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枝自从几年前生过一场病,好了以后就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她也知道,一旦她生了病,拖累的是陈谕。她几年前已经拖累过陈谕一次,如今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好好吃饭睡觉锻炼,也不做太多工作,能吃上饭就行了。
陈谕看着他妈妈上了公交车,等到车子开走,才转身回了住院部。
病房里,陆嘉鱼侧躺在床上,和隔壁床的一个小朋友在聊天。
小朋友讲到元旦节她要在学校表演跳舞,陆嘉鱼跟她说:“姐姐也会跳舞,姐姐还参加过好多比赛,拿过好多奖牌。”
小朋友问:“姐姐跳的什么舞呀?”
陆嘉鱼道:“芭蕾舞呀,学了好多年,小时候可没少吃苦。”
小朋友问:“姐姐现在还在跳舞吗?”
陆嘉鱼摇摇头,说:“不跳了。”她不知想到什么,垂着眼睛有点出神。
陈谕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等到陆嘉鱼没说话,才走回病床边,好奇问了句,“现在为什么不跳了?”
陆嘉鱼吓一跳,回过头才发现陈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脱口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陈谕挑了下眉,说:“大小姐,门开着,我光明正大地听好吗?”
陆嘉鱼翻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又去拿枕头想垫垫后背,陈谕俯身去给她弄,“折腾什么呢,病好了是吧?待着别动。”
陆嘉鱼就乖乖不动了,由着陈谕帮她弄靠垫。
等坐好了,才抬头问陈谕:“赵姨走了吗?”
陈谕嗯了声,说:“刚上车。”
他拿杯子去给陆嘉鱼冲了点热水,拿回病床给她,“医生让你多喝水。”
陆嘉鱼抱住水杯,朝陈谕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温温柔柔地说:“谢谢。”
陈谕被陆嘉鱼甜美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脑海中莫名想到那天在院子里,她拿着仙女棒跳舞的样子,又继续问了句,“你跳舞挺好的啊,怎么不跳了?”
陆嘉鱼道:“没有时间啊。而且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没有心情了。”
陈谕这时候也没有多想,以为陆嘉鱼只是因为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以及快要高考,学业繁重而暂时放弃跳舞。
直到几天后,他在收拾家里垃圾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垃圾袋里丢着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和一套舞蹈服。
他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把鞋子拿起来看了一下,鞋子好好的,甚至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甚至都怀疑陆嘉鱼是不是丢错了东西,正要起身去问她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垃圾袋里还有个揉成团的什么报名表。
因为纸张被揉成了团,陈谕只能看到报名表几个字。他好奇拿起来展开看了一眼,才发现是艺考的报名表。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起身去陆嘉鱼卧室找她。
陆嘉鱼在书桌前做卷子,卧室门没关,陈谕在门口敲了下门,陆嘉鱼头也没回,说:“请进。”
陈谕走过去,把手里拎着的舞鞋放回陆嘉鱼面前。
陆嘉鱼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陈谕。
陈谕道:“好好的鞋,扔了做什么。”
又把那张报名表展开,重新放回陆嘉鱼面前,说:“想报名就填表啊,扔了做什么。”
陆嘉鱼直直望住陈谕,也不说话,也不动作。
陈谕看她半天不动,索性拉过凳子坐到旁边,把报名表拿过来,说:“我帮你填好了。”
他说着就真的认真帮陆嘉鱼填起报名表来。
陆嘉鱼盯着陈谕看了好久,最后终于忍不住拉住了陈谕的手,她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哽咽,说:“陈谕,我不报名了。学艺术好贵,我不想学了。”
陈谕抬起头看她,沉默很久,说:“陆嘉鱼,你先问问你自己将来究竟想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去做,你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将来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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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真的是太好了啊】
-完-
第11章
◎他到这一刻才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闯入他心里来了。◎
陆嘉鱼把陈谕的话听了进去,犹豫了两天之后还是忍不住跑去把报名表交了上去。
报名表交上去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仿佛终于落到实处,心底深处隐隐又燃起了希望。
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整天下来,陆嘉鱼的心情都很好。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
下晚自习后,她照例背着书包去校门口等陈谕。谁知道陈谕今天居然比她早出校门,她刚出校门,远远就看到陈谕和朋友走在前面,两个人正要过马路。
陆嘉鱼连忙高声喊:“陈谕!”
“陈谕!”
放学的点,校门口拥挤又嘈杂,陆嘉鱼的声音很快被盖过。
陈谕当时正和林浩说点事儿,隐隐约约好像是听见有人叫他,过马路前回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陆嘉鱼穿过人群,满脸笑容地朝他跑来,“陈谕!”
