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没有,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nana可急死了都。
边上的男友也一副吃瓜的表情,竖着耳朵。
周和音恹恹把冰箱门合上,就在nana以为她又要避而不谈的时候,本尊很冷静地回答,“大于没有小于有。”
什么鬼!
nana个女流氓当即拆解她的答案,“没有进去?”
周和音突然就后悔了,后悔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这对不分场合,日夜耕耘的狗男女。
小音拾起她的包就要回去了,nana说她这样委屈兮兮的样子很搞笑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租车位的那个业主吗?”
“啊。”
周和音租的房子是nana房东介绍的,但是那个房东没有车位。周和音刚租过来的时候,天天游击地停临时车位,一趟趟临时缴费,贵且不说,还很不方便,耽误工夫。
没多久,她那个房东又联系她,说朋友空出一个车位了,问她要不要?
“嗯。然后呢?”
周和音一口气把今晚的去向以及回来的状况全说了。
“你的意思是,车位是他帮你找的?”
“我的意思是,他要么不让我知道,要么又想方设法地让我知道。”
哈哈哈哈,nana 笑了。说果然还是自己的男人自己懂些。
周和音白nana一眼。白完,她要回去了。
nana还等着她的下文呢,“那你怎么说啊?”
“我不想他见我爸。”其余不知道,只这一点很笃定。
“那就是答案啊。”
周和音迷惑,看旁观者,看好友的“清”。
“我们一起看的老剧里怎么说的,沉默就是暧昧,暧昧就是偏袒。(注1)”
nana说,“明明你和他都是。”
周和音一下就红了眼,扭头要走,临走提醒nana,把那爆炸的瓜吃掉,不然坏掉。
*
一直到周五,周和音都没有回应傅雨旸。
他给她来过一通电话,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
任由它响,像极了他们。
最后是客观的信号叫停了。
傅雨旸没有再拨过来,周和音也没有把他从微信黑名单里释放出来。
周五下午,她收到一束很小束的玫瑰花,奶油淡黄的玫瑰骨朵,十一支。
和音玫瑰。
那次在他酒店房间,他们一齐发现的玫瑰品种。那时的傅雨旸甚至不屑将错就错。
花束之外,有要单主亲自签收的信封。
信封上有花店logo的火漆,揭开是一张手帐打印照片:
周和音站在阿婆北屋的门楼里,一件小王子联名款的圆领长袖t,巧合的是,衣服与和音玫瑰的颜色很一致。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张照片。
3寸的照片背后,新鲜笔迹的:岁岁平安。
爸爸和他谈的那晚,周和音看到阿婆和傅缙芳合照的那张留影。
那是一双人,背后的寄语与落款,也是浪漫的,欢娱在今夕之感。
可惜,浪漫成了诅咒。
所以傅雨旸只给她一张独照,以及后头简简单单的关照与期许,岁岁平安。最小也是顶级的愿望。
没有落款,没有两个人。
*
下班之前,骆总找了周和音。谈了她满一年的调薪申请表,比她期许的还多了10%。
骆存东依旧有在女下属面前抽烟的傲慢习惯,他一边咬着烟,一边拣起签字笔签她的申请表。
这一笔下去,她就正式不是借调了。人事关系直接划入骆总直接管理名下了。
申请表会随后送到人事部那里去,骆存东很公事公办地和她先礼后兵,先是几颗枣,然后开始骂骂咧咧她的跟进。
那个德系项目,负责人沈致,他每年的设备维修指标是多少你要心里有个底。别听他打哈哈,就是一个顶针拉回来修,也给我把报价单怼他脸上去。
骆存东真心教徒弟的嘴脸,别怕,你不得罪他,我怎么有工夫去哄他呢。人就是来往出来的,不来往等着一个字,死。
周和音在工作上面一向比较耐受。学经验学话术的时候,她一向比较服管教。
骆存东说她来这大半年,进步肯定是有的,敢和同仁吵架就是事实。不归她做的事,摊到她头上,她决不和你捏软面,有一是一,掰扯清楚。
能邮件、工作群里说清楚的事,决不线下废话一句。
滚刀肉的时候也有。陪同客户联络客户过于中性了,骆存东说,还是太小了,不会利用女性社交上天然的优势。
周和音听这种话,固执地昂头不语。
骆存东笑,一副随她去的架势。有些事情,不是靠教的,靠悟,年龄阅历慢慢磨合的悟字诀。
最后淘沙出来的人,或凭本事或凭手段,但大抵离不开一个悟性。
“骆总,我有事请教您。”
“讲。”骆存东又点燃一支烟。
“您给我的升薪幅度,有没有谁的人情?”
