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柏默泣。
堂弟啊,您这是多缺银子啊,连为兄带上京玩乐的这么点老底都贪得下手?!
念在靳渊柏此次事件中处理收尾有功,靳长恭便让震南带着他一道去了斗兽场,靳渊柏倒是想自已施展轻功追随,可惜凭他的速度是拍马屁也追不上这三位大神的。
坚固保垒巨石砌成的斗兽场,围墙共分四层,前三层均有柱式装饰,驻守着威严直挺的靳军士兵,墙体高台帜帜锦旗飘扬,秋日高照,撒下一片璀璨暖阳金光。
从外部看,这座罗马斗兽场由一系列3层的环形拱廊组成,最高的第4层是顶阁,而靳长恭坐撩开黑袍横坐在四层顶阁的御座之上,她身旁是震南震北,三层下环旋走道则是布满三步一盯梢的精兵强将。
而她御座底下,宽敞的广场之上则摊跪,软趴,像一只只死狗一样汗流浃背,吐着石头拼命喘息的四军将士,他们可是连老命都拼尽了,才在一刻钟赶到斗兽场,但即使如此,目前现场明显数目仍旧达不到“全部”的程度。
那些受了重伤了,体质稍弱的或混战力气打架用光了的,基本上已经打算当作为国捐躯了,一路是瘸着,拖着,抚着痛处,慢慢绝望地爬回来。
看得靳渊柏一阵眼皮狂抽,他堂弟好狠啊,虽然没有明着说要惩罚,但已经从心理与身体对他们进行了双重折磨啊!
嘶~堂弟好魔鬼啊!他看来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否则被堂弟逮着把柄,绝对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全体列阵,报整数!”
斗兽场的督军代陛下授命,位于二层位置督军下令道。
“呃?”各军的将领眼窥到永乐帝陛下莅临了,赶紧拍拍灰整整仪容立即站起来,他们再各自回头看了看身后腿软歪歪斜斜的将士,嘴角一抽。
明显各军人数根本没有到齐,甚至他们还能看见一些上气不接下气在闸门边拖队的士兵翻着白眼蹒跚龟速地爬过来。
“咳咳,回禀陛下,黑铁骑——人数差二百人,末齐!”
“陛下,玄凤军的人数差七十人,末齐!”
“回陛下,禁卫军的人数,差一千八人,末齐。”
“回陛下,青和军的人数差四十九人,末齐。”
他们不敢直视陛下那犀利似鹰隼的眼神,皆心虚地抱拳跪地,默默地垂下头。
“既然完不成上级下达的命令,身为军人受罚可服?”
靳长恭戾气而邪魅地跨坐在龙座上,密睫眯了眯,声音透着森煞。
“服。”他们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不需要抬头,就已经清楚地感受到陛下身上霸道地散发阵阵的寒意了。
“大声点,寡人听不到!”
靳长恭黑眸一厉。
“服!”
众口铮铮,吓得一抖,气嘶拔尖地喊声响亮于整个广场。
靳长恭闻声方满意地收敛了压迫的气息,懒懒地斜依在御座之上,漫不经心地端了一杯茶呵了一口热气。
靳渊柏斜窥了一眼靳长恭,总觉得她肯定脑中已经开始酝酿什么整人的法子了。
“黑铁骑将领,玄凤军领头,禁卫军统领,还有平彻军的负责人,全部出列!”
靳长恭抬眸射下,冷声道。
听到点名的都苦逼地颤了颤,心中叫苦不迭,但面上却绷得威武不凡,黑铁骑的刑天磊首先出列,抱拳端跪于地上:“黑铁骑刑天磊叩见陛下。”
玄凤军领头力夫亦出列:“玄凤军力夫叩见陛下。”
禁卫军统领林仕出列,跪于力夫侧边道:“禁卫军统领林仁叩见陛下。”
平彻军的负责人,左将军何北平出列:“青和军左将何北平,叩见陛下!”
看着下方跪着的四人,靳长恭道:“关于今日你们四军聚众骚民,暴乱京城之事,你们有何话要说?”
四位听着陛下扣了那么一大顶暴乱京城的帽子,心肝痛得直叫娘啊,他们相互对看一眼,便神色一冷紧抿着嘴,神色微妙却谁也不肯认输:“我等无话可说!”
“当真无话可说?且不说说原因,也不说你们打架的理由,不说说在皇城中,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在我靳长恭的管辖之下,你们四军聚众打架的理由?!”
她一句说得比一句重,气极一掌拍在桌面,那呯!响亮声量,听得下方的人全部胆颤心惊,头冒冷汗。
“臣有错,臣等领罚!”
“陛下息怒,我等犯下此等糊涂之事,愿意接受您任何的处罚。”
“陛下息怒,是我等一时冲动。”
四军赶紧伏地认错,声讨自己的罪责。
可靳长恭有那么容易就这样饶过他们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将刑天磊、力夫、林仕与何北平四人于四军前鞭莿一百,其它士兵惩罚暂时缓。”
靳长恭淡淡下令,立即有十几名靳军在广场上搬来四张刑板凳,四人没有异议地取下护甲,趴在刑凳之上。
“开始!四军一起替你们的头儿数数!”
