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孔凝华还是与沈千澈一起同塌而眠,都已经是皇上亲自下旨赐了婚的,往日都不在意被旁人发现,如今自然更不必介怀了。
只不过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坐在那怔怔地看着营帐出神,里面微弱的烛光照射在身上,透着些许疏远迷离的气息,那双灵动的大眼此时亦是暗淡得毫无光泽。
“阿凝。”沈千澈低声叫道,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身子,宽厚的胸膛贴在她瘦弱的背上,她整个人便都被他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说话时吞吐的鼻息喷洒在她而后的敏感部位,让她平静的一颗心又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她仍是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服传了过来,而她的心好似也随着那个节奏起伏着,第一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让她也很想时间就此定格在这里,守着这份温暖再也不放开。
“阿凝!”见她一直不说话,他再次开口,这次说完却是含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耳垂,让她本就极速跳动着的一颗心更是如小鹿乱撞了一般难以平息下来,只得屏住了呼吸。
“你……你做什么?”孔凝华有些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可饶是她怎么挪依然是在他的怀里,颤抖的声音竟隐隐带着一抹少女的娇羞之意。
曾经跟百里元颢在一起,哪里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而如今跟沈千澈,让她一度以为以前的那么多年都白活了,竟然连一个书呆子都敌不过,实在是让她很是伤神。
“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么?”沈千澈勾唇一笑,放过了她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飘散着,久久消散不开。
“还不错。白溪槿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我总是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段悲伤的往事,有时候挺想帮他走出来的。”孔凝华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想起当日白溪槿落寞的神情,心里就一阵难受,想不到以他这样高傲自大的性子,竟然也会喜欢对人情根深种,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只有自己呢。
就算是她再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也隐隐可以感受得到,那根红绳应当是他的心上人留下的吧?如今她这一走,红绳也正好留了下来,不是正好随了他的意,也物归原主了。
可谁知她说出了这些事情的时候,沈千澈原本是轻轻地揽着她的手在此时加大了力度,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俊秀的面庞贴在了她白皙的脸上,似是有些不太高兴故意想要报复她一般,用长出了不少胡渣的下巴在她的脸上来回摩擦着,愠怒地出声,“你说什么?”
“……”孔凝华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复他的这句话,尤其是那像是失了宠的小怨妇一般都语气听起来却并不是很违和,于是勾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啊!你竟然敢笑我?”沈千澈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抬手放在了她的腋下部位使得她咯咯地笑着,奋力挣扎却又挣扎不了的样子让他此时心情大好。
然而就在此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十分尴尬的咳嗽声音,孔凝华顿时一阵心惊,连忙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和衣服,看看有没有乱的地方。
沈千澈故作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进来吧。”
孔书望这才走了进来,可饶是烛光如此微弱,孔凝华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以及他唇角若有似无的暧昧笑容,一时间脸上也开始烧人了起来,正要发作却见他微微埋着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到了地面,低低地出声,“师父,姐。”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沈千澈并没有对他的称呼做出什么回应,而是看见他双手放在自己身后,准是隐藏了什么东西,这样大半夜的前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叫一声师父和姐那么简单吧。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孔书望自然将东西都拿了出来,却见是十分小巧精致的袖剑,想必是为了孔凝华刻意准备的,如今她来了定然是要将它交给她的。
“哇,还是弟弟对我最好了!”孔凝华开心地扑了过去,爱不释手地将它拿在了手里仔细打量着,不仅是小巧好看,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怎么重,很适合像她这样的人使用。
“姐,上次都……”
孔书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俨然是一副对待小孩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上次都过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努力去过好以后不就得了。”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一个男子汉来看待啊?”孔书望有些泄气,为什么几次都摸他的头,他都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撑起一片天了,总这样把他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他可是会生气的。
孔凝华摸着他头的手顿了顿,快速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千澈,才放下了自己手,尴尬地笑了笑,“咳咳,好,我们家书望长大了,可以保护姐姐了。”
听到她如此说,孔书望才总算是放心地笑了起来,转而意识到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应该早些离开才是,否则再多呆一会指不定师父会发什么脾气呢。
“那书望就先行告退了,师父,姐,你们好生休息。”孔书望快速地退了出去,走了出去之后还细心地拉了拉营帐,让它合地更加的紧一些。
看到这样的一幕的孔凝华简直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要是他还在面前的话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点好,思想竟然这么龌龊。
就在她忍不住腹诽的时候,沈千澈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过去,她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可仍然十分乖巧地走了过去。
“坐下。”沈千澈拿过了她手里的袖剑,沉声命令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手里的袖剑之上,似乎是在看应该放在那个手上合适。
不一会儿像是有了答案一般,将孔凝华的右手抬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死死地禁锢着不能动弹。
这军装可不像其他的衣服袖子那么宽松,这个完全是贴身的,要将袖剑放在里面的话必须要先把衣服脱了才行,可是这里又只有两个人,这孔书望还真是懂得找时候!
“你……先把衣服脱了。”沈千澈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平静,可单从那哽咽的声音里便可以听出,这话说得有多么难以启齿。
孔凝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绯红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俊秀的面容,不是吧?就这样让她脱衣服?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早已经预想到她会想跑偏一般,沈千澈抬手就赏赐了她一个爆栗,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瞪大的眸子里写满了埋怨。
“本相只是想给你安袖剑,想到哪里去了?本相可对你没有兴趣。”说到了最后还嫌恶地将她从上往下看了一眼,满脸的鄙夷神色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喂,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啊?”说完正要愤愤地走到另一边脚下却突然勾住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往地下摔去,幸得沈千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才使得她幸免于难。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近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般,就这样怔怔地对视了几秒,孔凝华才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本就绯红发烫的脸此时像是放在了烧的正旺的火边炙烤着一般,灼热难耐。
“在这里你要是不能够自保的话,本相就派人拍你把你送回京城,本相说到做到。”沈千澈定定地看着她,沉声威胁道,每次都是用同一种方法,虽然老套了些效果却是极好的。
“你!”孔凝华气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计可施,“每次都拿这招威胁我,有意思么?给我转过去!”
沈千澈这时候倒是并不打算为难她,而是很听话得直接转过了身子,待会给她安好袖剑再教她怎样发射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倒也省去了他不少的时间,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好了。”
听见她都这样说了,他便转过了身子,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他哭笑不得,难道自己真的是什么豺狼虎豹不成,她竟然要如此防备着。
只见孔凝华把能用被子裹着的地方都裹了起来,唯独露出了一条胳膊用来安袖剑,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看得他十分无奈。
安袖剑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她只感觉手上不时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心尖都有些不安了起来,七上八下的很是烦人。
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总算是听到了沈千澈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嗯,好了,等你穿好了衣服我再教你怎么用。”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孔凝华一眼,识相地转过了身子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