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临安看到傅烟雨一脸兴奋的蹲在床上给充气娃娃打气时,纪临安才明白过来,傅烟雨想让他怎么试。
纪临安没有逃,站在床边,哭笑不得的扶额。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并不想试这个。
卧室内很静,灯很明亮,纪临安看着傅烟雨因为打气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红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未婚,其实挺可爱的。
虽然二了点,傻了点,疯了点。
这样的一个人,不论是性格还是人生经历,和他完全是相反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如当年好奇陆小白那与他的“妥协”不同的“执着”而留在陆小白身边那么多年一样,选择了傅烟雨。
他想看看和他规规矩矩清醒自持的人生不一样的人生,他想和与他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过一个不一样的下半生。
算是,一面妥协着,一面不甘着。
因为妥协而相亲,因为不甘而选择了性格行为离经叛道的傅烟雨。
傅烟雨给充气娃娃打好了气,打气筒一丢,用手背抹了把额头,小脸红扑扑的,“临安弟弟,打好气了,快来快来。”
说着,她还往旁边让了让,让纪临安爬上她的床。
纪临安站在床边,没动。
对于爬她的床这件事,纪临安并不排斥,反正他迟早都是要爬的。
然而,爬归爬,他并不想对他自己买的那玩意儿试什么。
“怎么了?”傅烟雨皱了皱眉,想了想,以为纪临安是害羞了,从床上跳了下来,仰起双眼头亮晶晶的看着他,循循善诱,“临安弟弟,别含羞,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这里就我俩,我不会笑你的。”
纪临安无奈的笑,“不害羞。但真的不用试。”
“为什么不用试?”傅烟雨皱着眉,头一低,视线又溜到了纪临安的裤裆上,“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纪临安深呼吸一口气,心知今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傅烟雨是不会放过他了,斟酌了一下措辞,他笑容僵硬的硬着头皮说:“第一次,我认为,还是留给重要的人更好。”
“第一次?”傅烟雨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纪临安的手。
纪临安发现自己居然能看得懂傅烟雨这种疯子的想法了。她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他既然能猜得出来,真是太……意外了。
纪临安视线从她的眉眼上扫过,最后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顿了顿,忽然俯下身,在她的唇瓣上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
随后,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立即直起身子退开,对上傅烟雨惊愕得瞪得老大的双眼,轻笑着说:“初吻给你了,初……初夜,也会给你留着,让你第一个尝试。所以这个,我就不尝试了,晚安。”
傅烟雨:“……”
自认为对傅烟雨有些了解的纪临安,昨晚那个在傅烟雨看来胆大包天的动作后,退开两步,笑吟吟的离开了傅烟雨的房间。
直到外面传来隔壁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傅烟雨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整个屋子的安静。
傅烟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捂着嘴巴在房间里疯狂的跳个不停。
心跳快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总感觉如果不跳起来浪费点儿力气让自己累些,她要么气炸,要么会跑出去下杀手。
这夜,傅烟雨没有再玩充气娃娃,在房间里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咒咒骂骂一会儿哭嘤嘤的,跟疯子似的闹了一个晚上。
隔壁房间的纪临安,今晚意外的好眠。
第二天纪临安要上班,一大早,纪临安精神倍儿足的起床,傅烟雨则因为又闹了一夜没什么劲头了,衣服没换,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半个身子挂在床沿边,以诡异的睡姿如死猪般沉睡着。
纪临把傅烟雨抱起放回床中央,摆出一个规规矩矩的睡姿,拉过被子替她改好,迟疑了几秒,又往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出门上班。
几乎是纪临安刚关门的那一刻,在床上躺尸的傅烟雨就醒了。
傅烟雨目光涣散的盯着屋顶,满脸的茫然。
想了一夜都没想好,是将纪临安碎尸万段还是碎尸万段,好纠结啊。
忽地,一阵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傅烟雨脑子里某些血腥画面。
傅烟雨头没有动,手伸过去摸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捞过来,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接听键,“喂——”
“烟雨啊?”电话那头有些熟悉的男声传入她耳中,“听小刘说你这几天都没来上班,怎么回事啊,生病了吗?”
