朋友,幸亏那一身细皮嫩肉还能提醒她。
“清儿……”一身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从轿子里走出来喊着,她身边跟着几个官兵和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