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帝一晚上没睡好,之前徒景年对男女之事兴趣不大,派过去专门用来教导人事的宫女压根没有近过他的身,承庆帝不得不送了几匣子内制的避火图过去。
跟这年头模糊不清的画像相比,这些避火图却做得极为精美,甚至配套的还有一组玉雕和一组牙雕,不过巴掌大小,却刻画得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很是传神!徒景年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仔细瞧了几遍,命人收藏了起来,恶趣味地想着,将来可以送给自己孩子。
可承庆帝不这样想啊,十七八岁的人了,哪有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要不是太医把平安脉说了,徒景年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承庆帝都想找个宫女霸王硬上弓了!
承庆帝这边担忧着徒景年的床弟之事,那边已经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尽管有些疲倦,良好的生物钟还是让徒景年在往常的时间醒了过来,何瑜还在一边沉睡,她这会儿脸上的妆容已经洗去,不过本就是青春年少,而且底子也好,看着依旧美貌,发髻已经散开,散发着淡淡的桂花的味道,想着昨晚折腾得狠了,她又是头一次,还累了一整天因此,并不打扰他,只是自己起了床,那边一直守在外间的全福立马轻手轻脚地过来,徒景年轻声吩咐道:“备水,孤要沐浴!”
水早就准备好了,全福赶紧打了个手势,然后引着徒景年去沐浴了,等到徒景年洗漱一番,又梳洗更衣妥当了,回来一看,何瑜已经醒来了。
短短一天,徒景年便看出来了,何瑜这丫头实在是太规矩了,这让在承庆帝面前多少都有些言笑无忌的徒景年实在有些无奈,不过脸上也是不显,只是笑道:“怎么这会儿就起了,昨晚上你也累了,多睡一会儿也无妨,今儿个也不是大朝会,回头我领你去拜见一下父皇和母后便是!”
“殿下不愿唤醒妾身,是殿下体贴妾身,只是作为新妇,晨昏定省本是该做的,哪能懈怠呢!”何瑜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徒景年不免有些郁闷,不过,在这年头,这的确也是正理,因此便道:“既是如此,你先梳洗吧,我叫人摆膳!”见何瑜还想说什么,徒景年直接摆手道:“父皇母后一向慈爱,此时时间尚早,东宫距离大明宫固然不远,但是离华阳宫还有一段距离,何况,之后还得再去一次宜安殿,你昨儿本就受累了,不稍微用点膳食,如何还能撑得下来!”说承庆帝慈爱也就罢了,皇后慈爱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以皇后的性子,说不得要为难一下何瑜,这会儿要是不养足了精神,只怕到了华阳宫,更是不好收拾。
何瑜见徒景年比较坚决,犹豫地答应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徒景年对此有些无奈,何瑜要说出身,并不差,宫里也不是什么虎穴狼窝,徒景年自觉自己对她还是挺温和的,她又是承庆帝亲自选的,何以这般谨慎小心,实在是有些过了!不过既然她愿意折腾自己,徒景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便不再多说,心里却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当初也是见过自己的生母与承庆帝相处的,虽说他也知道,希望自己的妻子真正与自己平等相处有些奢求,但是也不至于这般拘谨。
好在其实还是初见,徒景年觉得自个还是能慢慢将这位太子妃转变的,因此也不多言,等到何瑜梳妆好了,和她一起用了早膳,然后便和她一起坐着辇车往大明宫而去。
承庆帝一晚上没睡好,早早就焦急地起来等待,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已经到了宫门口,连忙端正了神色,等着两人过来。
徒景年与何瑜两人一起向承庆帝行了叩拜大礼,承庆帝连忙道:“快平身!”眼睛在何瑜身上一转,瞧她的神态举止,心中便松了口气,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笑道:“既然成了婚,那么都是大人了,日后要好生过日子,早点给朕生个孙子!”说着便叫人将见面礼捧了过来,他出手一向大方,饶是何瑜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会儿也是心里一震,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羞涩地接了过来,然后,又奉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针线。承庆帝对这个并不怎么在乎,闺阁女儿家又不是专门做针线的,手艺一般也有限,哪里比得上那些世世代代做这个,拿这个当吃饭手段的人家,后宫的妃子,甚至几个公主都孝敬过各种针线,承庆帝顶多挂个荷包扇套什么的意思意思罢了!不过嘴上还是夸了几句,然后满意地让两人去华阳宫拜见皇后了!
