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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高挂,夜幕繁星,是夜。
雍景这些时日,已经陪着迟嘉宁身边很久很久了,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就沉默以对。
且,但凡他对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她当即毫不犹豫地遁入秘境,便是让她痛了,让她的贴身丫鬟痛了,都没有让她服一丝软……
雍景从未如此痛苦过,这般【痛彻心菲】地体验过——当他珍爱的小妇人,真的心狠起来,她不在乎是生是死,只为了驱离他的存在。
为了怕爱侣再冲动拿利器伤了自己,寢室里除了水杯,未再有任何的用具可以用以自戕,虽然知道他是多此一举,可他还是做了才方心安。
“宁儿,为了孩子们,当真要舍了爷?”夫妻两人虽然同困在一张床榻上,然后,迟嘉宁却是离他半拳之外,沉默地躺着。
若是他不顾她的排斥,硬是要碰了她的肌肤,那么下一刻等待他的,便是她又遁入秘境逃了。
暗哑迷人的男音响起,回应他的,却是静谧的空气。
雍景蹙紧了剑眉,眼底下仍是她沉默地望着帐顶的姿态,瞳光未曾有一点流转。
让他深刻体会到:他的立场,与她的立场,是不同。
他只是未想预估到,她会动怒忿恨至此——
迟嘉宁空洞的眼瞳,透过帐顶,如同神游了般,不言不动。
倚在床柱上,雍景收回了深情凝视的凤眸,抬眸间,瞅见了她安静地置在腹上的苍白骨指,原本修长圆润的玉指,消瘦见骨。
他气息顿了一念,哑声低喃:
“宁儿,爷会如你愿,然,莫再逃。寻摸不着你,爷、会疯的。”
人存在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能示人的弱点。
正如,雍景的弱点是迟嘉宁,是她这个挚爱的爱侣。而迟嘉宁,摊在雍景面前的,便是迟家。
心痛地低喃说完这一句,雍景出奇不意地在迟嘉宁身上点了几下,而后寢殿里轻风微荡,明明空气里还有属于他的淡淡冷香,然而,寢居里再也寻不到他的身迹。
迟嘉宁仍是没有动。
她只是错愕地,感知到她身体正在充沛流转在她四肢百骸的内劲——
雍景移步来到殿门,他朝着殿门深深地凝视了最后一眼,对暗川沉声吩咐:
“本宫这一回离开,快则三日,慢则——若是一候日,本宫仍未能回归,往后娘娘想去哪里,尔等就护着她。好好守在她的身边,娘娘不会亏待尔等!”
“主上!”暗川下跪领命的同时,还想说什么。
然而,吩咐完,雍景就已然消失了身形。
常福沉默地望着太子爷,如一抹风般未散,耳边还响着主上最后的吩咐余音——“护住娘娘,她是本宫的命。”
常福跟在雍景身边十八年了,看着他的小主子成为越雍朝的战帝,看着他的小主子从小小的一团萌娃成长起来,跌倒了再坚毅地站起来,却栽倒在娘娘身上,被国朝拖累,如今,还得为雍氏的皇族、为娘娘再一战!
而主上心爱的娘娘,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主上,已是宠她入骨,护她如命呢?
若不是为了成全娘娘,主上不会这般轻率地,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