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云恍惚间,只觉自己被人抱入了怀中。
那如他人一样又阴又冷的怀抱,居然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咝!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葛夫人蔡氏的声音响起,祝琴儿如溺水的人抓到浮萍,爬到蔡氏脚边,紧紧抱着她的小腿,“葛夫人,求您…您为我阿娘作主,那个人…砍了我阿娘的手!”
蔡氏如今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在去年蔡老夫人让陆心颜替蔡氏妆扮后,蔡氏重得夫君,葛太师嫡长子葛安平的宠爱,后来舞阳侯府宴客一事后,贺姨娘被发配,葛安平与蔡氏感情越来越好,去年年底前又有了身孕。
蔡氏年纪不小,又没生下嫡子,对这胎格外看重,轻易不走动。
这次是看在龙薪是她去世婆婆的堂妹,她夫君的堂姨份上,还有龙天行与‘姚雪’的面子上,才来了姚府。
她身子重,怕出意外,人多的地方,水边都不去,只在安静平坦处走动。
刚才听到声音过来,便见到这骇人的一幕。
胸中难受得紧,正弯腰干呕着,听到祝琴儿所言,看向她手指的方向,不由微怔,“小舅舅?”
祝琴儿:…
龙天行眯着眼向蔡氏这边扫了一眼,因为某些原因,龙天行与葛家并不亲近,也没理蔡氏,直接对冷格道:“处理干净!”
蔡氏脸色一变,“小舅舅,这祝家母女,是此次二皇子和皇后脱身的重要功臣祝大人的家眷,请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
梳云心中冷笑,她渣爹祝非之前由八品小官升为六品通判,是因为祝琴儿嫁给了孔尚书家的姻亲,现在孔尚书一家倒台,她们不但没事,反而出现在姚府宴会里,她还奇怪来着,原来祝非暗中被葛太师收买了!
她本来急着去找陆心颜,暂时不想搭理这两母女,哪知这两母女先将她拦住一顿辱骂。
龙天行冷冷打断,“这与我有何关系?”
“毕竟是甥媳带出来的人!”蔡氏看向龙天行怀中的梳云,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息事宁人道:“小舅舅,不如甥媳代她们母女向这位姑娘道个歉,这事您就算了好吗?”
“不必!我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自然得我代她讨回公道!”
“小舅舅!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莫非小舅舅真看上了她?”蔡氏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龙天行什么时候会为妾室出头?
“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是我龙天行身边的一条狗,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龙天行冷冷扔下一句话后,转头就走,“各砍一只手。”
算是给龙薪留点面子!
他身旁的冷格拎着剑,走向祝琴儿,祝琴儿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哀求,“葛夫人,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没手,葛夫人!”
冷格面无表情道:“葛夫人,请您让开,免得惊吓到您,动了胎气!”
蔡氏紧了紧手,命令身边的嬷嬷将祝琴儿拉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向另一边。
远远的,耳边传来祝琴儿凄厉地尖叫,“啊!”
很快又没了声音。
真好!总算出了点恶气!
梳云唇边不由露出微笑,衬着那满脸的鲜血,看起来几分恐怖。
龙天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冷。
“咝!”梳云唇边的笑还没敛去,整个人被扔到地上。
屁股着地。
很痛。
头顶传来鄙夷嫌弃加威胁的声音,“什么鬼样子,丢人现眼!给爷滚回府!”
第261章 二六二、陆心颜的计划
梳云望着那高大的背影,撇撇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倒抽一口气。
原来刚才,祝家母女在施暴的过程中,她的脚不小心崴到。
梳云咬咬牙,一声不吭地跟在龙天行后面。
龙天行身长腿长,走得极快,感觉不到身后有动静时,不悦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狼狈的丫头,一拐一拐的,看来是崴了脚。
龙天行皱了皱眉,想到方才蔡氏问她是不是看上了梳云,又想到先前梳云在牢里套路他的事情,眸光一冷,转身不再看一眼。
他抓了个丫鬟,让她转告龙薪他有事离府的事情,然后走出姚府,上了马车。
丫鬟吓得半死,不敢耽搁,马上去找龙薪,去的路上听到别的丫鬟们议论祝家母女和梳云的事情,问了个大概。
龙薪问起,丫鬟便将听到的见到的,一五一十说了,“二夫人,奴婢来的时候,见到那里鲜血淋漓,奴婢不敢多看,夫人若想知道得更详尽,可以将阿水阿青几个喊来问问,当时她们躲在一旁全都听到看到了。”
龙薪顿时楞住,她没想到她这个寡情的堂弟,居然会为了一个妾室如此大动干戈!还是在她的府上,动了他甥媳葛夫人带来的客人!
