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夏知亦像被人解除穴道似的,跟着梳云后面追去。
见梳云走了,如姨娘和媚姨娘两人靠过去。
“爷~”如姨娘娇媚如水道:“那云姨娘太不识抬举,您别生气了,妾身给您消消气~”
龙天行黑漆漆的眸子,半挑着望过去,三分邪,七分冷,“怎么个消气法?”
他此时已收起外露的怒气,重新变得漫不经心。
媚姨娘见如姨娘这招有用,遂将半边身子往龙天行身上靠,“爷,妾身也可以给您消消气~”
龙天行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又想如何让爷消气?”
如姨娘不甘被媚姨娘抢了风头,主动抢过话头,“自然是爷想怎样就怎样。”
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龙天行的身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羞,不停用自己的高耸处摩擦。
龙天行不紧不慢地用手指头推开两人,抬手接过冷格呈上的四边绣着金线的白帕子,擦了擦手指头,以及两边袖子。
那似乎沾上什么脏东西,非要抹去不可的动作,让两女煞白了脸。
将帕子随手一扔后,懒洋洋道:“冷格,爷院子里的花肥不够用了。”
花肥?两女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龙天行看也没看一眼,转身离去。
当梳云终于找到双凤折返时,龙天行等人,早已不见身影。
她有些呆楞地站在原地。
糖水铺的老板还识得她,大着胆子道:“姑娘,那人早走了。你莫要害怕,什么填命的话,那些大人们,估计说了就忘了。你快回去吧,若被他等会再瞧见了,说不定真麻烦大了。”
忘了?又忘了?
为何不干脆忘得干干净净,总是要来动摇她的心呢?
又或者,根本不是他在动摇她的心,而是她的心,只要一看到他,就不受控制地动摇。
看来以后,还是老实待在悦心院,不要出门了。
从此不再遇到,时间一长,终归会慢慢忘记的。
“梳云,在想什么呢?既然龙爷走了,咱们去找小姐吧。”星罗道。
“没什么。”梳云微笑道:“走吧。”
——
青桐和白芷一路走马观花。
两人年岁长些,性子定些,看到不错的,驻足多瞧瞧,一般般的,就这么随意走过了。
“那是小荷和小猴子吧?”青桐突然指着前面问。
小荷穿着一身俏丽的嫩黄色,即便在拥挤的人群中,也很打眼。
白芷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唇边露出微笑,“没错。”
青桐亦露出姨母般的感慨,“想当初咱们去庄子上的时候,小荷还是个黄毛小丫头!没想到一眨眼,小荷变成大姑娘,还和小猴子好上了。瞧他们两个,啧啧。”
小猴子与小荷手牵着手,时不时相似一笑,满脸甜蜜。
不是以前还不懂风花雪月的两小无猜,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心心相印。
“不看了不看了!看到眼冤!”青桐突然发起脾气,“连小荷都有心上人了,我什么时候才有?”
白芷安抚道:“都说缘分天注定,是你的总跑不了。”
青桐想起白芷的身体,怨气一消,心疼起白芷来。
她起码还有机会,只是不知何时而已。
而白芷,怕是这一生与姻缘无缘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青桐主动转移话题,“我瞧那边有个走马灯挺好看的。”
白芷笑了笑,遂着青桐的意,“那走吧。”
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小猴子慌张地喊声,“小荷!小荷!”
青桐瞧去,只见小猴子身边那抹嫩黄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白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小猴子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去,不用担心我!”
白芷虽然没有功夫,却有各种各样的药在身。
“那你小心些。”
青桐说着朝小猴子那边的方向跑去。
白芷远远地看见青桐拉住快要哭了的小猴子,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迅速分开朝两个方向跑去。
她立马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不然青桐不会连来跟她说一声都没来。
白芷迅速决定,去找陆心颜和萧逸宸。
只不过他们分开太久,花市太大,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白芷边走边问,“你好,有没有看到一对妃色衣裙和月牙色长袍、仙人似的男女?”
大约是陆心颜与萧逸宸两人容颜让人太难忘,白芷问了几人个后,便问到了他们现在的方位。
“我刚才在龙灯那里见过。”
“谢谢你,谢谢你。”
白芷道完谢后,小跑着往龙灯的方向跑去。
没跑一会,心口一阵针扎似的痛。
因为天生的心绞痛,她自小就动不得,只能安安静静地养着。
方才担心小荷,走得急了些,这心脏立马就受不了。
白芷不得已停下来,拐进一处巷子,扶着墙慢慢喘气。
感觉好些后,白芷站直身子,准备继续去找陆心颜。
不经意间,斜对面二楼一抹嫩黄色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等她抬头想看得分明时,那窗子已紧紧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那是小荷,一定是!
白芷心头不由浮起这个念头。
但小荷为什么会在那里?
虽然她看得不清,但这里是花市,两边的建筑皆是行商之用。
二楼不是酒楼就是茶馆雅间。
小猴子正急得到处找小荷,小荷却无端端地跑去酒楼茶馆的雅间,关上窗子,让人看她不到。
莫非小荷在与小猴子闹着玩?
这个念头一想起,白芷立马否定了。
小荷年纪虽小,好动,却从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她认识她四年,从来没见过她开过什么不应该开的玩笑!
既然不是在闹着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小荷并不是自愿去的,极有可能是被人要胁或是绑去的。
那现在她是该去找陆心颜,还是自己去救小荷?
白芷只考虑了两息,便决定自己去救。
不是她托大,而是以她的身体,不知何时才能找陆心颜。
万一时间过长,小荷已经出了事或是被转移走了呢?
到时候才真是后悔莫及。
与其如此,不如用自己明芷乡君的身份,诈一诈对方。
白芷打定主意后,走出巷子,找个看起来像是固定摊位的老板,买了盏最贵的花灯。
然后装作不经意问道:“老板,那边二楼是做什么的?”
老板做了笔好生意,心情正好,不假思索道:“那里是秦风楼,咱们这花市最好的酒楼,听说今晚二楼的雅间一百两银子一间呢。”
“谢谢老板。”白芷迟疑了一下道:“老板,我未婚夫约了别的女子在那里见面,我若直接进去,肯定会被拦住,有没有后门可以进?”
哪个男人这么眼瞎?放着这么好看的小姐不要,跟别的女人厮会?哎哟,这世道。
老板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方才那巷子,“沿着那巷子往前走约两百米,有个小门,是秦风楼的后门。听说专供一些不方便走正门的人从那里出入,很是隐蔽。我要不是在这里做生意好几年,无意间看到过几回,也不会知道。”
“谢谢你,老板。”白芷放下手中的花灯,“这花灯就当谢礼了。”
见老板实诚地要拒绝,白芷又道:“我去抓人,总不好带着,老板要是不收,就当我先寄存在这,有空我再来取。”
“那小姐有空过来取。”
白芷点点头,转身朝巷子走去。
巷子越往里走,越是阴暗安静,与外在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了约两百米后,果然看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门。
她伸出手正要推开,突然一只掌心温润干燥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怎么这么凉?”那人低低道。
即便还没看到脸,也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眉心微蹙的样子。
巷子虽深也黑,但因外面灯火通明,加上皎洁的月光,能让人看清所处的环境,以及对面的人。
入眼是一片红,纯正的大红。
以前看到这红,只觉得穿这红衣的男子,风流秾丽,耀眼张扬。
现在再看,不知为何,白芷却于那张扬中品出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