皇后这会儿心里堵得慌,按理说,太子的婚事,自个这个做嫡母的,也是有发言权的,偏偏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用,才想着吹点枕头风,就被承庆帝警告了一番,丢了不少脸面,然后这事就被承庆帝一手包办了。现在看起来,虽说何瑜的出身算不上很高,但是在皇后看来,还是给东宫增加了不少助力,毕竟,何家那位老先生虽说过世多年,卖何家面子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再想想自家儿子徒景逸,虽说挺得宠,但是太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承庆帝上朝听政了,可是儿子如今在宫学里面,都算不得最出挑的,对比一下,心里感觉更憋屈了。想到徒景年以前的作风,皇后今儿个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就等着徒景年何瑜他们一起过来请安,结果她比往常起早了,本来等宫里过来请安的妃嫔就等了挺长时间,这会儿跟这群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情敌敷衍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这些想要看笑话的人弄走了,心里更加不耐烦了,差点发作的时候,徒景年他们终于过来了!
☆、72
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徒景年,她就沉不住气,这会儿见徒景年跟何瑜并肩过来,只觉得刺眼,原本想着走个过场就好了,毕竟后妈不好当,何况还是个心存恶意,又想留面子的后妈更不好当!皇后的智商情商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准,混在后宫里面,更是中下的水平,偏偏皇后又对谨言慎行这四个字领悟一向不怎么样,这会儿见两人,竟是出言讥讽:“果然是春宵苦短,太子倒是让本宫好等!”
何瑜正要请罪,徒景年却是淡定地拉了一下何瑜的袖子,然后气定神闲道:“烦请母后恕罪,儿臣与太子妃在大明宫耽误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又想着乘坐步辇难免有些对母后不敬,便与太子妃步行过来,实在是叫母后久等了!”
皇后不由气结,不过还是摆了摆手,挤出一个笑脸来:“原来是这样,这皇宫太大了,太子你又是日理万机的,下次就坐辇车过来便是了!这便是太子妃了吧,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是个标致的!”这话又说得酸溜溜的,有几个人家的婆婆直到新妇过来问安,才见到儿媳妇第一面呢!
徒景年也懒得搭话,旁边的女官瞧着不像,轻声提醒了皇后一句,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见礼奉茶,皇后准备的东西中规中矩,不过是一套头面,一副水头很足的玉镯,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让徒景年他们走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皇后才气恼地将手里的茶杯盖往桌上一丢,杯盖直接顺着桌面划了出去,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皇后咬牙道:“本宫这皇后做得有什么意思,太子难道不是本宫的儿子吗?结果选太子妃的事情,本宫一点手也插不上,那也就罢了,两个人来奉茶,圣上竟是不跟本宫一起出面,还叫那小子挤兑一番!如今便如此,等日后那小子得了势,哪里还有本宫的容身之地!”
边上伺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有的心里面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先挤兑别人,人家干嘛没事跟你过不去呢!再说了,你选的太子妃算什么,一个个都是破落户,圣人要是听了你的,那才怪呢!
