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依不舍的暂告了别,他终于松开了手,让她独自去闯。
夜色愈渐浓了,沙漠的天空远比城镇的天空还要清晰,点点繁星仿若连成一条又一条的银河,分布在风千雪即将前进的方向。她翩翩的白裙在风中吹成了一朵摇曳的花,墨色长发亦随之张扬开来,那背影,坚定而果敢。
迦兰的士兵们忽然朝两边动了,似是在让出道门给风千雪进入。而她刚一迈进,那些士兵就又重新聚拢回来,封锁了那道入口。
南炎睿眉头紧锁,看那开始变化的阵仗,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起来。
天空在这时突然又刮起了阵风,呼啸着卷起那地上的粒粒黄沙,如长蛇一般往阵仗的中心极速移动。此时,只见士兵们再次迈开了沉重的脚步,举着手中的兵器,朝不同的方向奔了起来。
风沙更大,几乎将眼前移动的队伍严实的遮住。南炎睿忽的转头看向那棋台,竟又见其中的一颗白棋像是自己行错了方向,跑到外面去了!
不好!
这阵是……
他急忙奔了过去,也不管是否破坏了游戏规则,什么约定什么赌局,已经不管不顾了!他必须冲进去,否则……
“砰”的一声,就在他要接近那些士兵的时候,面前像是出现了一道隐形的墙,将他整个身子用力的弹了开去,直直往后倒坐在地!
“呵呵,南太子,这金蝎结界,可是和你的五行属性一模一样。同性相斥,你是永远也闯不进的!就死了这心吧!”似远似近的,又传来了花天佑的声音。
金蝎结界?南炎睿朝地上一看,果然,在那些士兵外围,竟不时从沙粒中冒出那在夜色中闪着金光的毒蝎。原是花天佑汇聚了这些毒蝎的精气,让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从而阻挡他的进入。
金蝎,入地为土,窜上为金,而他五行亦金,真真是撞上了!
“殿下,你有没有受伤?”莫无痕忽然从后面奔了过来。
“没事。”他拍了拍裤腿,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下,这阵法究竟是什么阵?为什么那些兵一动,风就吹了起来?看上去,不像自然的风。”莫无痕也觉得这阵仗与众不同。
南炎睿深深拧眉,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睁睁看那卷起的黄沙已经将士兵们重重包围,这才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最难破的——迷、心、阵!”
……
“啪啦”的一声脆响,夜洛尘手中的酒杯摔到了地上,碎了。
一种不安在心头油然而生,他看着挂在墙上的两幅画像,刚刚迷茫的思绪在忽然间清醒了许多。
屋外,宾客们的叫嚷声似乎渐渐淡了。大家似乎察觉了今日的新郎不在状态,于是都没有多做停留,客气的吃了顿饭,喝了些酒,道了些贺,然后走了。
如若不是要给亲家一些面子,这场喜宴,他也是绝不会摆的。
“王爷,宾客们都走完了。王爷,您可以去……休息了。”负责府里内务的郭公公终于进来催了一遍。他家这王爷,今天明明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怎的会早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冷落了在另一间房的美娇娘呢?
夜洛尘淡漠的看了郭公公一眼,朝他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就都去歇息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王妃她……”郭公公还是有些不忍心啊,那新娘子从入门至今,他家王爷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啰嗦,出去!”他第一次向人发怒,只因听到了有人喊了“王妃”这个头衔。
郭公公急忙行礼退了下去,顺便替他关上了门。
夜洛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几日来,他天天喝,日日喝,夜夜喝,居然都还没醉!
赵敏君如今也一直坐在她的新房,一身红衣的她,红盖头依然未去。她今天,真的是他的新娘了。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自己难过。
已经足足在床边坐了大半天了,他到现在也还是没有进来。
她咬了咬唇,终于自己将红盖头扯了下来。
目光在四处环绕,红色的窗纱,红色的囍字,红色的帷幔,还有点燃的红色蜡烛。这是她的新房,可竟是那么的冷清。
门外的小翠看到她有了动静,急忙进屋问:“王妃,您这是要……”
赵敏君淡淡笑了笑,“准备睡觉,那红烛,你出门的时候顺带帮我灭了吧。”
小翠震惊,“可是王爷还没有……”
“他今晚不会来了。没关系,我也困了。你去给我端一盆洗脸的水吧。”说罢,她自己脱下了大红喜袍,再将头顶的凤冠拿掉。
小翠心中微微叹气,但还是照样做了。
赵敏君洗干净脸,待小翠将床铺整理好后,就自己先上了床。
“王妃,不如奴婢帮你去叫叫王爷。他……他可能是应付宾客累了,在房里歇一歇而已。”小翠实在同情这新入门的王妃,即便王爷心中早有了郡主,但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呀!
