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里头,你只要……。”这男子张口要解释,却又是被这女人一声厉喝打断。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苏公子。”苏公子三个字个个掷地有声,却又带着几分嘲讽,乔青鸾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自己与他不过淡淡之交,凭什么这人就处处帮着自己,不仅帮自己从董家逃了出来,还带着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流毒所在。
冰室里,冷得有些刺骨,可是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苏觅常看着眼前的人,是自己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太深,还是对方当真一点都没察觉,嘴角只是泛起一丝苦笑,“我……,”苏觅常慢慢开口,还要说下去,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恐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乔青鸾不解,一句话还没有说全,却是被苏觅常突然欺身压在墙上,纤弱的身子被包裹在苏觅常也不甚宽广的胸膛下,眼前一黑,手里却是流出一股温热,带着铁锈的腥味,是血。
乔青鸾也是行走过江湖的,合着手里的温热,又是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苏觅常一点点无力的瘫软下去,身子,却是依旧死死的护住自己,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即刻消逝的光芒,“你……。”乔青鸾看着如今和自己相对而视的苏觅常,眼里依旧是不解。
苏觅常背后,正是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直插后背,带着汩汩流出的血迹,直中要害,苏觅常的瞳孔也是跟着这汩汩的鲜血的流出渐渐失了神采,如灰色的幕布一般,预告着生命的落幕,“因为……,”苏觅常似乎在用最后的生命回答乔青鸾的问题。
又是一剑,像是这使剑的人根本就听不得苏觅常的废话,索性残忍的又是补上一剑,结果了这个将死之人的性命。
乔青鸾眼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滑了下去,更是清晰的看清楚了,那使剑夺走苏觅常的性命的剑客,待看清了,才是一惊,“居然是你,你还没死?”
使剑的,正是那独眼黑鹰,满脸都是杀气,自己曾经答应过主人,一定要亲手结果了那打伤主人,害死主人的妖女性命,如今,黑鹰凌厉的眼色一扫,看着乔青鸾,正是要一剑刺下去,却是听得乔青鸾突然发声,“你杀了我,流毒也活不成。”
听了这话,黑鹰猛然的一收力,收得突然,如此大的力道,也让这黑鹰一下,反弹到对面的墙上,流毒,这个名字,黑鹰心里突然就是一紧,这个唯一记得自己名字叫萧成的人,又是侧目对着乔青鸾,这个女人,太过阴险,太会伪装了,决不能放松一丝一毫。
“你不想见她?”乔青鸾邪魅的一笑,身上尽是苏觅常的血迹,使得她愈发的阴森森的。
“她早就被你害死了,不是吗?”黑鹰脸不变色心不跳,看着乔青鸾这张和流毒一模一样的脸,想到自己当日在那董家三少爷案几前留下的八个字,“凌家双生,一青一毒。”
这乔青鸾和流毒正是那凌家庄十八年前被崔进窗拐走的一对双生子,只是,乔青鸾幸运,中途,被云游四海的董家三叔公所救,带回抚养,而这流毒,却是被崔进窗带回鬼城,因天性对医术领悟力极大,这崔进窗更是丝毫不懈怠的严格教导。
结果,一个成了毒女,一个却是苏州乔家的大家闺秀,只不过,哼,黑鹰冷冷哼了一声,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善,谁恶。
“被我害死?”乔青鸾凄然一笑,看着黑鹰,“我相信,前脚在密室里对她下手,你后脚就救了她不是吗?”
看着黑鹰脸色依旧未变,乔青鸾更是一步步的抽丝剥茧的说起来,“你替她疗了伤,却是解不了她的毒,就将她带回了扬州,可惜,这寒山寺里的老和尚前两日就圆寂了,你见着流毒的毒解不了,就把她藏在这冰室里,延缓毒性,又是可惜,却是被苏觅常不小心看到了,带了我来,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一直在这里默默守着她的真身。”
“闭嘴!”黑鹰一声冷喝,在这冰室里不断的回响。
“我闭嘴?哼,”乔青鸾丝毫不怕,豁出去了似的,“要我闭嘴,你会开口吗?你敢不敢对这你那流毒,说说,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真是可笑,你主子和流毒是死对头,可是你却偏偏喜欢上了她。”
黑鹰心里本就烦躁,听了乔青鸾激将似的话,猛不丁的,已是失手,就是下意识的将这长剑直接向乔青鸾的心口刺去,本以为,凭借着乔青鸾的武艺,要躲开,也不是难事,可是这乔青鸾似乎就在等着这黑影的一剑似的,动也不动。
顷刻,合着这衣襟上苏觅常的血迹,乔青鸾已是满身的红色斑驳,肩头,是一道深入骨的伤口,心已死,还要这个躯壳作甚,乔青鸾冷冷一笑,微微抬头,“你杀了我,真好,你杀了我,流毒也活不了,大不了,就是个同归于尽罢了。”
乔青鸾已经无数次的说起,自己死了流毒也活不了的话,本以为这乔青鸾是在唬骗自己,可是再一听,似乎也是内有玄机。
黑鹰凑近了些,声音微微缓和了些,才是说道,“你什么意思?”
“哼,”乔青鸾的脸色已经接近白纸一般,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毫无血色,看着黑鹰,报复性的一笑,“为流毒解毒,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换血,我和她本是双生,你说,这天下,除了我的血,还有更适合的吗?”
“有,你可以死了。”
又是一剑,顷刻,这冰室里,就赫赫然躺着两具尸体。只听得一声男人的声音低喃,“我的,就是至阴之血,可以与任何的血相溶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