不管怎么样,皇后也知道自己也算不上理直气壮,却是不好跟承庆帝告状的,不过回头就对徒景逸耳提面命,哭诉徒景年如何不给自己这个继母面子,要徒景逸一定要争气云云。徒景逸从小听多了这些,私底下对徒景年也是充满了敌意,偏偏在对上徒景年看着温和的脸时,心中又生出了畏惧之意,这让他极为难受,这会儿听着皇后的抱怨哭诉,徒景逸不由阴郁暴躁起来。
而这时,徒景年跟何瑜却已经到了宜安殿,宜安殿算是宫中的家庙,里面放着徒家历代皇帝皇后太后的牌位,懿元皇后的自然也在其中。徒景年领着何瑜到了懿元皇后灵位所在的配殿,与何瑜一起点燃了三炷香,然后下拜叩首,徒景年闭着眼睛,默默祷祝,经历过穿越这种事情之后,徒景年对无神论的信仰已经消失了,因此,真心希望懿元皇后死后有灵,看到自己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也能含笑九泉。
何瑜也是跪在那里,闭着眼睛口中似乎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半天,等到何瑜睁开眼睛,徒景年站起身来,轻声道:“走吧,咱们回东宫!”
何瑜点了点头:“嗯!”不管怎么样,徒景年带她来祭拜先皇后,可见对她还是满意的。
承庆帝在知道太子领着太子妃去了宜安殿之后,当晚也没有召幸宫妃,而是去了一趟长春宫,回来又写了两首悼亡诗,对徒景年更是和颜悦色了不少,倒是又让后宫人酸了一番,暗自念叨活人比不过死人!
这年头的婚假也就三天,这三天里面,徒景年自然不可能跟何瑜一直过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何瑜需要见一下宫中的诸多公主皇子,还有各宫的主位,送上自己准备好的见面礼,原本徒景年作为东宫太子,不能跟这些庶母多打交道。可是,何瑜以后却是要一直生活在宫中的,起码以后,她得跟诸多妃嫔一样,每日里要给皇后请安,在这点上,徒景年也帮不了她。因此,她需要趁着现在,早点开始交际起来,知道宫中的人哪些要交好,哪些人的立场跟东宫是相悖的,哪些人是中立的,以后好站在东宫的立场上,与这些庶母还有小叔小姑们来往。
徒景年只是稍微跟何瑜说了一下后宫的事情,当然,他没有明说,谁谁谁需要防范,谁谁谁需要拉拢,谁只需要面上客气一下什么的,只是让她就当做自家的一般长辈一般,敬重点就好,但是作为太子妃,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名分上就大不过她去,若是那些人对她不客气,她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哪怕徒景年对后宫那些女人算不上轻视,却也知道,一切的关键根本不在那些庶母还有弟弟们身上,除了承庆帝的心意,还得看自己。要到以后,哪怕自己已经羽翼丰满,承庆帝对自己生出了忌讳之心,却也不能随便罢黜他,这才是最快的捷径,当然,他也不希望原本亲密的父子走到这一步。
除此之外,第三天就是册封太子妃的仪式,何瑜也得好好准备,拿到了金册之后,她才算是正式的太子妃,日后只要没什么大过,即便是日后徒景年登基,也不能随意废掉休弃她。
作为太子妃,住对月这种风俗显然是行不通的,而且,现在算一下,何瑜已经是君,原本的父母家人,那就是臣了,因此,不过是拿了金册,召季氏和其大嫂宋氏进宫觐见罢了!而徒景年也在前朝见了一下自己的岳父何铮和大舅哥何霖,何铮算起来跟老油条差不多了,何霖这会儿也就跟徒景年一样大,前两年刚刚考上了秀才,当年想要乡试,却名落孙山,干脆拿了何家的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如今在国子监念书,等到明年再考。不过很显然,作为太子妃的同母兄长,日后仕途也有限了考个举人也就差不多了,倒是几个堂兄弟,反而可以继续参加科考。
何家那边也很乖觉,何安泽之前就递了折子,称自己老病不堪,要乞骸骨回乡了,承庆帝大笔一挥,直接封了何安泽一个延龄伯的爵位,又在京中赐了伯爵府,让其可以进京养老。至于何铮,鸿胪寺那边的官位并不紧要,正好以前的鸿胪寺卿被调到礼部做左侍郎了,何铮顺势接过了鸿胪寺卿的位置,算是升官了。
这样看来,何家算是失去了大半的实权,但是对何家来说,这并没什么坏处,作为太子妃的娘家,有的是人愿意攀附,愿意通过这个渠道跟东宫扯上关系。当然,在太子登基之前,何安泽却直接告诫他们,不许跟那些官员交接,哪怕他们本来就是东宫出来的人也不行,跟东宫的交往也要限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内,一切都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说!