“谁?”
“……傅雨旸。”
骆存东心知肚明这小家伙和傅雨旸的关系,绝不是什么亲戚。但说是那种俗套的小情人又不至于,骆傅几回交手,傅雨旸从来不主动提周和音。
倒是骆存东按不住提一嘴,那傅某人便轻描淡写地一句,她在骆总手下,我放心。
好家伙,这句我放心,可是给骆存东打白条啊。
不过他傅某人到底敞亮。b城那头一个军工单位所连同上海的兄弟所,询价到了骆存东这里,因为是上海这头纳入交易,所有的业务实绩全归在骆这里。
回头,骆存东想找傅雨旸联络时,后者把太极打回头了。我只是朋友当中牵个头,成交是你们各取所需,后续再稳固也是你们各自修行。
傅雨旸从头到尾没跟骆存东要什么担保和人情,倒是他自己贴了不少。老父亲也不为过了。
唯独的一次,就是前几天,他说顺路经过这里,来会会骆总,顺便帮我找一下周和音。
“傅先生的人情就值这10%的梯度?”骆存东干脆笑话她,“你直接跟他要,不是更多?”
骆存东说这额外的10%是他奖赏她的勤苦,没有被他骂走。
也是他们团队里最小的兵。记住,兵就是兵,没有其他角色。
你当初过来的时候,我可不认识傅雨旸啊。倒是他,为你在b城摸到我们桌面上来。
论起来,怎么都是我赚了。
我骆存东这个人好个面子,同级别的员工,我名下的必须比其他个高一些,不然我面上过不去。
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懂不懂,都这么着了。
去吧。下班之前我要准时看到我要的数据。
*
周和音赶在死线前把老板要的报表做了出来,又和客户那头难得掰头了半个小时,她头一回咬住价格不松口了。
说这个数目,都不必到我们骆总那了,送签的路上,我就被骆总秘书撕得粉粉碎了。
沈致说小妮子学坏了,脸皮厚且不说了,开始玩破釜沉舟这套了。
周和音不置可否,俏皮地回沈工,因为我们骆总说我老是得罪您,害他老是跟着我后面擦屁股,他说我了。
沈致骂骆存东,他才是屁股。你听他就完了,他最坏的,坏人全别人做,全天下就一个他好的。
周和音电话里再三分软糯七分公事公办,总之,这价格您不肯,我就只能和您死磕了。
对方没有即刻打回头,也没有即刻答允下来。周和音就领悟了,沉默里,不仅有暧昧和偏袒,还有松动。
不等她收拾好下班的东西,沈致又给她回电,通知你们维修部同事明天八点到工吧。
这笔过保的设备维修算是谈下来了。沈致是周和音手里最稳固的使用单位兼大宗采购总工程师,她突然明白了骆总说的,你要知道他一年的维修指标有多少。
谈判就是底气的谈和与审判。
周和音说话间就收到了沈致报价单的回签,她开心极了,周末前收兵,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了。她甚至跟沈致说了,周末愉快。
对方:你当然愉快。看到钱了,我不愉快。
余下的就剩一鼓作气。周和音下班前跑到骆总办公室告诉他,沈致那头签字了。
骆存东无谓状,“嗯。有进步,起码骗到他了。”
“因为我说你给我擦屁股,他不开心了。”
“随便吧。拿到订单就是好的。”
“那么,骆总,我先下班了。您……周末愉快。”
说话的人一溜烟跑了,骆存东倒是有几分开怀,小雀鸟今天是怎么了,活过来了!
开窍了!
周和音抱着那束和音玫瑰,下楼进电梯,隔壁部门的同事看到小音,问她能不能捎她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