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庄鸣爵就淡定的多,他站起来微微欠身,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贺兰先生。”
贺兰?!
陆简川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这不是梅山岛那个名声外在的贺兰家?
贺兰铭像是没听见,他拄着拐杖步履沉稳的走到病床边,冷眼扫了一眼床上低着头的苏池,接着高举起手。
“啪!”
一声脆响之下,苏池的脸被打的一偏。
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陆简川有些着急,脱口而出:“你怎么能打人?”
贺兰铭回头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年轻人,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有什么立场插手?”
陆简川一愣,家事?
贺兰铭并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反而转头看向庄鸣爵:“庄家的小子,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还要你们回避一下。”
庄鸣爵侧眸看了一眼苏池,他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红色的掌印,眼神却十分清明。
他也看了一眼庄鸣爵。
意思很明确。
没事的,你先出去。
庄鸣爵点点头:“好。”
于是,陆简川和庄鸣爵一通被保镖们请了出去,陆简川不明所以,他皱眉,迫不及待的向庄鸣爵求证:“怎么回事?苏池他不是孤儿吗?”
庄鸣爵垂眸睨了他一眼,目光十分鄙夷。他没有回答陆简川的问题,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漫不尽心道:“他和梅修从小一起长大,梅修住的地方是靠近市中心的独栋别墅,你就没想过,苏池养父母都是工人,他们怎么做得成邻居?”
陆简川哑然,他结结巴巴道:“苏池说,是因为他爸工厂的厂长儿子溺水,正好被他爸看见救了,厂长为了感谢他们才给的房子。”
庄鸣爵冷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信?”
他很早就察觉到苏池的身世有对不上的地方,他住很好的房子,会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富家子弟都能泰然处之。
这实在不是一个出身福利院的孩子会有表现。
庄鸣爵很早就知道,但是没有刻意去查。这是苏池自己的秘密,除非苏池主动说,否则庄鸣爵并不会私自窥探。
“我知道他出身可能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他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庄鸣爵哼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简川:“他是贺兰集团董事长贺兰铭唯一的孙子,贺兰璧。”
贺兰璧?
贺兰集团?
“你看似选对了路,却始终都没有发现,其实捷径就在你身边,”庄鸣爵冷冷的看着他,“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陆简川的脑子嗡嗡直响,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那个曾经让他有些瞧不起的、孤儿出身的苏池,原来离他这么遥远。
那他这些年的拼搏都算什么?
他和梅修那些见不到人的事情又算什么?
他甚至因为拉拢了梅修这个富二代而洋洋自得。
真是可笑。
陆简川颤抖的跪在地上,捂着脸发出阵阵笑声。
这么多年,他陆简川,活的就是个笑话!
作者有话说:
庄爸爸:
之前:要门当户对!!
现在:完了,高攀竟是我自己【震惊.jpg】
第38章
“你胆子不小啊, 啊?离家出走十二年,你就不怕那天死在路边没人给你收尸!”
贺兰铭浑厚的怒骂声在病房里回荡开,他气的双手颤抖,几乎要拿不住拐杖。
苏池垂眸平静的迎接着贺兰铭的怒火, 等到他骂完, 才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爷爷。”
贺兰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在苏池的病床边, 笔挺的肩膀塌下来,这个叱咤风云大半辈子的老人,终于露出了一点苍老的样子。
他侧头看了一眼苏池脸上浮现的手掌印, 心疼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却被生生摁下去,他板着脸沉声问道:“疼吗?”
