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召的刀猛劈向战无敌,在他看来,战无敌已连中自己五记重刀,人肯定是不行了,事实上也确是如此,跪坐在地的战无敌已是奄奄一息。可是令在场众人皆大感意外的是,就在郝召的刀马上要劈中战无敌脖颈的时候,后者那对已变成死灰色的双眼猛然又乍线出光芒,毫无预兆,手中的紫电幽光刀横扫而出。
郝召出刀在前,战无敌出刀在后,但是战无敌的刀却是先一步砍中郝召。
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再看郝召,全力劈出的一刀砍空,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扑通,郝召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他不甘心的正想从地上爬起,猛然感觉双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支撑起上身,探头一看,只见他的双脚齐踝而断,依旧立在地上,而自己的双腿只剩下光秃秃的断口,鲜血正由断口处源源不断的汩汩喷出。
啊??郝召看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满地翻滚,叫声不断。
咔!战无敌将灵刀拄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在突突打颤,鲜血顺着他的灵铠滴滴答答的滑落。他低头看眼在地上痛苦又绝望哀号的郝召,本要举起的灵刀又收了回去。对于一名武将而言,失去了双脚就等于是失去了一切,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残忍的了,此时杀了郝召,倒是便宜他了。战无敌没再理他,转回身,看向前方的唐寅。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战无敌的视线已极为模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影,甚至连唐寅在哪都分不清楚,他以刀支撑地,凭感觉艰难地拖动双腿,缓慢地向前走着,嘴巴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地说道:唐寅我不服你你可敢出来与我一战伤成这种程度,平常人早就倒地绝气身亡了,而战无敌还能站立,还能走动,甚至还要找唐寅一战,即便是他的死敌风军众将士看罢,也纷纷在心里挑起大拇指,赞叹一声战无敌真乃铁血汉子!
看着向自己左侧走去的战无敌,唐寅先是嗤笑一声,而后手指着目不能视物的战无敌,仰面大笑起来。场内,风军将士的心都在为战无敌缩紧,场面异常安静,只有唐寅在发笑,笑声也显得异常的刺耳。
只可惜现在神智模糊的战无敌已经听不到了,依旧向自己的前方缓步走去,嘴里不停地喃喃说道:唐寅滚出来与我一战唐寅侧头对身后的一名侍卫招招手,说道:拿弓来!那名侍卫猛然惊醒,怔怔地看着唐寅,没听清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见他毫无反应,唐寅眯着眼睛再一次说道:我让你拿弓来!啊!是、是!大人!侍卫这回听明白了,急忙取出弓箭,递交给唐寅。
唐寅接过,将箭搭上弓弦,向战无敌瞄了瞄,笑问身边的萧慕青道:萧将军,战无敌现在距我有多远?萧慕青眨眨眼睛,目测了一番,回道:有百余步!恩!唐寅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说我这一箭能不能射中他?萧慕青暗暗咧嘴,战无敌,宁国堂堂的中将军,战场上勇冠三军、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而在唐寅的眼中,他甚至都不算是个人,仅仅是个能供他娱乐消遣并且肆意羞辱的猎物而已。有时候,唐寅表现的重情重义,有时候又冷血的可怕,连萧慕青都对唐寅反复无常的性格感觉难以琢磨,揣摩不透。
他咽口吐沫,呵呵干笑一声,献媚地说道:大人文滔武略,样样精通,箭术也是神乎其神唐寅翻了翻白眼,不等萧慕青把他的废话说完,他钩住弓弦的手指已先松开。
嘭、嗖!弓弦弹动,箭支飞出,在空中挂着一道劲风,直向战无敌射去。
扑!这一箭,正中战无敌的大腿,他身子现在已经没有灵铠的保护,箭支毫无阻力地射穿他的大腿。