四军一阵躁动,忍了忍,他们不敢提出任何控诉,错的是他们,他们没有资格反抗陛下的命令。
长长粗黑的鞭子,上带尖刺,普通人一百鞭基本上就已经去了半条命,这一百鞭子下去,这四名将领估计得躺好几个月休养。
啪!四将闷哼一声,背脊衣衫顿时划破一道血痕。
“一!”全军不忍地低吼了一声。
“二!”
“三!”
“四!”
……
“九十九!”
“一百!”
终于一百鞭莿结束了,四将领已经血肉迷糊,脸惨白如纸,从刑凳上摔滑下地,周围的将士一惊,赶紧上前将他们搀扶起来。
“老大!”
“何将军!”
“力夫!”
“统领!”
靳长恭长身而立,看着全军焦急而担忧地护着他们的领头,黑眸泛起淡淡的涟漪,目光倒是比方才柔和了几分。
“堂弟,你的这些士兵倒是挺可爱的。”靳渊柏跺至靳长恭身边,顺着她的眸光望在下方,突然道。
靳长恭负手,薄唇浅浅勾起,与靳渊柏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眸的凌厉柔和几分,却更显勾魂夺魄,娇艳欲滴。
“自然,他们是寡人引以为的傲的资本。”她下巴微抬,美好完美弧度的下鄂连至脖间那细白的嫩肉,那延伸直立领雪白处,形成一种诱惑又嚣张的曲线,看直了靳渊柏的眼睛。
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堂弟长得如此的秀色可餐呢?他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还是心理有病啊?
靳渊柏眼神闪了闪,连忙撇开眼睛,慌乱地不敢再直视了。
那边靳长恭不知道靳渊柏的心思,她立于栏雕柱前,俯视下方,掷地有声道:“寡人知道你们四军对彼此都有心结,也并不服彼此,甚至到了像地痞流氓一样打群架的地步,既然如此,寡人便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地切磋一次。”
“哎?”
“陛下让我们来切磋?”
底下四军似惊似疑地看着顶头的永乐帝陛下。
靳长恭敛睫一一扫视过他们的眼睛。
“也算是一次试,让你们在同等的条件之下,让你们确认是否能够做得比别人更好!”
“此次评定就由玄凤军的军师——鹤,黑铁骑的统帅——极天,青和军大将军——平彻候,与寡人一同来鉴证。”
靳长恭拍拍掌,除了正门入口,斗兽场的另关闭的三道闸门缓缓开门。
广场上从铁闸门内走出三个人,一个是青和军的平彻候金铭,他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气质儒雅但五官俊凛正直,另一个是一身漆黑铠甲覆身,面目极寒极刻板的极天。
最后是仍旧及肩短发的鹤,他五官清秀气质偏冷,一件青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末束末绑,只余领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看着这三人道来,玄凤军、黑铁骑与平彻候的青和军只觉眼前一片黑,紧张地手汗湿了,面色难看,陛下竟将他们的领头上司都叫来了,这下就算陛下饶过他们,他们也铁定得回军营内被剥掉一层皮。
悔啊!悔不当初啊!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净干下这等蠢事呢!
让他们的顶头上司在陛下那里丢脸受训,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剩下来的日子绝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啊!
“参见陛下!”三人望着顶阁之上的靳长恭,纷纷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下方的军队,便跪地行礼。
“起来吧,等一下的比试你们都要好好地给寡人看清楚,事后再每一个人写一份关于今日事件的检讨书与赛后心得交呈上来。”靳长恭睨了他们一眼。
三人哪里敢迟疑,立即应道:“遵命。”
“接下来既然是比赛那便有赌注,赢的寡人会奖励,而输的那一方,如上例,便是由你们的上司领罪受罚,以责其监督不严之罪!”
靳长恭冷笑一声,看下面哗声一片,若输的话,这一次受罪的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看着面色不改的三人,全军只觉心被压上一块巨石,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人不服想开口,却被自已的顶头上司一个眼神制住了。
“我等愿意接受。”鹤、极天与平彻候没有异议,应承下来这个比赛规则。
靳渊柏啧啧地看着,这下全军该拼命为了守护他们的顶头上司而奋斗了!
“黑铁骑全体出列!”
咔咔!沉重的铁铠踏地,黑铁骑排列成七行纵队,整齐如划一,气昂昂雄赳赳的。
“你们是不是不服气玄凤军拥有一身精良装备?”靳长恭一针见血地问道。
黑铁骑一愣,考虑了一下也觉此时瞒不住了,干脆诚实道:“是!”
“好!若今日你们能够赢了玄凤军,那寡人便御口承诺将他们身上的全部装备剥下来,送给你们黑铁骑!”
黑铁骑一众哗然惊讶了。
真的假的?!而极天而怔愣不已,他看看陛下那认真的表情,却不似在说笑。
而玄凤军则傻呆了,陛下在说什么!凭什么要将他们的装备送给那队黑铁骑?!
鹤微微垂下脑袋,并没有出声,默认了这一则事实。
“玄凤军全体出列!”靳长恭吼道。
玄凤军有些忐忑出列,刚才的话令他们深深地感受到陛下对他们恨铁不成钢,于是准备加一把火再狠捶炼他们一番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