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留下来的第一天,他们对她的小行李箱下手了。
李雪按照导演的吩咐,把不该留给柳时的东西都拿走了。
柳时蹲在旁边,扁着嘴看着李雪拿走她的牛仔裤、护肤品、小风扇、防晒霜、洗面奶、洗发水……
“这个……”她指着那个洗发水,弱弱地开口,“可不可以留给我?”
李雪像个冷面阎王,毫不留情地把洗发水扔进袋子里面,“你看看山里有哪个人头发像你这么好。”
柳时:“……”
话是这么说,可……
“那我用什么洗头发啊?”她疑惑地望着李雪,睫毛像一把小蒲扇,扑闪扑闪着,“不洗的话,上镜头油油的影响观感诶……”
然后她就看见李雪提了大袋的洗衣粉放到她面前。
柳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又变白。
洗、洗衣粉洗头发?!!!
她下意识护住了自己柔顺的秀发,往后退了一步。
李雪没好气地嗤了一声,那模样倒是和白季帆有几分像,“这只是最基本的,如果你连这都受不了,趁早回去吧。”
简晴的声音及时传过来,“柳柳啊,用这东西洗头发,你这头发可就废了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扇着扇子的导演插过来一句:“这不是我们为难你,是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以后女主演他们来了,他们也要这样。”
李雪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是把柳时往外推吗?这分明是把她留下来。
果然,在导演这句话说完之后,柳时脸上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嗯,我能接受的。”
既然所有人都要这样,那她也不能再矫情。
刘安:“……”
后来柳时的行李箱只剩下几件深色的短袖,宽松的裤子。
哦,李雪大发慈悲地给她留下了牙膏。
柳时的手机倒是被留下来了,但她后来悲催地发现这里面根本没有信号。
上不去网,打不了电话,发不了短信。
他们定好的是一天换一个人来陪她,防止她出什么事,不过他们会在晚上离开,柳时要一个人过夜。
第一天留下来的人是简晴。
把另外三个人送下去,柳时回到屋子里,累得一屁股坐在床上。
“咯吱——”
脆弱的木床发出痛苦的哀嚎,好似下一秒便会倒塌。
柳时被这一声吓得立马站起来,惊恐地盯着这床。
所谓的床其实就是一块木板,下面完全是空的,换个重一点的人坐上来,极有可能承受不住。
她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很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掉下去。
简晴拿着导演留下来的蒲扇,扇着风打量着这个屋子。
旁人家至少还有个土炕,柳时这直接就是脆弱的小木板。
旁人家再不济也有个桌子,她这里除了个床,就剩一个能做饭的灶台,没有坐的地方。
放眼望去四面墙壁残破不堪,窗户上用破烂的纸糊着,那个门直接缺了一大块,压根就关不上。
简晴觉得柳时现在能保持良好的心态完全是不知道这种生活有多苦,以为自己都承受的来。
“柳柳啊。”她把行李箱拉过去,让柳时坐在行李箱上面,“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行李箱很空,柳时小心翼翼地坐着怕压坏了它,听见简晴的话迷惑地抬起头,“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呀?”
简晴比她更疑惑。
她只知道李雪和她说,老总的意思是用这个环境逼柳时回去。
可这个堪称整个山村里破烂程度数一数二的环境,让简晴不由地怀疑是不是柳时得罪了老总的情人什么的?
“你仔细想一想,就,我们公司的那个老总……”
简晴不知道怎么提醒她,含含糊糊说了一大堆,最后换来柳时一句,“我们公司的老总?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诶。”
简晴:“……”
算了算了……
她拍拍柳时的小脑袋,一副慈母的模样,“受不了了一定和我说,小娇气包。”
柳时低着头,不满地哼哼着,“我才不娇气。”
她明明很好养活的,饿不死就行。
“嗯,”简晴温柔地给她顺毛,“我们柳柳呀,最不娇气了。”
柳时:“……”
她抬头,透过那个半开不开的门看向外面,隐隐可见外头的天很蓝。
哎,手机成了那个鬼样子,她恐怕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白季帆了。
怎么还有点想他呢?
柳时郁闷地收回视线,在自己的裤子上用手指画圈圈。
这该死的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