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能有个当兵的对象!而且何忠踏实勤快人又好。
事业爱情指日可待,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什么都满足了。
“我也很开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呀。”苏娉任由她贴在自己身后,温声笑道。
这段时间夏莹和何忠甜甜蜜蜜,俩人谈恋爱的事也没藏着掖着,何忠每天早上都会在宿舍楼下等她一起去吃早饭。
徐香君和赵弦歌都看在眼里,问整理床铺地苏娉:“苏同学,我记得之前你和夏同学经常一起去食堂,现在她谈恋爱了就把你抛下了呀?”
苏娉叠好被子,回眸疑惑看她:“为什么是抛下?莹莹和谁一起吃饭是她的选择,有对象和对象一起很正常呀。”
“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谈对象?”徐香君状似随意道:“我记得经常有人来学校找你,是你对象吗?”她撞见过两次,都是不同的人。
苏娉好奇道:“徐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呀?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徐香君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下来,她们也知道苏娉只是长得软,性子可一点也不软,跟张老师一样。
见好友吃瘪,赵弦歌忍不住道:“苏同学,我们也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你们的关心,”苏娉弯眸:“我要去吃饭了,你们要一起吗?”
“……不了,你去吧。”
“好。”
等她从宿舍出去,徐香君皱眉:“这位苏同学作风有些问题,假期经常有男同志送她到学校,而且还和中医系那个助教私底下走得很近。”
“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别管了,又不是一个系的。”赵弦歌其实是有点怵她这种性子的,看起来娇娇软软,可张老师的学生能软到哪去,眼神温柔,句句带刀。
她们药理系的老师说过学校最不好惹的就是张轻舟,他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笑嘻嘻的,其实疯得很。
两人也一起去吃饭,到了宿舍楼下穿过操场往食堂那边去,看到前面不远的苏娉,徐香君忽然说了一句:“谁能想到那样娇软可人的同学,背地里行为这么不检点呢。”
从她旁边经过的韩惜若脚步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往食堂那边走。
上次她和苏娉在食堂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徐香君也不例外。
赵弦歌皱眉:“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学校到处都有老师,你就不怕被听到受处分?”
“这是事实,又不是我凭空捏造的。”徐香君本来对苏娉没有什么恶意,不是同一个系的,只是室友而已。
她是看不惯苏娉的作风,放假出去经常有男人送回来,而且不是同一个,说明不是对象。
这不就是人品有问题吗?
“好了好了。”赵弦歌拉着她往食堂走:“吃饭吧,不说这个了。”
过了两天,苏娉去西医系上课,发现原本不认识的同学们时不时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她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想。
很快就到了军事体育课,全校师生分批前往不同的防空洞。
中医系带队的依旧是陆长风。
上一次回去在训练场被沈元白关照过,这次看到苏娉,他觉得肋骨又有些作痛。
中医系的学生们不仅带上了扁担和箩筐,还背着医药箱,以防万一。
要在防空洞内挖土搬石头,过程中难免有人受伤。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外语系和化学系的同学。
每次有体能训练,其它系的同学就很爱跟医学系的同学们组队,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能治病就是好医。
通过两道厚重的防空洞门,进入一个黑咕隆咚、距离地面约有五米的防空洞。
陆长风走在最前面,看了眼苏娉,对他们说:“跟紧我。”
“是,教官。”整齐划一的声音在防空洞内响起。
学校的校服是军便服,他们穿起来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苏娉有点怕黑,下意识往夏莹那边靠了靠,察觉到她的害怕,夏莹抓紧她的手,“别怕。”
苏娉轻轻“嗯”了声,跟着她走。
往前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微弱灯光了,每隔十米就有个小灯泡,昏黄黯淡的光,却让同学们松了口气。
进来之前看到有部队在防空洞旁边驻扎,苏娉猜测应该有军人在里面挖洞,果然,又往里走了几十米,她们听到说话的声音和响动。
“陆副团长。”有人敬礼。
陆长风回了个板正的军礼,看了眼身后的同学们:“都是学生,注意点。”
“明白。”
“都跟我过来!”这个战士嗓音洪亮:“男同学担石头,女同学两人一个箩筐,把土运出去。”
“是。”同学们各自行动起来。
苏娉自然是跟夏莹一组。
箩筐两边都有竹把手,她们用铲子把土装进去,然后抬。
费了半天劲,脸都憋红了,也没能离地面半分。
陆长风走过来,扔了两对纱线手套给她们:“太满了,你们抬不动,下一筐装一半。”
“扁担给我。”他对苏娉说。
小姑娘凝滞片刻才反应过来,四处看了下,在土墙旁边找到扁担递给他:“……陆副团长。”
“嗯。”男人又拿起铲子,往另外一个箩筐装了满满一筐土,而后略微蹲下,肩膀顶上扁担,站起来。
他这两个箩筐外面都套了方便挑的竹篓,扁担“吱呀”一声,男人稳稳当当挑着往洞口那边走。
苏娉看了一会儿,又回神,垂眸看了眼被磨得发红的掌心,她戴上手套。
这么一会儿工夫,夏莹就已经在何忠那边走了一圈,同学们都知道他俩在处对象,都是和善的笑意。
“阿娉。”夏莹又跑回来,俯身在苏娉耳边悄声道:“我刚才听到那边有人在议论,说你行为不检点,又招惹上了教官。”
苏娉本来握着铲子在铲土,听到这么莫名其妙一句话:“我行为不检点?”
