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进到寝室,换掉衣服,刚躺在床上,采薇就进来了,段萧冷眼一瞪,“出去。”
采薇小声道,“薛少爷来了。”
段萧眼一凝,“哪个薛少爷?”
采薇道,“薛二少爷。”
段萧眯眯眼,坐直身子冲她问,“吕止言还在?”
采薇道,“还在。”
段萧道,“去备些酒菜,再上一坛酒。”
采薇应是,立刻下去准备。
段萧披了一件外袍来到外屋,果然看到薛凌之已经与吕止言攀谈了起来,他眯眯眼,拢紧外袍,走了过来。
吕止言抬眼看着他,轻哼,“你这心偏的也太明显了,我来你就进屋睡觉,薛兄来你就出来作陪?”
薛凌之笑道,“那你说错了,段兄没把你当外人,才与你如此随便的,他把我看作是客,自然是要以客之礼相待。”他抬起头来看向段萧,“段兄,我所言可对?”
段萧道,“不对,你们是主,我是客。”
薛凌之眯一下眼。
吕止言大笑,“看来段兄在太子府喝了太多酒,这都喝醉了,竟说起了胡话。”
段萧抿抿唇,唇角掠出一抹笑,却是不冷不热的,他撩袍坐下来,等采薇摆好酒菜,他亲自拿起酒坛给吕止言和薛凌之倒酒,酒满上之后,三人便举杯喝了起来,一杯酒下肚,薛凌之冲段萧道,“段兄,恭喜。”
段萧毫不谦虚地说,“谢谢。”
薛凌之闻言一笑。
吕止言也向段萧说了恭喜,段萧却没回敬他谢谢,吕止言又碎碎地低骂段萧偏心,段萧却不搭理他,只管陪他们喝酒吃菜,一直喝到夜半三更,薛凌之才与吕止言一起,醉步蹒跚地回府。
等这二人离了府,段萧眯眼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喊采薇过来收拾残盘冷壶,他进屋去休息,到了丑时一刻,他换上夜行衣,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温千叶今天带着冬青去了太子府吃酒,云程昨天着重提及了此事,温千叶自不会忘,酒席散了之后冬青便被太子府的一个宫女带到了云程的书房。
冬青进去之后不敢看那个坐在软坐里的男人,往地上一跪,低垂着头,喊一声,“太子。”
云程眯眼看她一会儿,慢慢起身走过来,伸出手中的扇子支着冬青的下巴,那有力的目光在她脸上巡查了很久,这才在冬青渐渐变白的脸色下松开了他,笑问,“青儿?”
冬青忙不跌地点头。
云程问,“从哪里来的?”
冬青小声道,“衡州。”
云程眯眯眼,“来京之前是做什么的?”
冬青道,“种田。”
云程玩味挑眉,看一眼她白皙的手臂,“本宫没种过地,倒是不知种田的丫头皮肤能这么白的?”
冬青垂在两侧的手微微一紧。
云程却道,“无所谓。”他慢慢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那折扇是玉石所做,在他一截一截把玩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脆响,那脆响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出,张弛有力,伴着他不温不热的腔调,缓缓溢出,“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从进入太子府开始,你就只有一个身份。”他睨她一眼,折扇倏的一下合拢并入后背,他弯下腰来,用指尖托起冬青的下巴,笑问,“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府的鬼,明白?”
冬青僵硬着下巴点头,“明白。”
云程摸摸她的脸,“乖。”
冬青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敢表露,惶惶恐地咽了嗯喉咙。
云程松开她,又坐回了软椅里,“咱们的状元郎说喜欢你,你真是好福气,本宫送了他那么多女人他都看不上,可见,他虽然极聪明,看女人的眼光却不咋滴。”云程啧啧两声,忽然出声,“来人!”
很快的门外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太子!”
云程道,“进来给她验身。”
冬青脸色一白,那门忽的一下被人打开,冬青看着那个身材高大又肥胖的嬷嬷进来,吓的尖叫。
云程蹙眉,“鬼叫什么!状元郎说睡过了你,本宫总得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只是给你验身而已,又不是破你身,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
冬青心想,我是黄花大闺女,你要验我身不是等于破我身?我能不鬼哭狼嚎?
可能是她的叫声确实太凄惨,那嬷嬷都听的不由一怔。
云程冷狠道,“验。”
嬷嬷说,“太子不避一下吗?”
云程邪恶冷笑,“本宫看着。”
冬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她在嬷嬷往近前走,刚好挡住云程视线的时候嗖的一下站起来冲出门外,冲出门外她就疯狂的跑,边跑边大声尖叫,可恨的是这个时候太子府的宾客都散了,不然,她尖叫的声音必然会被那些宾客听见,到时候对太子不满的人党必然要参上一本。
冬青跑着跑着腰上就一紧,她吓了一跳,尖叫声越发刺耳。
温千叶浓眉一蹙,耳膜都要被她震碎了,他冷道,“是我。”
冬青一听这声音,扭头就将他抱住,“太子要杀我。”
温千叶眼一寒。
云程一路追出来,听到这话,他哼道,“本宫什么时候要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