傅烟雨瘫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嗓子又哑声音又虚的说:“对,生病了,再也不能去上班了,老板,你把没结的工资,烧给我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试探是问:“吃药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啊?你家在哪,要不我给你买点药过去吧?”
傅烟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板那张胖的快要流油的脸,以及他那猥琐得让人想吐的目光,心底一阵恶寒,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傅烟雨没再理会。
脑海中的脸,从老板的肥油脸,换成了纪临安那张英俊温柔的面容。
现在差不多清醒过来了,可清醒的感觉,并没有让傅烟雨觉得有多好。一个活了28年的老姑娘,没谈过恋爱,没和异性牵过小手,没接过吻,没上过床,突然开一次荤,她居然吓成这副鬼样。
真是丢脸啊。
要换了别人,她当场就能揍得他连他老母亲都不认识。
可那人是纪临安,她还真下不了手。
主要是,她这个便宜未婚夫人实在是太好了,人好看脾气还好对她更好,碰了他一根头发都让她觉得像非礼神明一样,罪不可恕。
然而这位神明,昨晚非礼了她的嘴,今早非礼了她的额头。
她还不能打神明。
……大爷的,死性循环了。
傅烟雨昏呼呼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和钥匙,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门。
没开车,一路跑出小区大门,傅烟雨站在人行道上,茫然无措。
天大地大,她居然发现她没地方可去。
姐姐那不能去,她要照顾三个小宝宝,没时间理她。
徐安柠去医院上班了,她去了也没什么用,徐安柠没时间理她。
回家?回家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是被她亲妈知道她因为被纪临安亲了一下……不对是两下,就吓得跑回家,她腿会断掉的。
思来想去,傅烟雨用手机打了个车,去自家工作的餐厅。
餐厅老板前两天有事出远门了,今天才刚回来,被傅烟雨挂了个电话,后面打的也不接,此时正坐在小办公室生着气。
然而这股气在看到傅烟雨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慌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小跑到傅烟雨面前,皱着肥腻肉乎的脸担心的问:“烟雨啊,到底怎么了?”
傅烟雨皱了皱眉,退后两步,“老板,我是来辞工的。”
“辞工?”老板愣了下,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为什么辞工?”
傅烟雨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世界那么大,我得出去闯荡闯荡。”
老板皱着眉,没说话。
如果傅烟雨要辞工,他还真的拦不住她。
因为他隐隐猜得出,傅烟雨家里条件很不错。
先不说穿着,光是傅烟雨平时用的包,就顶餐厅服务员大半年的工资,更不说早前傅烟雨还开了辆少说四五百万的车子来上班。
要是被包养,哪个被包养的女人会跑来这种地方洗碗拖地,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哪家富家千金脑子不正常跑出来体验生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一直没敢怎么着傅烟雨,怕惹事。
老板沉吟片刻,温声说:“餐厅招人不容易,不如这样吧,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几天,休息几天再回来工作,怎么样?”
傅烟雨面无表情的看了老板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老板虽然有些窝火,但也没好再说什么。
再说几句,人可就真的要跑了。
要知道,因为傅烟雨这张漂亮的脸蛋,他餐厅的生意都好了不少,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能轻易招惹傅烟雨,只能憋屈的忍着了。
……
晚上纪临安下班回到家,屋子里黑漆漆的,没看到傅烟雨的身影。
纪临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给傅烟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直到挂断了,都没人接。
纪临安皱了皱眉,立即接着打第二次。
还是没人接。
不知道为什么,纪临安心里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纪临安拿了钥匙,走到玄关,边换鞋边接着打第三个。
这一回,总算有人接了。
电话一通,那头率先传来的不是傅烟雨的说话声,而是她的哭声。
纪临安吓了一跳,连忙问:“别哭,怎么了?”
傅烟雨在电话那头又哭又嚎的,不停的喊:“临安弟弟,临安弟弟。”
“你在哪?”纪临安又着急又无奈。
傅烟雨不嚎了,抽抽搭搭片刻,小声说:“在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