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逃跑了,村子里面的宅子,修得乱七八糟,人要是跑进了巷子,根本无处可寻。
陈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出去。
我心里惦记着若智道士,忙跑到走廊里,一脚踹开了之前的那个房间的门。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一滩血迹,洒在窗台上面。
若智道士不见了!
陈所长也进来了,看到屋里没人,他明显也愣了一下:“真是活见鬼了,这才一会功夫,人怎么可能就没了?”
他嘴里骂了一句,走到窗台边上望了一眼。
我站在他的身边,窗户下面隐隐可见血迹。
人应该是从窗户上走掉的。
陈所长纵身跳下窗台,我则一声不响的跟在他后面。
这时,院子的大门已经开了。
循着地上的血迹,我和陈所长出了院子,又往村子里的水泥路上追了一段。
此时,地上的血迹戛然而止。
陈所长被气的脸都青了,若智道士一个大活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这简直就是对派出所的挑衅。
“走,先去卫生所把伤口包扎一下。我马上就给市局汇报,加派警力。我还不信他们能反了天了!”陈所长嘴里骂了一句,拽着我往回走。
我俩先后上了警车,车子发动,向着村里的卫生所开去。
陈所长边开边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内容大抵是说,有一伙犯罪分子,持刀行凶,不但动手袭警,还绑架了一个道士……
也不知道那边是怎么回复的,陈所长挂了电话之后,脸上任然是一片铁青。
公家的事情,我自然不好过问。
一路上陈所长又问我道士的情况,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以及他家里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等他问起来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其实我和道士并不熟悉,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更别说他的家人亲戚了。
只记得道士和我讲过,他在张家口有一个师弟,大抵是在下花园区。
但一个区的范围太大了,要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我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陈所长,只推脱说,我和道士并不熟悉。
陈所长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此时,车已经开到了卫生所前面,陈所长也不好继续过问,招呼我下了警车,便和我先后进了卫生所。
推开面前的玻璃门,我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中药味。
味道很是刺鼻,还伴着一丝煮肉的香味。
陈所长也是抽了抽鼻子。
待我进来,陈所长便回身将玻璃门关上了。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外面艳阳高照,我和陈所长都是一身臭汗。
但这卫生所里面却凉的出奇。
我打了个哆嗦,往里面走去。
大厅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一边唯一的诊室里,也没见那个面瘫女大夫。
“估计是吃饭去了,真他娘的会赶时间。”陈所长嚷嚷了一句,靠着椅子坐了下来,胳膊上的伤口也被触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的伤比陈所长还要严重一些,胳膊大腿上各挨了两刀,尤其是腿上的伤口,虽然当时隔着床板,但也刺进去了差不多一寸。
先前跑来跑去的,还没有觉察到什么,这会儿放松的时候,却是疼的我额头上冷汗直冒。
“得了,等他回来咱都给疼死了。还是自己动手的好。”陈所长嘀咕了一句,起身去药柜那边翻找绷带什么的。
我并没有阻止,都是一些皮外伤,谁处理都是差不多的。
但要是这么坐着干等着,还不把人给疼死。
“找到了!”那边陈所长一乐,我忙回头,他已经将一卷医用纱布扔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陈所长又翻了一会,什么医用酒精之类的消毒的东西,也是找到了。
“自己包吧。”陈所长招呼了我一下,便挽起袖子,开始往胳膊上擦酒精。
我也拿起桌上的纱布,开始收拾伤口,酒精抹在创口上面,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大腿上的那一处,刀子刺进去足有一寸深,将我疼的龇牙咧嘴。
倒是陈所长,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上药的时候,他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陈所长忽的抬起头笑了一下,说是年轻的时候干过刑警,枪子都吃过几粒。
听着陈所长在一边吹嘘自己的光荣事迹,我心思放在他身上,倒是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将伤口处理好之后,我和陈所长又侃了几句。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下滑,那个面瘫的女大夫始终没有回来。
这下不仅是我,连陈所长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这大夫出去吃饭也该回来了吧,都这个点了。”我扬起手里的手机屏幕,上面的时间已经快到两点了。
陈所长皱着眉头,鼻子动了两下,屋子里面飘出来的肉香更浓郁了,只是夹杂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让人闻起来,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走,进去看看。”陈所长猛地站起身子。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刚一动身,又拉动大腿上的伤口,把我疼的直咬牙关。
陈所长走在前面,我俩循着肉香味,慢慢的往走廊里面走。
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半开着,我将脑袋凑到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
炉火烧的正旺,炉子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锅盖一动一动的,往外腾着热气,同时飘出来一股特别的味道。
陈所长也慢慢的走了进来。
“这做大夫的,还真是口味独特,猪肉炖中药,这也吃的下去?”陈所长嘴里嘀咕了一句,慢慢的走到火炉边上,揭开了大锅的盖子。
不知道为什么,背对着我的陈所长,身子突然僵直了下来。
他的手里捏着锅盖,热腾腾的白气烫在他的手上,他竟然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我嘴里问了一句,便跟着走到那大锅前。
看到锅里东西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蹲在地上,就不停的干呕起来。
锅里确实是中药炖的肉,但炖的却不是中药。
那是一个人的脑袋,被生生的切下来,然后丢进铁锅里煮。
人头上的头发已经被烫了下来,随着锅里那已经分辨不出样子的脸庞,一下一下的随着沸腾的热水,不断的翻腾着。
陈所长猛地一下将锅盖给扣上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走,先回所里面再说!”
我忙支起已经吐得没有几两力气的身子,跟着陈所长往外走。
一路穿过走廊,还没到卫生所的大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陈所长的步子越来越快,我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我的心跳得很快,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进了大厅的瞬间,陈所长的身子站住了。
我循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往上面看去。
卫生所里的大吊灯上面,用铁丝挂着一具无头的女尸。
细细的铁丝从她的脖子里面穿过去,挂在天花板上,尸体还一晃一晃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染红了大片的瓷砖。
女尸穿着的白大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我从身材上判断,这应该就是突然消失的女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