“还好。”
“这一巴掌一打你不告而别, 二打你用人不善!”贺兰铭忍着心疼:“你敢出走, 就做好一辈子不被找到的准备!否则就是你自讨苦吃, 害人害己。”
“是, 我错了。”
贺兰铭长舒了一口气,他双手扶着拐杖:“等会儿输完液跟我一起回去,之前的事情, 咱们好好聊聊。”
苏池抿了抿唇:“我不回去。”
贺兰铭眉头紧锁:“你还在闹脾气?我说了你爸爸的那件事我会好好和你商量。你爹什么样子我跟你都清楚, 贺兰家未来是你的,我当然是向着你。”
他冷声道:“你既然是我们家的孩子, 就应该懂得咱们家的规矩,看不顺眼的东西就踢出局, 想要的东西就想方设法去得到, 一味逃避算什么?你就是再离家出走十年, 贺兰家也没人会因此顺着你。”
“不是为那个,我……还有别的事情没处理完。”
别的事?
贺兰铭挑眉,当年他这个小孙子因为父亲再婚的事情毅然选择离家出走,整整十二年不肯和家里联系,除了这件事,贺兰铭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一直不回家。
“有什么事儿我替你料理了,你什么都不用管,跟我着回家就行了。”
苏池摇了摇头:“不行。”
贺兰铭眉头皱的更深:“为什么?”
“不能说。”
现在他和庄鸣爵之间,距离他设想的恋爱关系还相距甚远,他不想打草惊蛇。
贺兰铭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这么说你就是不愿意回去?”
“目前来说,是。”
贺兰铭冷声一声:“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忤逆我的话?”
“或许呢?”苏池看向他,眸子里没有一点害怕。
他们家向来只信奉一条规矩,那就是能力至上。能力越强,享有的权利越多,除此以外,年龄身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尽管苏池的父亲还在,在这个家里,除了贺兰铭,隐形的第二位家主就是苏池,也只有他,有这个底气和贺兰铭硬碰硬。
“我既然能跑出来一次,就能跑出来第二次。我心不在家里,您就是把我锁着,也未必能锁得住。”
贺兰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威胁我?”
苏池耸了耸肩,目光平静:“实话实话罢了,我的性格,您是知道的。”
贺兰铭确实知道,这小子今天既然能跟他说这样的话,就是已经做好了跟他抗争到底的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打量苏池许久,随即,贺兰铭哼的一声笑出来。
“很好,”贺兰铭赞赏的点了点头,“有几分贺兰家未来接班人该有的胆识。”
苏池笑了笑,这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生存方式,他也明白,这也是贺兰铭想看到的。
“还有,贺兰璧找到的消息,希望您暂时不要透露。必要的时候,我会自己说的。”
贺兰铭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还有住址,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苏池抿了抿唇,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贺兰铭立刻察觉到不对,皱眉道:“怎么,现在是住哪个桥洞底下不好意思告诉我?”
“不是,只是——”苏池犹豫了一下,“我现在,住在庄鸣爵那里。”
庄鸣爵?
贺兰铭挑眉,是庄家那个儿子,刚才就站在苏池床边的那位。
“你们关系很好?”
苏池点点头:“他从高中起资助我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
贺兰铭了然:“那是该好好感谢人家。我这次来鸿城也有和庄家结交的打算,你们既然认识,那更好。你们现在是一起工作?”
“不是。”
是钻一个被窝。
贺兰铭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多问。
庄鸣爵那个年轻人看着还挺可靠,他很放心。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管,但是阿璧,我最多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贺兰铭站起来,“一年之后,除非你有楠`枫本事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否则,我一定有办法把你带回去。”
苏池笑了笑:“好。”
——
病房门再次打开,庄鸣爵抬起头,只见贺兰铭仍然板着脸,但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他拄着拐杖走到庄鸣爵身边,十分真诚道:“这些年,我家孙子多谢你照顾。”
庄鸣爵微微欠身:“应该的,贺兰先生客气了。”
“既然你们是朋友,阿璧也不肯跟我回家,我就暂时把他放在你那里,既然你们是朋友,就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照顾这一点自然不用多说,可是,朋友?
庄鸣爵抿了抿唇。
指的是睡一张床的那种朋友?
好在庄鸣爵把这点子心虚隐藏的很好,贺兰铭并没有看出来,只是表示了感谢,就带着一帮保镖先离开了。
庄鸣爵目送他直到贺兰铭远去,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