自从陆嘉鱼家里出事以后,陈谕还从来没见陆嘉鱼笑得这么开心过。他驻足在那里,不自觉地挑了下眉,在陆嘉鱼跑到跟前来的时候,勾起笑打趣她,“这么高兴?捡金子了?”
陆嘉鱼笑,正要和陈谕说她交了报名表的事,不过刚要准备开口,就看到陈谕身边的朋友一脸好奇地在她和陈谕之间不停打量。
她下意识收住话头,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
林浩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你……你是陆嘉鱼吧?”
陆嘉鱼下意识看向陈谕。看陈谕朋友的反应,陈谕应该是没有跟他朋友提过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介绍自己。
陈谕没有提是因为懒得解释,而且他也担心陆嘉鱼不想让学校的人知道他们俩住在一起。
但现在既然遇到了,他也大方介绍,“陆嘉鱼,这我同学,林浩。”
陆嘉鱼大方地朝林浩露出笑容,招呼道:“你好,林浩同学。”
陆嘉鱼笑起来是真的有几分杀伤力的,林浩真有点红了脸,心跳都快了几分,腼腆道:“你好你好。”
陆嘉鱼笑了笑,转头悄悄和陈谕说:“陈谕,我把报名表交了。”
陈谕闻言挑了下眉,取笑她,“你不是不学了吗?”
陆嘉鱼高兴地说:“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人还是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两个人边说话边一起过了马路,走到对面公交站台下,陆嘉鱼眼巴巴望着陈谕,小声问:“我的舞鞋呢?你不会给我扔了吧?”
陈谕当然没有扔,不过故意逗她,看她一眼,说:“不是你自己扔的?当时问你要不要,你说不要了。”
陆嘉鱼一下子着急了,“你不是给我捡回来了吗?”
陈谕道:“你不要,我又扔了啊,我又不捡破烂儿。”
“什么破烂儿呀,好好的呀。”陆嘉鱼着急地拉住陈谕胳膊,仰头看他,试探问:”陈谕,你骗我的吧?那舞鞋可贵了,而且现在都买不到了。”
陈谕瞧着陆嘉鱼,唇角总算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说:“知道贵你还扔?”
陆嘉鱼看陈谕笑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陈谕在逗她,心有余悸之余忍不住瞪了陈谕一眼,埋怨道:“你吓死我了。”
陈谕低笑了声。ding ding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林浩。
林浩听他们俩说了半天话,又震惊又八卦,在两人停止交谈后,终于忍不住凑个脑袋过来问:“那个……我问个问题啊……你们俩不会住一起吧?”
他刚刚真是越听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陈谕怎么会知道陆嘉鱼的舞鞋在哪儿?
他刚问出这话,陈谕和陆嘉鱼等的公交车到了。陆嘉鱼先一步跨上公交车,眼疾手快地抢了两个位置,隔着玻璃窗跟陈谕说:“陈谕,给你刷卡了。”
林浩望住陆嘉鱼,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陈谕抬手拍了下还在震惊中的林浩,叮嘱他,“别张扬,明天再跟你说。”
“先走了。”说完,从后排车门上了车。
*
到家以后,陈谕给陆嘉鱼把舞鞋和舞蹈服找出来给她。
陆嘉鱼如获至宝,立刻抱回房间里。
陈谕看陆嘉鱼这么高兴的样子,一时也没忍住笑。他抄兜倚在陆嘉鱼卧室门边看她,问:“这么高兴啊?”
陆嘉鱼把舞鞋好好地放进柜子里,点点头说:“是啊。其实前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艺考的事儿,可是最后要到北城去考试,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别说是买服装,就是车费钱也攒不够。我本来想跟我舅舅借一点,可等我决定去说的那天,舅舅又突然出了事,我也没再好意思开口。”
“之后舅妈来学校找我,委婉地让我离开。其实那个时候我都不想读书了,想找个地方打工赚钱。”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陈谕,很真诚地说:“陈谕,说出来可能有点煽情,但在我心里,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
陈谕是挺扛不住这种煽情的气氛,他有心调节气氛,笑道:“是吗?那恩人这会儿饿了,你要不要帮忙下厨煮个面?”
陆嘉鱼一愣,问:“赵姨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陈谕嗯了声,说:“有个远房的亲戚今天办寿宴,我妈去吃席了,还没回来。”
陆嘉鱼把舞蹈服放进衣柜里,调皮地说:“少爷稍等,马上就来给你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