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李怀序紧张地看了看她,又无措地看了眼叶明芷。
见心上人神色淡淡地喝茶,似乎并没有要职责妹妹大胆之言,他眼神有些暗淡。
沉默了许久才尴尬地笑了两声:“若是知道二位姑娘今日也在,那场诗会我也去了。”
他说完又觉得失礼,偷偷瞥了眼叶明芷的方向,见她没有神情不满,松了口气,却也不再说话。
本来就只有他在说,这一闭嘴,闭塞的厢房之中更是安静。
明熙心中叹气,这算什么事儿啊?本想着同几个好友叙叙旧,被季飞绍搞得,谁都不好说话。
她隐晦地瞪了季飞绍一眼,哪知这人感官就有那么灵敏,飞快地抬起眼,与她四目相对上了。
对上明熙那双没来得及收回去,满是怒意的双眼。
季飞绍愣了愣,后又满眼笑意道:“二姑娘有什么想说的,不必在意我们二人。”
他这话说得体贴,明熙心里却满是不忿。
就你会装好人,说就说。
于是真的就旁若无人地唠起家常来。
她问刘澍:“你什么时候到的汴京?我记得也没多久吧。”
刘澍点头,他在汴京时举止要有礼规矩多了,一点也看不出曾经那个逍遥无拘少年的影子了。
他算了算:“也有几月了,你不是还同大哥他们为我欢送了吗,我出发后几日就到了。”
“我参加了科考中举之后,名次没有多好,我就没跟家里人说,后来我的考卷被主考,当朝的翰林学士赵大人所赏识,将我带在了身边教导。”
明熙大为震惊。
刘澍自小聪慧,她是知道的,在青鹿书院的时候,他总是因为贪玩不愿意写功课,还逃课出去野钓。
但书院的先生们都不太苛责他,因为回回考试,他都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但她没想到刘澍竟然会被赵大人赏识。
今年科举的主考官,翰林院资历最老的学士赵伦赵大人,是他爹几次三番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老古板,真学士。
听闻此人向来泼辣至极,虽有真才实学但与任何人都不对付。
这样的人居然看上了刘澍,还将其带在身边辅导。
看来是真的喜爱他。
明熙虽心里震惊,但也由衷地为他高兴:“看来你选对了路,来汴京闯一闯果然不一样。”
刘澍闻言却有些沉默,他犹豫道:“家里那……还好?”
“好着呢,”明熙撑着脸让他放心:“我走的时候大家都挺精神的,尤其是你姐,吃嘛嘛香。”
“那玉杉呢?”
刘澍嗫嚅半天,还是问出了口:“玉杉过得怎么样?”
明熙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望得他如坐针毡。
“她好得很,跟在通判身边做事,许多人都夸赞她。”
刘澍低眉垂眼,却是笑着:“那就好……”
问完了他,明熙又看向一直安静的晋修,面对他,明熙眉眼都温和了些:“晋先生呢?在汴京一切可好?”
晋修已经在吃菜了,挑着寡淡的菜叶吃着,乖巧的样子像一只白兔。
他闻言抬头,轻声应道:“嗯,一切安好。”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同小澍在一起呢。”
晋修望了望刘澍:“今日季大人提到他也会来,想到当初渔阳时我还前去看过他,就想着也跟着来叙叙旧。”
“真的只是叙旧吗?”
明熙不怀好意地挑眉笑道:“难道不是为了帮季大人的心上人诊病的?”
明明是他二人正在叙旧,但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季飞绍笑着插了进来:“不过只是普通朋友,二姑娘可别损人清誉。”
晋修也淡淡解释:“我此前并不知这事,那人冒犯了你,往后我不再去看了。”
季飞绍也跟着道:“是啊,冒犯了二姑娘,等改日我必压着孙姑娘登门道歉。”
“可别。”
明熙冷笑着拒绝,倒不是因为她大度,孙月颜的道歉,她叶明熙受不起,也不愿受。
有季飞绍在,这顿饭终究是让人倒胃口的,明熙也没吃几口,见几人都停了筷子,就匆匆行礼退下。
几人离去之前,晋修还喊住了她。
他凑到明熙面前,望了望身后没人跟上来,慢吞吞道:“虽外面都传我是住在季府的,但实际上我住在京城北边的那座怀兴客栈,往后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天字房找我。”
明熙有些讶异,与前世不一样的事又出现了。
前世他被季飞绍带回汴京后便一直以客人身份常住季府,后来明熙被关进春棠院,他也一直住在季府上,只是日日都往后宫跑。
以季飞绍强烈的控制欲,怎么会让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晋修只是淡淡地笑:“记住了?”
明熙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懵道:“……道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但总归是有好处,晋修住在外面,往后她去找他也会方便许多。
本想着回京之后要与晋修少些联系,但如今看,倒是没什么关系了。
上了回府的马车,明熙抓着叶明芷的手,严肃地问她:“四殿下是不是还一直在骚扰你啊?”
叶明芷靠在软枕上,神色有些累了:“往后就算再不喜欢他,说话也该礼貌些,他毕竟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