“是,”夏莹皱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传的,说经常有不同的男人送你到校门口,而且还有人看到咱们系的助教在校门口等你,还给你送东西。”
“……”苏娉眨眨眼,京墨师兄?
是简老爷子送她龙涎香那次吗。
不同的男人……她哭笑不得:“我假期经常去军区玩,送我回校的是我的哥哥。”
“你不是就一个哥哥吗,就那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
“四个。”苏娉叹气:“有两个在东城军区。”
没想到被同学们看到,就成了她作风不好,行为不检点。
说话的时候动作也没停,装了半箩筐土,她忽然想到什么:“前一段时间,有一次你先跟何同学去食堂吃早饭了,我在宿舍。”
“徐同学问我,怎么还不谈对象,还说经常有人来学校找我。”
夏莹跟她一起抬着箩筐走,“所以这话指不定是徐香君传出去的?”
“我不清楚。”苏娉摇头道:“没关系,随便她们怎么说,反正平时也不来往。”
她在学校里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只有夏莹,另外就是外语系的杜黎跟何忠。
每天下了课都在张轻舟办公室,她也没有在意这些。
除了家人朋友以及志同道合的老师同行,其他人都是过路人。
“太过分了!随意在背后编排人。”夏莹气呼呼道:“等回了学校我要找老师报告这件事。”
苏娉笑着抚平她的火气:“好啦,回了学校再说。”
在防空洞忙了一上午,同学们都累瘫了,有因为太黑摔倒崴脚的,也有磕到石头划伤的,幸好这里有医学系的同学,很快就处理好了。
中午是炊事班拎着大桶过来送饭,本以为下午就能回学校了,结果被告知晚上住在部队搭建的帐篷里。
同学们唉声叹气,认命了。
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白天不冷,晚上寒意深深。
一个帐篷能住十五个人,挤在一起也不算冷,不过苏娉睡不着。
她悄声爬起来,往帐篷外走。
月上树梢,夜色沉沉。
在外守夜的陆长风听到动静,眉眼冷厉。
回头看到她单薄的身影时,敛起锋芒。
“沈妹妹。”他往火堆添了根柴:“怎么还不睡?白天不累?”
不管是中医系还是外语系的同学,因为白天累得不行,倒在行军床上就睡。
所以苏娉出来也没人察觉。
“很累。”她找了个离他有点远的地方坐下,诚恳道。
“那就是睡不着了。”见火光映在她昳丽的容颜上,陆长风收回目光,“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你哥交代过了。”
苏娉摇头,拢了拢身上的军便服外套,抱腿坐在火堆旁,脑袋枕在臂弯,温暖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陆长风也没吭声,倚着身后的树干,下意识从兜里摸烟,瞥见她恬静乖巧的侧脸,又把烟盒推了回去,随手从旁边摘了片叶子含在嘴里嚼着。
“好吃吗?”本以为睡着的小姑娘忽然开口。
“还行。”男人懒洋洋道。
苏娉“哦”了声,又不出声了。
耳边一片寂静,背后就是深林。
有蚊子飞过来,他随意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蚊子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就是不叮咬,他都啧啧称奇。
吐出嚼碎的树叶,舌尖一片苦涩,比刚才要精神了些。
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他摊开掌心,无语道:“这鬼地方的蚊子比鸟还大。”
后半夜更深露重,陆长风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把她送到帐篷门口。
今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听了一耳朵,打算到时候回了团部跟沈元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