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场中静默,明露哽住脖子不说话,安成雪看的都有点儿不忍心。
这段干谦要还不松口,要不就直接掐死算了!她心中冷血的闪过一个念头后就被打消了!
下一刻,段干谦一掀长袍跪下,神色虔诚道:
“我厚土天子闭关数千年,如今终于归来,恭迎大人!”
他一表态,十一长老立刻跟着,更遑论段干谦身后的所有人,不过片刻之间,天上地下所有人全都向中间之人跪拜。
以天族的最高礼节,迎回了这位离开族中数千年的,无法归来的天子!
明裂被安成雪的气势吓了一跳,跟着身旁的段干木行礼,就连四小弟亦是为她多年在外而跪拜迎回。
短短半日,她从流亡在外的天族之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她已经坐了无数年的位子!
。。。
大殿外,光芒温和的灵柱下。
明露被段干谦身后两人扶着,她不敢说话,总觉得又闯祸了,只能可怜巴巴的垂着头。
段干谦挥挥手,现在族中处处在准备三日后的祭天大典,恭迎天子归来,暂时没人注意到她。
“过来!”
明露听对方声音还算平和,便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待近了些对方猝不及防抓起她的一只手仔细打量。
明露任由段干谦在她新长出来的那只手指上捏来捏去,用了些力气她就叫出声来。
“疼。。。”
段干谦放松力道,冷冷道:
“你还知道疼?断手的时候怎么没喊疼?”
明露黑亮的大眼睛全是泪珠,只觉得一看见段干谦就想哭,又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应该不喜欢,便生生憋着。
见她摇头,段干谦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怒道:
“谁让你跑的?嗯?”
“你都要杀我了,还不让我偷跑!呜呜呜呜!”
到底没忍住哭的稀里哗啦。
段干谦:“。。。”
见对方捏着自己的衣袖不放手,又不敢靠近的样子,他便只能憋着气给她胡乱抹了抹眼泪道:
“我何时说要杀你?第一执行使胡说你也信?怎的就是不长脑子?”
“你。。。不杀我?”
见她慢慢开始抽泣,段干谦只得继续憋着气僵硬道:
“我不杀你!”
“呜呜呜。。。”
刚换过衣裳带着四小弟前来的安成雪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惨不忍睹,这两人孩子都有了怎的还如此不开窍?
盛南君忍不住道:
“这段干谦为了明露都几乎把命搭进去了,她怎的还在问如此蠢的问题?”
卫栖梧摇头,评头论足:
“我觉得明裂也不大聪明,就当年木蝶那个样子也敢往上冲!这两兄妹大概真的是一脉相承!”
安成雪轻轻摇头,动作很小,她发上高冠两边垂下玉带,坠着白玉似得流苏。
“传段干谦来见我!”
她说完便转身进了大殿,走到十人合力也抱不过来的白玉柱下,不觉又转头看了一眼。
段干谦明显有些笨拙的说了什么,明露笑的很是开心,眼熟的感觉又来了。。。
盛南君长袖一扫,深怕安成雪想到了什么,立刻打断道:
“十一长老求见!”
安成雪点头,脸上面具不见喜怒,身后跟着两排极为庞大的队伍,缓缓坐上了上方王座。
她身后铭刻着自己当年征战天下,压平修行界万万年乱世的壮举,如今想来也是有些可笑。
“大人,属下无时无刻不等候着大人归来!”
段干延神色虔诚,他对安成雪的衷心多年来依旧没有改变。朝云亦是极为兴奋,道:
“大人心魔已除,乃是我厚土之福!”
安成雪缓缓点头,正说着段干谦缓步进来,面色淡淡似乎同多年前没有任何不同。
他上前,老老实实行礼,不偏不倚道:
“大人平安归来,乃是厚土之福!”
“唔!”
安成雪应了声,挥挥手朝云便和段干延行礼退了下去。四小弟互看一眼,也点头离开。
似乎早知如此,段干谦面色很淡然。不过片刻,这巨大的殿中竟然落针可闻。
上方之人坐着,也不说话,思索半响后,安成雪站起身,侧过脸看着王座上精美的篆刻,淡淡道:
“你无非是因为本王的女修身份而不服气罢了!”
“。。。”
“从现在开始,本王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绝不可外传的天族之秘!”
段干谦没说话,看起来颇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气势。安成雪不在意他的脸色,从王座阶梯向下走了两步。
她叹了口气,目光随着此处大殿寸寸游弋。
“本王。。。”
对方突然的沧桑疲倦之意让段干谦些许诧异。
“在这个殿中,坐了太久太久!”
安成雪说着,又转过身看向王座,以及其后的整个天族象征,庞大而恢弘的耀日图腾。
“无数年前,本王亲手建立了这里,你高祖便是十二重部之一!”
面对段干谦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安成雪神色平和,又道:
“段干寂的下场你知道么!”
“。。。烈火焚身,兵解世间!”
段干谦在一开始的怀疑之后,有些猜测便无足轻重起来。他仰起头看向上方阶梯之上的年轻天子,回道。
“段干寂是厚土唯一真正被完全绞杀的纯血脉天族人,你可知道这个为何?”
“。。。”
段干寂,跟随段干燃开创天族盛世后。却胆大包天纠结一帮修行高手妄图坐拥天子位,后被其亲手绞杀一干等逾数万修行者。
当年此事曾经轰动整个修行界,八荒六合十四界也是第一次被天子威慑镇压不敢说话。
“你说。。。你和你高祖,极其相似。你们有着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功法修炼!”
安成雪走上高座,手指随着脚步点在案桌。
“本王看在他流血卖命的份上留手了,段干寂的神魂碎片寄在其后人身上,留待多年后苏醒!”
“。。。”
“若不是本王下来了,你是否就要欺我段干燃辛苦打出来的盛世无人可继承?”
安成雪一拍桌子。
“你既然已经苏醒,就该知道本王已经是对你存了仁慈的心思,竟然还敢找死!”
段干谦,亦或者是段干寂立刻如同万万年前一样,瞬间被其的威慑压得抬不起头。
“大人,属下。。。知罪!”
在段干成雪的气势下,段干寂说话有些艰难,断断续续倒也真是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