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巧拗不过她,临走之前,提了一桶热水给她泡泡脚。
“娘子泡完再去睡,这水桶明早再来收。”
汤幼宁抱着膝盖一点头:“好,你去吧。”
湘巧见王爷从净室出来了,不再多言,安静退了出去。
隔着纱帘,薄时衍抬眸便瞥见她那双细白如玉的小腿,卷着裤管,慢慢探入热水里。
他掀起帘子,步入里间,坐到汤幼宁身旁。
汤幼宁刚才还不困,这脚刚泡上,周围一安静下来,两个眼皮就撑不住了。
小脑袋一点一点,让薄时衍见识她非凡的入睡速度。
大概只有三岁稚儿,才能比拟。
“困了?”他伸手,把她揽过来,靠着自己。
汤幼宁乖乖倾倒过去,嘴里咕哝道:“我想睡觉了……”
“睡吧。”薄时衍一低头,薄唇贴上她额角。
她没有反应,鸦羽般长翘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装饰在她脸上。
秀气琼鼻,红润粉唇,无处不透着乖巧。
薄时衍等她泡得差不多了,捞起她的小脚丫子,用软布擦拭干净,而后抱起她,送到床榻上。
给她褪下外衣时,半点都不带苏醒迹象。
他不知道旁人入睡后如何,但是,估计没人比得上汤幼宁雷打不动。
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如今的薄时衍,对女子衣裙的穿脱很是熟练。
没一会儿就把汤幼宁给收拾妥当,穿着宽松舒适的寝衣,塞进被窝里。
他随后躺下,手脚自发地把人圈进怀抱中,搂着软软的暖团,闭上双眼。
这一岁开始,他身旁多了个小姑娘。
******
大年初一,朝廷休沐三日。
王府里有付氏发话,大家都能多睡一会儿。
巳时不到,汤幼宁就醒了,眨巴着两个大眼睛,神采奕奕。
昨晚因为守岁的缘故,子时过后才歇下,但她睡得深沉,休息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精神饱满。
她想起床吃早饭,然后去雪鸬园瞧瞧乐萝。
不知道乐萝的身子怎么样了,若她病好,她还能过去陪她一起睡。
汤幼宁从小没什么朋友,也没有要好的表姐妹之类亲戚,还不曾与友人抵足而眠呢。
小脑袋瓜里想了一通,她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薄时衍经常比她晚醒来,这会儿也是闭着眼。
他眉骨优越,鼻梁高直,被床幔遮挡住的晨光倾洒一缕进来,投射在他脸上,立体而分明。
俊美如画中人。
汤幼宁这会儿起身,势必要吵醒他。
可她若是不起身……醒来后躺着一动不动,没多久便感觉浑身难受了。
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出手,搭上薄时衍横亘在腰间的手臂,给他挪挪位置。
汤幼宁自认动作轻缓,不过他还是醒了。
薄时衍动了动眼皮,温热的大掌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从她衣摆下方钻进去。
拢了满手握不住。
“圆圆……”刚睡醒的嗓音微哑。
“……你是跟我打招呼么?”汤幼宁咬住下唇,瞪着他。
薄时衍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昨晚没有亲亲。”
他稍稍一捻,便叫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汤幼宁轻哼,道:“我要起床了。”
“嗯。”他应她一声,翻个身,把人笼罩在底下。
“你这是做什么?”没听懂她说的话么?
汤幼宁直觉,这人又要欺负她了。
薄时衍确实没想轻易放过她。
一手就把那两只细瘦的手腕按在头顶上,姿态从容,尽显双方体型差异。
他俯身低头,咬住她的衣带,一扯便开。
半遮半掩的晨光中,白生生的雪球耀人双目……
半个时辰后,汤幼宁就是那被揉烂了的面团,怎么都扶不起来了。
薄时衍叫了两桶热水,抱着人进入净室擦洗。
这个天气,清早不适宜沐浴,擦一擦换上衣裳即可。
汤幼宁乖得像一只餍足的小猫,面颊粉若桃李,黑眸水润润的。
薄时衍啃了她一口,“看来,很满意我的伺候?”
刚学会贪欢的人,半点不懂遮掩,也不见羞涩,她一点头:“满意。”
“满意就好,且记在账上。”他轻哼,取过一件小衣给她。
汤幼宁面露不解:“什么账?”
“你说呢?”薄时衍挑眉反问:“圆圆莫不是以为,世上有白吃的午餐?”
“哦……”汤幼宁懂了,指的是那次他们半道卡住,没能进行到最后的事情。
她顿时感觉此刻的快乐减半了,小声嘀咕道:“就非要用棍子嘛……”
现在这样难道不好?
“嗯?”薄时衍双眸微眯,皮笑肉不笑:“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哪有这种好事。”
“……”汤幼宁没好意思说,她确实光顾着自己享受了。
待两人收拾好出去,用了一顿迟来的早饭。
起身去往磐景园给付氏请安。
薄镜城是到的最早那一个,带孩子的人注定无法晚起,无双小姑娘早早就起床了,跑去屋里闹他。
大年初一,小女娃头上梳了双髻,别着两朵金花红流苏,跟年画娃娃一般喜庆漂亮。
汤幼宁一出现,原本赖在付氏怀里的小姑娘,哒哒哒朝她跑去。
“汤娘子,你是不是睡懒觉啦?”无双两个小手牵住她,问得一脸认真。
汤幼宁想说自己没有特别晚起,可是……
“今日都要睡懒觉的。”薄时衍在一旁接了话。
“二叔这么大人还赖床,羞羞脸。”薄无双笑嘻嘻一努嘴。
薄镜城这个老父亲,在一旁拆她的台:“昨晚守岁,也不知道谁睡得像小猪。”
无双顿时感觉不好意思了,牵起汤幼宁的衣袖遮住脸蛋,躲藏起来,“肯定不是我。”
这可爱的模样,把几人都逗笑了。
家里有个孩子,气氛截然不同,饮茶吃饭期间,更加欢乐热闹些。
付氏寻思,应该催着南尧那边动作快一点,尽早过来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让汤幼宁早日替薄家开枝散叶。
在磐景园请安用午饭,随后汤幼宁先行出来,去往雪鸬园看望乐萝。
她赶巧,过去时乐萝刚喝完药。
一大碗苦涩的药汁灌下去,任何半死不活的人都能给刺激地蹦起来。
乐萝皱巴着一张脸,哑着小嗓音:“圆圆,你来了呜呜呜……”
“退烧了么?”汤幼宁过去,伸手一探她的额头。
触手温热,并不算烫人,她略送一口气。
看来陆神医的药方子很厉害。
不过,乐萝即便退烧,这会儿也浑身没力气没精神,嗓子干哑鼻塞等症状,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她把病治好之后,还得用补品慢慢调理着。
承恩侯府过来的江嬷嬷一脸心疼,“县主遭了多大罪啊!”
原本朝气蓬勃的小姑娘,现在面色苍白,病蔫蔫的躺在床上,实在叫人不落忍。
都怪衍裕郡王府,难道连唯一的闺女也护不住么!
别说江嬷嬷对郡王爷有意见,估计这会儿,整个承恩侯府都要问他要个说法。
侯府的老夫人,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女儿,对这外孙女千娇万宠,哪能看着她被人欺辱至此!
乐萝自己感觉不出什么,她除了院里丢失首饰寻不回来之外,其余事情皆是随心所欲。
郡王府没人拘着她,在此之前,也不曾发生什么厉害的意外。
现在,她有话要询问汤幼宁,开口让江嬷嬷先下去歇一会儿。
江嬷嬷留她们说话的时间,去亲自送上热茶与果盘,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