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何瑜的太子妃生涯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徒景年这边很多事情都是交给身边的总管太监做的,别说太监这种制度不人道,但事实上,在这种年代,还是太监最保险。因为太监一辈子只能待在宫里,就算他们跟宫女搞对食,也生不出孩子来。而且一般他们在外面就算有家人,关系也比较淡薄,最多会收一两个子侄,为他们打算一二,好给自个留个香火。可是宫女不一样,宫女一般出身良家,家中有父母兄弟,内廷也有德政,允许宫女隔一段时间跟家人见一面,而且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嫁人,纵然到时候年纪大了,但是,除非真的是遇人不淑,否则的话,没人真的乐意孤苦一辈子。因此,很难保证这些宫女会不会将宫中的事情说出去,甚至是以这个为自个的父母家人或者是夫家牟利!
最重要的是,徒景年外面的产业里面,多有些比较秘密的东西,这些自然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何况,他才认识何瑜几天啊,对何瑜的品性手段也了解不多,因此,只是将东宫的部分库房的钥匙给了何瑜,另外,日后东宫的份例,上头的赏赐之类的东西,也可以由何瑜来管着了!
何瑜对此显然还是很高兴的,虽说她也明白,徒景年给她的东西不可能是全部,但是,仅仅是看了那几个库房的单子,也让原本觉得何家远比京中很多人家富贵的何瑜吓了一跳。有了徒景年的首肯,东宫的那些宫人自然也不能对何瑜怠慢了,不管现在是不是心服,但是明面上,却都得遵从何瑜的命令。
新上任的太子妃开始逐渐跟东宫的人事进行磨合,何瑜之前在家就管过家,徒景年以前在东宫制定的规矩也很是简单明了,反正就是责任下放,除了问题,直接追责到个人,何瑜哪怕是萧规曹随,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渐渐也上了手,就是对后宫的事情,有的地方还有些摸不着眉目,徒景年也不会直白地跟她说,她也只有自个领悟。
☆、第73章
太子大婚刚过,就迎来了新一轮的选秀,果不其然,承庆帝在这一届的秀女里面,挑了一个秀女给徒景平做了正妻,徒景平如今刚刚十三,还没到封王的时候,因此,只能说是二皇子妃,这位幸运的秀女姓韩,出身并不高,是寒门出身,其祖父韩庆也算是个人物,弄到五六十岁了,终于做到了贵州承宣布政使司的右参议,虽说贵州那里穷山恶水,那边的地方官好多都得不了善终,有的是水土不服,有的干脆是染了瘴气疫病,还有的是弹压那些生苗的时候被杀的,因此,那边的地方官流动性很大。
韩庆本身出身寒门,没有什么背景,因此,当年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就被打发到了云贵这边,他运气还算不错,这么多年还算活得不错,又借着当官的便利,跟那些少数民族交易山里的特产,总算攒下了一笔家业。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参议本就没有定员,说难听点,就是有编制的幕僚,他赶在选秀报名前升了官,看看自家大儿子因为在贵州这边找不到合适的老师,生生被耽误了,至今不过是个秀才,小儿子干脆开始舞刀弄棒了。想着指望下一代不行了,只得看第三代,正好听说四品官可以报选,咬了咬牙,将家里最出挑的孙女的名字报了上去,结果一下子撞了大运,孙女直接变成了二皇子妃!
