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父亲对周易水父亲报以歉然之笑，他知道，这位老朋友不可能不生气……
周易水父亲摇了摇头，他能说些什么？说不了。现代人太多这般拜金主义思想的，不说别人，哪怕他自己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这个社会太浮躁了，浮躁得无数人明白这样的道理，有心想要摆脱，却只能随着时代的大流，一同同流合污。
无数人嘴上说着别人拜金，可或多或少这般思想也浸透他的思想，在偶然间回头看，只能唏嘘叹一声，原来我也是我口中的这种人，只不过程度上或有差异而已。
古时思想，幻想天地大同，可哪有这样的世界。阶级才是亘古不变的定律，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古人今人都幻想，却永远无法做到的世界。
周乾一这一瞬间仿佛勾动天人，想了很多，终究还是难免一叹……
“好了。”周乾一站了起来，淡淡道，“今天没什么好谈了，小凌是水水的男朋友，我早前不知道才说了相亲，对这一点我表示抱歉。既然水水有男朋友，今天的见面也没有什么意义，就这样吧。”
周乾一直白说了这番话，两家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以后恐怕来往都成了问题。对杨羡父亲他没有恶感，或许还会交往，可他并不是圣人，同样有恨屋及乌的感受，关系只会越来越淡，这一点几乎成了肯定。
周乾一人都站起来，今天的早茶只能到此结束，不管周易水母亲情绪如何，不管杨羡母亲有没有炫耀够，都得走了。
周易水母亲忍不住拉了一下周乾一，她正准备问凌飞具体情况呢！那口气可没争回来！
凌飞扫了眼众人，无喜无悲，对他而言这只是个任务而已。至于杨羡母亲的讥讽，淡漠视之，乡村愚妇罢了。今天周易水的任务，应该说是完成得还不错，因为他能感觉出来周易水父母对他感觉并不差，当然，这得得益于杨羡母子的助攻。
“嗡——”
正要走，凌飞手机震动，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秦安的。
“喂，秦秘书。”
“董事长，我到古月茶楼了。”秦安道，“您在哪？”
“我在三楼的包间。”凌飞说了个包间号。
“好，我马上上来。”说完立即挂了，凌飞本还想说一句自己马上下来，既然这样等一会儿吧。
众人都准备离开，周易水母亲有些不乐意，尤其是听到凌飞说了个秦秘书三个字。得了凌飞电话打完的空子便问道：“小凌啊，谁的电话呢？”
凌飞笑着道：“公司一个秘书，我得在这多坐一会儿了。”
“秘书啊，怎么过来找你了？”说着周易水母亲扫了眼杨羡母亲。
“合同需要签个字。”凌飞如实道。
“是嘛，合同要你签字啊。”周易水母亲语调拔高。
杨羡母亲一听到这话哪还能走了，拉着自己的儿子又坐了下来：“哟，还是给合同签字呢，签得什么大单子啊？没看出来还是个跑业务的。”
周乾一大为皱眉，差不多就得了，这个女人真是没完没了，慧婉也是，何必较这一口气。大家又都坐下来，他没法也只能重新坐下，嘴中道：“你们先走吧，水水男朋友我还准备和他聊一下。”
“不走了，走什么。”杨羡母亲笑着拈起一块糕点，“早茶不都没吃完，我先吃完再走，免得浪费食物，还被人说有钱了就这么铺张浪费。”
周乾一微恼，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又指桑骂槐。
周易水母亲这会儿来劲了，终于说到主题，她的反击战才刚刚开始好吗。
“小凌啊，你的凌是哪个凌？”南方这一带前后鼻音分不清，这点需要问一下。
“二点水那个凌。”凌飞淡笑。
“这姓挺少见的。”周易水母亲笑着道，“对了，凌盛集团好像姓凌，世界前百名的企业呢。”
“……”凌飞。
“嗤，少见是少见，强行扯到那个凌盛集团身上就太不要脸了。”杨羡母亲讥讽道。
周易水母亲不理会她，继续问道：“你们公司怎么样？”直接问规模她没好意思，她不像杨羡母亲那么不要脸，有些话毁形象，她不会问，问了显得她也像拜金那种人。
“还行吧。”凌飞细想想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在展天啸的经营下，有一定的规模，具体什么规模他还不知。不过，能引来言家和众多同行攻击，想来规模应该也不弱了。
“是不好意思说吧？”杨羡母亲讥笑，“太小了说出来怕没面子是吧？”
杨羡淡笑着也开了口：“朋友，你公司叫什么名字说说看，说不定我和你们公司老总还认识，可以让他提携一下你。”
凌飞张嘴正要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进来。”周乾一道。
门打开，外头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位神色严肃，一副刻板的模样。另一个笑容常挂，微笑八面，让人如沐春风。
门打开众人皆往门口看去，看到两人时杨羡神色一变，忙起身迎了上前：“钱总监，哈哈，真是巧了。”
笑容和煦的男人看了眼杨羡，瞥了眼坐在他旁边的凌飞，笑容更甚：“杨先生，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
也？这个字让杨羡心中一膈，不过也没多想，笑着道：“是啊。钱总监，我们的这笔生意老哥你可得帮着点，不燃我这批药材得滞销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钱总监又看了眼凌飞，“不过应该能成。”他脸上笑眯眯的，都和董事长一桌吃早茶了，肯定没问题啊。嗯？不对，等一下。和董事长坐一桌吃早茶，为什么这么巴结自己，没必要才是……
“哈哈，那就多谢了。”杨羡笑道，“诶，老哥，你今天来这干什么？”
钱总监心中越发奇怪，脸上保持很正常的笑容：“送董事长秘书过来签你这个单子啊。”
嗯？杨羡笑容僵住，董事长签字？送这里来？难道！
坐在桌旁的杨羡母亲笑容灿烂：“看见没，那个就是研一医药集团的销售总监，我儿子的哥们儿，多亏他才能谈成不少笔生意呢。小凌啊，你也是跑业务的，能做到人家这个位置这辈子就算值了。”
凌飞笑而不语。
杨羡的笑容渐渐敛起，看了眼那位刻板严肃的秘书，又扭头看凌飞，不会吧……他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强烈的不妙感涌上心头。
秦安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直直朝凌飞走过来，杨羡母亲笑道：“还穿得西装革履的，小凌啊，看来你的单子挺正式的，不错。好好干，看你还是挺有前途的，不过比起我们阿羡就差远了，好好努力吧。”
秦安走到凌飞身旁，看了眼杨羡母亲，这个人是谁？说话莫名其妙的。和董事长不是一起的吗？说的这话奇怪得很。
周易水母亲嘴角已经忍不住牵起，她已经能猜到很多东西了。和钱总监认识的杨羡，送秘书过来的钱总监，要签字的人，以及女儿口中的公司……
杨羡母亲顺带着瞟了眼文件夹上的字，倏地目光一怔，她隐约看到融汇二字，她儿子的公司就叫融汇初元……
在杨羡母亲怔住之时，秦安说话了。
“董事长，请签字。”语不惊人死不休，秦安一如既往中气十足，铿锵的话语在包间内响起。
这一刻，整个包间都静了下来，傻了眼的杨羡父亲，目瞪口呆的杨羡母亲，还有脸色难看的杨羡。周乾一叹了口气，他和周易水母亲一样，猜到了……
周易水母亲神色玩味，看着杨羡母亲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大为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