“义母,”温如香咬着唇开口,“舅舅会不会被那个云姨娘迷住,不想为阿雪妹妹出头了?”
‘姚雪’一听,立马拉住龙薪的手臂,“阿娘,您一定要好好劝劝舅舅,不能让他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你们舅舅行事有分寸。”龙天行虽然任性妄为,行事出格,但若说被人迷惑失了心智这事却是从没发生过的,这点龙薪还是很了解龙天行的,“不过今日这事,他太张狂了些,改日我会劝劝他。”
这世上能劝得动龙天行的,只有龙薪一个,温如香垂下眸子,掩住眸中快速滑过的冷光。
——
姚府外马车上,龙天行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马车帘子终于掀开。
浑身邋遢的梳云出现在眼前。
见她费力地爬上马车,龙天行动也没动一下。
梳云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一旁,方才龙天行救她,大约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她现在的主人是龙天行,以龙天行的性子,自然不能任人欺到头上!
现在没人了,龙天行才懒得管她死活!
脚踝处很痛,梳云脱下鞋袜,看到那红肿得吓死人的脚踝,吓了一大跳。
这脚不会废了吧?
她用手指轻轻一碰,痛得她眼泪直飚。
“脚崴了,为何不说?”不悦而阴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你不是一向最会扮可怜惹人心疼的吗?”
梳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爷要心疼,奴家不说,爷也会心疼,爷不心疼,奴家哭着喊着爷也不会心疼。”
她声音五分倔强,两分撒娇,还带着三分委屈。
“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忘了谁是你的主子!还是利用完了,想要甩开?”
“瞧爷说的!”梳云冲着他明媚一笑,眸光流转间娇艳动人,“明明是爷不给奴家机会讨好,要不爷给个机会?”
龙天行觉得自己魔怔了。
一个只对前主子忠心的丫头,而她的前主子又害了阿雪,他不但没迁怒杀了她,反而鬼始神差答应她,给她个机会讨好自己!
他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中计了!
“啊~啊~痛~爷,轻点~”
“爷~奴家是第一次,您能不能怜香惜玉点~啊~”
“爷~不要了~爷~奴家受不了了,呜呜~”
一连串惹人遐想的暖昧呻吟,从低调华丽的黑色马车里传出,惹得路人纷纷指指点点,面上神情那个多姿多彩。
龙天行面色一黑,“给爷闭嘴!”
什么第一次,什么受不了,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丫头!
大白天的,马车外人来人往,叫/春似的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的她了!
“爷~奴家都说不要揉了,您非得揉~”梳云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咬着唇泫然欲泣。
白玉一般的玉足被男人修长的左手握住,右手则抹了药油,使劲揉搓着那脚踝处的红肿。
马车里一阵药油的气味。
“爷~啊~您一定是存心的,这么大力,是不是想折腾死奴家~”
“看来脑子还没摔坏。”龙天行轻薄的唇角一挑,勾勒出几分讥笑的神情。
龙天行心里真正想骂的人是自己。
先是抽风答应给个机会这丫头,让他讨好自己,接着看到她红肿的脚踝,莫名觉得碍眼,扔了瓶药油给她自己揉。
哪知明明是个低贱的丫头,却娇气得很,拿了药油用手指沾了点,一碰上就娇气地喊痛。
他实在看不过眼,那脚崴了,可大可小,若不早些处理,搞不好就成瘸子了。
于是纡尊降贵,亲自动手帮她上药油,结果唤来她叫/春似的鬼嚎。
梳云被人嫌弃蠢,也不恼,侧身半躺在榻上,一手托着香腮。
她身上的衣裳因为沾了血迹,在躺到龙天行榻上的时候,已经被他剥掉扔了。
现在她身上就穿着一件粉色肚兜,白色薄透的里裤。
这样一侧身,胸前波涛万丈,身形跌宕起伏,曲线柔软,极是诱人。
尊贵高大的男人,垂着眸,高挑的眼尾勾勒出几分阴冷妖异,唇边还挂着刚才那抹讥笑,完美的五官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蓦的,龙天行的脸一僵,揉搓着那红肿处的手,不由停下。
头微低,看着胸膛处那只小巧柔滑的玉足,一路画着圈旖旎向下,直到遇上小天行。
那玉足极不安份,变着法子地戏弄,感觉到那处发生变化后,略带得意的狡猾笑声响起。
龙天行用右手将那玉足拿住移开,黑幽幽泛着寒光的眸子扫过来,面无表情道:“好玩吗?”
梳云浑身一颤。
她怎会忘了那日南山半山腰,有个青楼女子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擅自摸了他的小天行,被他砍了手的事?
刚才她一时得意忘形,用脚戏弄了他,他不会砍了她的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