“不用叫了,我睡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红烛灭了。”她说着就将被子盖过了头。
小翠点头应着,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室内瞬间一片黑暗,只剩淡淡的月光从床边照来。赵敏君掀开了被,抬头望向那皎白的窗边,起身。
今夜的风有些大,她重新披了一件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洛尘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种满梅树的院子,那微微跳动的烛光,此刻,正隐隐的倒映着一名男子孤单的身影。
他似乎是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他究竟在那房间待多久了?从他接她进门以后,她好像就再没有听到外面有他的声音。
忽然,窗下的身影像是一歪,整个摊在了桌旁。翻倒的酒杯从上面滚了下来,“啪啦”一声砸到地上。那声响传到她的耳中,虽然细微,可听在心头却是刺痛。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抬步上前。
轻轻推开他的房门,见他果然趴在桌上睡了,绯红的双颊沾满着酒气,那秀气的眉,却还依然紧紧锁着。
她从床上给他取来一张薄被,替他从身后盖上。那早已脱下的大红喜袍被他随手扔在了地板,她捡起来,拍了拍,叠好放在床头。最后再拾起酒杯,将桌上剩余的酒水全都倒了。
弄完了这一切,她刚要开门离去,却听到了他微微的低喃。
“千雪,千雪……”
她蓦地一怔,他居然在醉的时候还喊着郡主的名字。人都说酒后吐真情,那他对郡主的情,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可郡主不可能再成为他的人了,全南陵国的人都知道,郡主是太子的女人。
她又是一阵叹息,终于开门走了出去。然而就在她经过那院落的的时候,忽见一抹白裙身影,冷不防的从一棵梅树下走了出来。
她吓了一条,蓦地喊了一声:“是谁?”
女子走得近了,也朝她打量了一眼。
“你就是他娶的王妃?”
赵敏君见她突然问向自己,而那女子给人的感觉,竟和回春郡主有几分相似。她是什么人?
林婧儿是才听说夜洛尘今日大婚,于是就顺道过来看了一眼。没想,这美娇娘果然还是被冷落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院子中来?”赵敏君反倒问。
林婧儿瞥了瞥她,又朝她身后闪着微光的窗户向内探去,亦是没有回答。只轻轻跃起身子,朝那漆黑的屋顶飞了上去。
好厉害的轻功!赵敏君伸了脖子,眼看她如风一般从暗夜中消失,也忍不住动身追了上去。
沉睡的燕城依旧依稀燃着灯火,分扬的小路被微光暗暗照着,竟有些阴森之感。赵敏君眼见那白衣女子从一条小路上飞过,她亦步亦随,也提升了自己的内力加快脚步往前跟去。
就在她经过一簇飘落至地上的垂柳枝时,一把银白的长剑攸地朝她伸了过来。
她敏捷的一避,那剑端削在了脸旁的柳枝上,几根长枝就这样轻易断了。她瞪大了眼,这女子,下的是狠手!
“你究竟是谁?”她不由再次问到。
“试探你的人!”林婧儿终于回答,又朝她刺了一剑。
赵敏君再次躲过,随手扯下一条柳枝,将内力赋予其上,狠狠的甩了白衣女子一道。
林婧儿快速闪躲,挥着剑,将她手中的柳枝“唰唰唰”的砍成了几截。
“你试探我做什么?”见手中能用的东西被灭,她再次扯下一根柳条,往那长剑的身上用力一掷。柔软的枝条随即缠上剑身,她往回一扯,试图将那长剑整个从白衣女子的手中扯出。
“真是自不量力!”林婧儿冷冷一笑,挥出剑,并伸另一只手,抛出那闪着幽蓝荧光的“冰魄神叶”。
赵敏君没见过那物,可心知必是厉害之器,顷刻间,也只能立即撒手躲避。但她动作还是太慢,神叶眨眼间就划过了她肩后的飘扬长发,一阵刺骨的疼痛从那发端传来,脖子攸地冰凉。
好厉害的暗器!
赵敏君不由伸手捂住脖子那被寒痛刺伤的皮肤,心中警钟大作。
然林婧儿见一击不成,还想再来第二击,又伸手欲甩出那“冰魄神叶”。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掌风从她身侧后方重重袭来,她身体一个不稳,差点被那阵风弹开。
赵敏君回神间终于看到了站在白衣女子身后的他,湛蓝的衣袍在夜风中不时扬起一块轻轻的衣角,醉红的脸庞像是涂了一层胭脂,有些妩媚却还是冷漠。
“王爷……”她几乎脱口叫出,他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在这?他不是……
林婧儿双眼一瞪,看了看他,“师兄?”
夜洛尘白了林婧儿一眼,淡淡的朝赵敏君道了一句:“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出来?”
赵敏君心中飘过一丝温暖,向他点了点头,快步朝他走去。
他亦是转身,没有理会那林婧儿。
“师兄,你变心了?你竟然会去娶别的女人……”林婧儿在他身后问。
夜洛尘冰冷的面庞并没有一丝动容,依然领着赵敏君朝回王府的路走去。
“你不要千雪了?你不等她了?还是,你介意她已是不洁之身?”她又问。
他脚步终于停下,定定的站在原地,却没回头。
“如果我告诉你,花天佑如今已设阵法困住了千雪。她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你,还会不会去救?”
什么!?
夜洛尘蓦地震惊!疾疾的回头看她!
“千雪怎么了?”难道那不安的预感,是来自她的?如今的她,应该是在履行和迦兰太子的约定,独自闯阵去了吧?难道那个阵,她真的闯不过?
林婧儿往前行了几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师兄,如果你想救千雪,就和我们合作吧……我带你去见迦兰太子,只要你能让他放手,千雪就会安全的回来了。”
夜洛尘眉头紧皱,不解的看她。
“千雪去哪里了?”
林婧儿忽的沉默,看了看他身后的赵敏君,又看了看他,似在犹豫。
可不过一会,她还是对他开了口,却在反问:“千雪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夜洛尘深深的抽吸口气,怎么也不敢相信,她说的话,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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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佑很强的,不会那么容易被灭了,咱总要找一个能和男主能力抗衡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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