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这叫做忘卿的贴身丫鬟恭恭敬敬的进了门,躬身一礼。
灵襄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实在也是没什么好看的,当日这柳三寸说给自个找了个贴身丫鬟,自己本就排斥至极,更不愿和这柳三寸和金长老安排进来的人有什么交集,只是草草的见了一面,还发现,这名为贴身丫鬟的女人架子倒是大得很,时常穿着一身黑衣,面戴黑纱,无论只见自己还是见外人都不曾取下,心里只是一阵嘲讽,这不过又是一个故弄玄虚来看着自己的探子罢了,不过这名字倒是取得有趣,忘卿,有些诗意又有些傲气,但灵襄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名字的小事就接容这探子的。
“教主,您要的东西。”这叫忘卿的丫鬟语气很是体贴恭敬,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灵襄就是不喜欢听,也不待见自己,忘卿见灵襄没有动静,又转眼了看了看柳三寸,这柳三寸有些为难,却又皱皱眉头,使了个眼色。
“教主,您要的桂花糕。”忘卿又回了一句。灵襄还是懒洋洋的,忘卿皱皱眉,对这柳三寸示意了一下,这柳三寸懂这姑娘的意思,只是默默的退下,顺道将这小屋的门也关上,更是谨慎的遣了四周看守的教众,亲自把风。
“教主,”忘卿声量稍微提高了些,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开口说道,“这是扬州凌波湖旁柳家小店里的桂花糕。”
灵襄却是突然一睁眼,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可如今了灵襄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了,更不会再毫无防备的相信任何人了,听着这话,却突然施展轻功,一跃到忘卿的面前,突然伸出右手,隔着黑纱锁住了忘卿的脖子,只是凌厉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是扬州凌波湖旁柳家小店里的桂花糕。”这叫忘卿的女人说得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还微微昂了昂头,似乎确信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会杀自己。
听了这话,灵襄却是慢慢松开了手,眼里渐渐流露出这段日子从未有过的柔情与依赖,若是自己没有判断错的话,灵襄眼里闪着些泪光,呆呆的看着忘卿,张张口,欲言又止。
“小铃铛,”忘卿轻轻的喊了一声,语尽,又伸手穿过发髻,轻轻将脸上的面纱解下,一抬头,好让灵襄看了个清楚。
“流毒姐姐。”灵襄似乎不相信这就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事,看到了眼前这几日化名为忘卿的女子正是自己视如亲姐姐的流毒,却是反而后退了几步,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说罢,却如一个脆弱的孩子,扑进了流毒的怀里。
“我还活着,如今我也回来了,姐姐不会丢你一个人了。”流毒心里又苦又甜,只是轻轻拍着灵襄的背。
“当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灵襄抽泣着,却是依旧牵挂着这最重要的事,“三寸伯说这教里出了内鬼,流毒姐姐当日可有受伤。”
“小铃铛,”流毒扶起灵襄,只说,“那日我们遭袭了,三寸伯说的内鬼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流毒近了些才说道,“这袭击我们的人是我们的熟人,只因在打斗中,我听到他们商量着说了一句,这教主如何不见了,你想,五大长老将你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见过你这教主真面目的只有我,三寸伯和柳小九,还有温师叔和五大长老。”
“你是说,他们有问题?”灵襄眉头一紧。
“倒也不一定,许是他们手下的人不老实也说不定,这也是我什么以你的贴身丫鬟的身份出现,”流毒为灵襄挽了挽额边的碎发,说道,“如今除了三寸伯和你,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罢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做事情,查事情反而是最安全的。”
“太冒险了。”灵襄握着流毒的手在颤抖。
“傻丫头,”流毒苦涩的叹了一声,说道,“这就像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我们总要有个人继续走下去。”流毒看着灵襄,如今灵襄身份变了,又到了这鬼城的总教,换上了教主才能身着的绛紫黑底长袍,内底长裙都是这阴沉沉的颜色,昔日俏皮可爱的齐刘海如今也是尽数梳到一旁,看着不知道是更加妩媚强势,还是生生的苍老了十岁一般,“倒是我的小铃铛,如今,却不再是小铃铛了。”
“我不想这样。”灵襄许久没有这般肆意的吐露自己的情感了,从一开始,自己从就不愿接受这教主的位置,可是却偏偏,灵襄眉头拧得更紧了,似乎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流毒说,“我真的不想,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逃了。”
