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一队冲上来的身影,轻轻的握住了双拳,在这个鬼物的世界,更容易感觉到恶意和善意,以我的灵觉,我自然是感觉到了冲上来这队人充满了恶意。
承心哥站在我的身边,老神在在的把手拢在袖子里,神情平淡,但在眼镜后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他开口问我:“承一,有情况。”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来者不善。”我低声对承心哥说到。
“哦,没事儿,那就动手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承心哥啜了啜牙花儿,看起来颇有几分狠戾的样子,我诧异的望着承心哥,啥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不是温尔文雅的春风男吗?
看着我诧异的目光,承心哥忽然转头,非常愤怒的盯着我,‘恶狠狠’的说到:“陈承一,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就不该爷们的打架?觉得老子就该去魅惑别人什么的?是不是觉得老子就是一只男狐狸?”
“啊?”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看着承心哥的眼神,我‘不寒而栗’,啊了一声之后干脆闭口不言。
在我身后,肖承乾已经笑得抽筋了,成功的把承心哥刚才对我的仇恨转移到了他身上
我懒得理会这两个发神经的人,而是继续那一队身影,此时它们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这个距离,我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它们穿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掩藏在斗篷之下,颇有几分神秘色彩,到了这个距离,我发现这些鬼物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它们径直的冲向了弘忍大师,它们是来找弘忍大师麻烦了。
看见这一幕,我朝着弘忍大师走了一步,却不想弘忍大师有所感,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对我们说到:“安静的站在一旁吧,这是我和这个城市主人的约定罢了。”
说话间,那队鬼物已经走到了弘忍大师的面前,领头的两个鬼物冷笑了一声,从斗篷里各拿出了一个钩子,直接而利索的钩向了弘忍大师的锁骨。
“住手!”几乎是同时的,我,慧根儿和觉远都大喝了一声,慧根儿直接是一把扯掉了他上半身的僧袍,朝前冲了两步,身上的血色纹身竟然感觉隐隐流动了起来,就如同身上的血色金刚活了过来。
那两个鬼物根本不理会我们,其中一个接连冷笑了好几声,另外一个说到:“你们什么身份,我们城主大人早就知道了,慌什么,总有动手的时候,可这老和尚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他也不允许你们动手的,不然你们问他?”
那鬼物说话的声音沙哑难听,中间充满了嘲讽之意,让我心头怒火陡生,眼看着那对钩子就要钩进弘忍大师的锁骨,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冲着那个鬼物怒笑了一声,下一刻就开始掐动手诀!
“你们住手罢,约定是不可能破坏的,让它们继续吧,这样的苦不是苦,哪里能和我心头之苦相比?在我入城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一直在继续,我已经习惯了。”弘忍大师的声音平静,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对钩子已经穿过了他的锁骨,他连语调都不曾变过。
我愤怒的几乎是全身都在发抖,慧根儿怒目圆睁,捏着拳头,因为忍得辛苦,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经爆出,至于觉远,则是直接闭上了双目,可是看他抽搐的脸颊,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苦海无边,但我相信总有渡尽的一日,若你们能够成功,我的苦也算到了尽头。去吧”那两个鬼物已经开始扯着钩子上相连的链子,拉扯着觉远大师,而觉远大师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站起身来,很是坦然跟着那一队鬼物走了。
“等等,你们这是要带我师叔祖去哪里?”慧根儿忽然喊到。
那队鬼物的领头人转过身来,望着慧根儿,语气轻佻的说到:“既然是你师叔祖,你难道还不知道他许下的约定?我们城主大人和他打赌,看是他先变成咱们城内的一份子,还是咱们城内的人(鬼)被他度化。所以,我们准许他每五天出来一次讲啥佛法,做啥超度,他也得接受咱们城内的刑罚,自愿到那阴气最驳杂之处接受一下‘洗礼’,不公平吗?”
听闻这番话,我的脑子嗡嗡直响,忽然就恨透了这个鬼城的主人,它看中了弘忍大师的能力,一心就想用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阴气,还有残酷的刑罚让弘忍大师屈服,同化,变为为它所用的真正厉鬼。
而弘忍大师大慈大悲,宁可忍受这般折磨,放弃灵魂前往极乐的机会,也要度化这里受苦的鬼物,顺便守护着我师祖留下的,这里的鬼物能得到解脱的契机。
这所谓的约定,到了这时,几乎是一清二楚的事情了,弘忍大师从入城以来,就一直受着各种的折磨,而慈悲的对待着这里的鬼物,甚至在阴气驳杂之地,用自己的一身功力,净化些许阴气,尽力的挽救一些鬼物,就如朱卓这样的鬼物,让它们尽量的能多清醒一些时间。
大慈大悲,真真儿的大慈大悲的高僧。
“走吧。”弘忍大师看着我们悲痛的神情,自己的神情却依旧平静,然后颇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止我。”
“还啰嗦什么?”那边领头的鬼物已是极不耐烦,又拉扯了一下弘忍大师锁骨上的锁链,弘忍大师则不再多言,跟着这些鬼物走了。
慧根儿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火烫一片,这小子完全已经热血上涌了,我轻声在慧根儿耳边说到:“我也忍得很辛苦,所以,就更快一些去办事吧。”
慧根儿长呼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拳头,勉强对我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对我说到:“哥,我知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摇摇头说到:“现在倒是不急着去内城了,因为在外城还有几件事情要办。”说话间,我就已经开始在这个广场四处的找寻起来。
“承一,还有什么事情?”开口询问我的是觉远,我看他的表情,内心的愤怒与焦急比慧根儿也是差不多的,我刚欲解释,却发现在朱卓在一旁抖的厉害,看样子很是害怕。
“小子,你怎么了?”我看朱卓这个样子,显然是怕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由得诧异的问了一句。
“你们你们是和城主大人作作对的?”朱卓抖了半天,才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叹息了一声,觉得事情怕是应该和朱卓说一下了,如今这个形势,我们和这座城几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没必要连累无辜的朱卓。
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了我们,我们大家也不介意为朱卓耽误这一点儿时间,于是我很干脆的在这广场坐下了,对着朱卓招招手,让我过来。
朱卓老老实实的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了,我看得出来它是不敢反抗,在它看来敢和城主大人作对的人,一定是极有本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和城主大人作对的?”我尽力和善的问朱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朱卓慌忙的解释到,可是对上我的目光,它又不敢争辩了,小声说到:“黑衣黑袍,是内城执法队大人们的标准打扮,它们最爱把不听话的家伙丢入那护城河内,这城里谁不知道它们啊?我害怕。”
“你也害怕被丢进护城河?”我笑着问朱卓。
“嗯。”朱卓对我重重的点头,样子很无辜,在这时,它也不可以装着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童音。
“那好,现在我也不瞒你,给你说清楚我们是什么人吧,你自己选择要继续给我们带路还是怎么样吧?”我平和的说到。
在这座城,留给我们和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能也就只剩下接下来的一点儿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