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一听说逮到了大鱼,一脸兴奋,连忙跑过去,排开众人,只见一个军官被围在当,领章金灿灿的,一颗将星闪闪发亮。
“日他娘,居然逮到了将军!”
“该不是高士傧吧……”
一群士兵围着他议论纷纷,那军官则筛糠似的瑟瑟发抖,哪里有半点将军气魄?李五一将那少将提了去见吴孝良,让旅长亲自审问,开开荤,好歹逮住了一位将军。
吴孝良也是惊讶莫名,随随便便就抓住了一个吉军的少将,太不可思议了。
“姓名,职务!”吴孝良问的干脆简洁。
“我叫高……高士傧,职务是旅长,好汉们,莫动手,莫动手!”
大伙一头雾水,怎的真是高士傧,但这做派也太怂了吧,哪像个手握上万雄兵的少将旅长?
那少将顿了一下,马上解释道:“鄙人本名周兴,是他们硬抓我……”
“是个冒牌货!”梁遇春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怎么会如此容易就能耐逮住高士傧。
李五一奚落的看着冒牌高士傧,笑了:“啧,啧!原来是个西贝货。”话没说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冒牌旅长身体重心不稳向前窜出去,跌了个狗啃屎。
一帮人凶神恶煞,奚落调侃,顺带着踢两脚,揍两巴掌,吴孝良也不拦着,乐得看手下发泄。岂料那冒牌旅长呜呜哭了起来,在场的都是豪杰汉子,平日里佩服的是豪气干云的铁血汉子,最见不得是掉眼泪的怂包,他一哭这帮人倒不好意思在戏耍他,大家都不愿落了个欺软怕硬的名声。
李五一被搅了兴致,气道:“西贝货,你哭个球?不就是踢你两脚,揍你几拳吗?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
不说还好,一说他竟放声大哭,李五一没辙了,冲大伙耸耸肩,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你们看着了,这可是他自己哭的,不干我事,别说我欺负弱小!”
大伙哄然大笑,只有梁遇春心不忍,他见那西贝货虽然身穿将官服,但斯斯,到有几分学生气,上前问道:“别哭了兄弟,可有什么伤心事?”众人心道,他纯属没话找话,却没想到问到点子上。
西贝货点点头,止住哭声,擦干眼泪,道:“我哭的不是自己,我哭的是国家,国家没救了。”
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是吴孝良心某个地方却痛了一下,西贝货说在了他的痛处,是啊,国家积弱积贫,内忧外患,军阀们却都为了一己私利而混战,长此以往国还能国吗?
西贝货继续道:“军人不为国家和人民战斗,却成为军阀们扩充地盘的工具,何其可悲!”瞬间形象逆转,指斥在场诸人竟无所顾忌。
吴孝良见他句句一针见血,马上扶起他,没接茬却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先生,却不知如何又沦为高贼的替身?”
西贝货神情落寞,挣开吴孝良扶住他的手,回答道:“我本是宽城子育民学的国教师,这帮兵痞说我长的像他们旅长,便绑了我来,白日昭昭,乾坤朗朗,你们这群兵痞眼里哪里还有半点国家民族?”
此番被俘他本意忍辱偷生,但李五一几个人折腾的实在狠了,读书人都心高气傲如何能受这番折辱,索性不再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指斥吴孝良诸人为军阀走狗。
“育民学……”吴孝良只觉得非常耳熟,突然脑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先生可有一个学生姓吴名孝国?”
西贝货面露惊讶,问道:“你……你是如何认得吴松涛的?”
吴孝良的三弟吴孝国便在宽城子育民学求学,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见那西贝货果真认得三弟,很是高兴:“先生,孝国他还好吗?”他虽然乃是穿越而来,但自与这身体融为一体后,脾气秉性感情都大受影响,原来的喜好感情竟似也一一继承下来,是以提到三弟便莫名的关心起来。随即又补充道:“我是孝国的二哥,吴孝良。”
西贝货吃了一惊,“你就是那个全歼俄罗斯旅的吴孝良?”
“如假包换!”吴孝良回答。
“你是松涛的二哥?金川吴孝良?”
“如假包换!”吴孝良笑着答道。
“却从未听松涛说起你竟是北洋的少将旅长,只听他讲过有个二哥为躲避土匪失踪了。”
大伙见两个人攀上了关系,看情形这个西贝货还是吴旅长三弟的老师,作弄过他的军官们开始回忆适才自己究竟揍了几拳,踢了几脚。
周兴给吴孝良带来了很多重要情报,延浑军主力的确在汪清,大约有三个团,而高士傧并没有亲自前来,而是继续坐镇延吉,他在延吉只留了一个刚刚组建不久的新兵团。所以,此刻绥东军对面就是延浑军绝对的主力,眼下一场决战在即,胜利的天平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呢?
李五一建议应携胜利之威趁势立即攻城,必然能一鼓作气拿下汪清,而梁遇春则比较保守,认为兵法上讲“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绥东军一条都不占,之前能以少胜多已经是奇迹,他认为此刻应该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李五一不以为然的反驳道:“如果一直没有时机呢?就这么干耗下去?士气耗没了不说,甚至可能被敌人打败!”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行军打仗,都讲究个一鼓作气行云流水,这般等下去当真不合适。
在场大多数军官都认同李五一的意见,怎奈梁遇春仍旧固执己见,毫不松口。
吴孝良等两方人吵累了,这才出口调和:“驭聪兄所有有理,五一呢……”
“所言也有理!”李五一早就摸透了吴孝良和稀泥的套路,见旅长又要拉开了架势和稀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不客气的道:“旅长又和稀泥,到底大是不打给大伙一个痛快话吧.”
吴孝良被抢了话也不生气,笑道:“当然要打,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