“是啊,我们已经逃过一次了,这纠缠不息的事端,只怕只有想像我这般,死过一回,才能解脱吧,我倒希望我没有被那出城的小和尚救回寒山寺,便让我死在那荒郊野岭便好,也不会遇上不该遇上的人了。”流毒若有所思。
“都说了教主在里面休息,还胆敢随意闯,当心教规处置。”这是柳三寸在门外呵斥的声音,许是有人强行闯进来。
流毒和灵襄见状,连忙擦干了眼泪,流毒连忙又将面纱戴上。
这门外却又起了动静,“柳老前辈这话说得蹊跷,我本就不是西毒教的人,自然不用守你们西毒教的规矩,如今我家主子派我来请教主过去,柳老前辈是忠仆,我也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这来人很是强硬,听这外边的动静,两人却似乎是要打起来了一般。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灵襄适时的拉开了房门,却发现这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了,柳三寸使得是弯刀,如今这刀都已经紧紧的握在了手上,只怕灵襄再晚一步,这两人就真动起手来了。
“教主。”流毒挽上了面纱又成了他人眼里的教主的黑衣丫鬟忘卿,手里只拿着灵襄的貂皮披风,给灵襄边披上边淡然的说道,“如今外边凉。”这模样,却是丝毫不把这闯祸的来人放在眼里一般。
柳三寸只是看着这两人,等到流毒递与了一个一切安好的眼神,自己便知道,这两人在房里一切都在计划中,又看着这来请教主过去的年轻后生,眉头紧了紧,这人虽然年轻,可是这招式可不简单,习武讲究根基,讲究稳快准,可这年轻人,自己曾见过这人的身手,招招只意在取人性命,简洁明了,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我家主子请教主过去。”这来人见了灵襄还是要几分虚礼,只是抱拳一礼。
“温师叔找我何事?”灵襄认得这眼前的人,这是温师叔手下的黑衣暗卫,与流毒失散后,灵襄相处得最多的便是柳三寸和温师叔了,可如今,在鬼城呆的时间越久,这温师叔便越是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自己都有些后怕了,故才开口说这一句。
“教主去了便知道。”这黑衣暗卫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灵襄看看流毒,流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是认同了,也准备和灵襄一同前去,柳三寸不放心,这木头人让柳三寸好生忌惮,柳三寸执意要跟着,却被这木头人活活一句话就给憋回去了。
“温老前辈为何要约我们在这?”流毒打量着这昏暗的过道,里面一股子的尘土味,让人很是呛鼻子。
“主子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带路的木头人话虽然不是一字千金的主,可是这表情却是百年如一日般,流毒看着,索性自己留了个心眼,只是看着多记,也不再和这木头人说话。
“这里是哪?”见着木头人在前面走了些距离,流毒才压低声音问灵襄,方才还觉着奇怪,为何这木头人说这温师叔找却将灵襄和自己带到了这师父医药铺子的旧址,旧址有些破败,但过去在这小小铺子里的欢声笑语流毒还是记得十分清晰,再次回来,难免有些感伤,又不理解这温师叔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等待这木头人辗转将两人带到了这医药铺子的后院,当着两人的面直接进了师父过去的房间,轻车熟路的将这床板一翻,流毒还在惊异中,正想出手制止,这明摆着是对师父不敬,可却发现这床板下却是空的,惊愕之下,还发现这床板下竟然藏着一节木梯子,三个人顺着这木梯子下来,一路走着,都是这般狭窄的通道,不过三人在黑暗中也是走得十分小心翼翼,许是这通道也不过是十几米的样子,三人却走了些许时候,流毒心里却是越想越奇怪,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师父这房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只是小声问了问一旁挽着自己的灵襄。
“这是师父的密道。”灵襄也压低的声音回道,自己过去也不知道,只是那日,药铺遭劫,柳三寸曾带自己躲进来过,此次重回鬼城,却也没想到这密道的事,只不过,温师叔费心找到这密道,又约自己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之,”流毒看了一眼前面的木头人,手里拽着灵襄的手又握紧了些,嘱咐道,“一切都小心为好。”
灵襄点点头,话语刚落,却发现前方出现一团光亮,虽然光不强,但在这昏暗的过道里看着却是启明星一般,隐约的可以看到前方的空间似乎变大了,像是一个房间一般,流毒隔着远,光线又暗,也看不真切。
“主子,她们来了。”这木头人走在前面,对着前方恭敬的一拱手。
“嗯。”这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温其昌的,闷闷的,听上去没有一丝神气。
流毒和灵襄相视一眼,也是鼓了鼓气,径直就往这光亮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