呃战无敌痛叫出声,身子也是连连摇晃,他硬着拄着战刀没有倒下,他低头看看,嗓音沙哑地嘶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唐寅,你出来??他话音刚落,唐寅的第二支利箭又到了。
扑!这一箭,射中了战无敌的左肋下,箭支入体之深,仅仅剩下只箭尾在外面。唐寅看罢,连连摇头,又抽出第三支箭,同时对身边的萧慕青说道:你说我的箭术神乎其神,为何我两箭都未射中他的脖子?萧慕青脸色有些泛白,硬着头皮说道:肯定是因为距离太远,天色又甚黑的关系,若是白天,我相信大人定能一箭命中!哈哈??唐寅被萧慕青的话逗的大笑,手中箭也随之射了出去,只是这回偏差更大,射中了战无敌的脚面。唐寅也不介意,抽出第四支箭的同时,他又对左右众人大声说道:来、来、来!兄弟们随我一起射,无论是谁,只要射中战无敌,皆可领赏银一两!风军将士们对战无敌的钦佩之情随着唐寅这句话减轻了许多,人们纷纷回神,战无敌从铁血汉子又变回人们心目中的那个死敌,这时,风军将士们纷纷捻弓搭箭,一致对准了战无敌,唐寅见状一笑,大喝道:射!说完话,他手中的箭最先射出。风军的箭支则紧随其后,齐齐向战无敌飞去。扑、扑、扑。
一时间,场上箭矢破体之声不绝于耳,宁国名将,那么厉害的战无敌,最终惨死于风军的乱箭之下。直到死,他都没有倒下,以刀支撑,身躯跪坐于地,立而不倒,在他身上,已数不清插有多少根箭支了,甚至都看不清楚人形,只剩下黑黢黢一团的箭羽。
哼!唐寅心中冷哼一声,将手中弓扔还给后面侍卫,然后对萧慕青正色说道:等天亮,在我军营前立起一根秆子,然后把战无敌的尸体挂上去,再写上他的大名,只要漳渝城内有人敢跑出来抢尸,一律射杀!是!大人!萧慕青急忙点头应道,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打颤,大人可够狠的,即便战无敌已经死了,仍不放过他的尸体。
交代完之后,唐寅又看眼战无敌的尸身,幽幽嘘了口气,战无双、战无敌统兵四十万众进入风地,多少风人死在这两兄弟的手里,又有多少风军将士的鲜血在战无敌的刀下流干,这回总算是报仇血恨,一雪前耻了。
他点点头,迈步向前,缓缓走向双脚已断的郝召。
郝召这时候疼的都麻木了,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虚汗,断口处的鲜血将地面也染红了好大一滩。
看到唐寅走到自己近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郝召精神顿是一振,声音虚弱,颤巍巍地哀求道:唐唐大人快救我救救我唐寅低头看着他,眯缝起眼睛,笑吟吟地说道:失去双脚的武将形同废人,我为何还要费力救你?闻言,郝召脸色顿变,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已经归顺唐大人了没等他说完话,唐寅已打断道:若你不是被到绝路,你岂能向我投降?说话之间,他手掌向身后一摸,缓缓拔出一把月牙形的玩刀,弯刀寒光闪烁,阴气人。
郝召即便再傻再笨,这时候也能看出唐寅的意图。他尖声叫道:唐大人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听你的话伤了战无敌啊他最后的话音变成了一声惨叫,唐寅根本就没给他多话的机会,手起刀落,一刀将郝召的头颅直接劈砍下来,断头滚出好远。
唐寅弯下腰身,在尸体的衣服上蹭蹭刀身上的血迹,然后收刀如鞘,他环视铺满鹏军尸体的战场,心满意足地深吸口气,下令道:将投降的鹏军暂且关押起来,等到明日,全部遣散,我军没有余粮供养他们。是!跟上来的萧慕青点头答应着。
唐寅又道:乐天!属下在!乐天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唐寅问道:子缨将军那边已经撤了吗?乐天如实答道:回大人,还未撤兵,不过子缨将军并未全力攻城,只以虚张声势的骚扰为主!恩!唐寅满意地点点头,漳渝城北肯定埋伏有重兵,若是全力攻城的话,己方损失必然甚大,佯攻方为上策。他说道:传令子缨将军,全军撤退,回归大营!是!属下这就去!乐天没敢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唐寅又在场上观望了一会,方向中军帐走去,同时交代萧慕青道:把大营清理干净,尸体就地焚化,现在天气闷热,留下尸体,恐生瘟疫。末将明白!还有,把江凡带到中军帐,我要见他。是!萧慕青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