韩家很高兴,徒景平就比较郁闷,好在林充容好生安慰了他一通,妻族不显有妻族不显的好处,若是妻族昌盛,就算你没什么野心,也要防止人家把你架到火堆上啊!何况,他偷偷去看过秀女了,未来的妻子看着很是明丽大方,这也让他原本的不忿渐渐消失了,继而期待起自己的婚事来。
当然,只是赐了婚,要正式完婚,起码得等到徒景平满了十五。到时候,徒景平差不多就可以提前加冠,并且出宫开府了。
徒景平有了正妃的同时,承庆帝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觉得东宫如今就一个太子妃未免有些不像样,干脆又赐下了两个出身同样不高的秀女给了东宫,当然,为了不给太子妃难看,初封也就是个正七品的昭训,仅仅比最低的奉仪强一点。
这两个新鲜出炉的昭训几乎是前后脚就进了东宫,她们一个是出身理国公府的旁支,就像是荣国府仅仅是长安就有十二房一样,理国公柳家原本出身太原,京城这边就有九房,太原老家那里还有十三个外房,算是旁支的旁支了,这位柳昭训就是出身外五房,不过其父是军中出身,在大同那边做了个指挥佥事,正四品的武官,就算是理国公这边的内九房,这样的人才也不多。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女儿送到东宫做昭训算是比较低了,不过这个却不是嫡出,因此也就无所谓了。
另外一个却是破落户出身,姓王,祖上算是阔过的,祖父是先帝时候的重臣,名叫王禹,曾经做过侍讲学士的人物,后来在户部做侍郎,乞休之后,还被先帝赐了一个三品嘉议大夫的散职,风风光光地回乡了,偏偏儿孙不肖,不光没什么出息,还游手好闲,差点没把祖上的基业给败掉了,这次就是他儿子私自拿了老父的帖子,将小女儿的名字报了上去,本想着做个便宜的国丈,结果也算不错,被选到了东宫。
两个昭训对于何瑜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一个是庶女,家族的支持有限,一个如今根本连表面的风光都没有了,何况,徒景年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很明显,除了两人刚刚入宫的那两三天在她们房里过了夜,大半的时间还是在何瑜那里!徒景年给她这个太子妃面子,她自然也要把面子做足了,因此,对两个昭训很是宽容大度,该有的份例都有,时常有些赏赐,也不要求她们跟奴婢一样伺候自己,面子上的事情,做得足足的。
当然,最让何瑜高兴的是,她怀孕了!说实话,徒景年并没想到会这么早,虽说没有故意做什么避孕措施,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何瑜还很年轻,过了年才十六,放到后世还是中学生呢!不过既然已经怀上了,徒景年自然也非常高兴。
徒景年高兴,承庆帝更高兴,才听说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立马大手笔地赏赐了一大堆东西,里面还有一顶百子千孙的帐子,一个翡翠的葡萄摆件,取的都是多子之意,可见承庆帝的期待。
太子与太子妃的长子,那就是皇长孙,即便是后世,这样的身份,也是非常重要的,长子嫡孙,那就是天然的继承人,人家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但是谁都喜欢大孙子!有了嫡长子,再有嫡长孙,这名分上就可以说是压倒一大片人。支持太子的人几乎要日夜祈祷,这个孩子一定要是儿子,而一直对东宫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却暗自诅咒,巴不得这个孩子半途掉了,或者说是个丫头片子。
老实说,徒景年对何瑜并不算特别满意,何瑜实在是太讲规矩了,做事简直是用模子比量过的,这让天性里面对这些规矩什么的,就不怎么在意的徒景年不免有些郁闷。其实在徒景年看来,规矩这玩意,约束的其实就是下面的人,而自己这一个阶层,那就属于制造规矩的人,完全可以让自己过得自在些,就像是承庆帝,他如今年纪大了,看着心软了,对臣子多有放纵,恨不得将来能得个仁字做谥号,但是真要是狠下心来,又有什么能束缚他!想要出去玩,找个理由南巡便是了!但是何瑜缺乏这种自觉,她用那些条条框框把自己也给规定死了。
徒景年对此也算不上失望,一个规矩懂事的太子妃,哪怕有些不知变通,总比一个心思机变,想方设法给自个牟利的强!反正他也没指望在这个年代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干脆按照这个年代的道德观,给太子妃足够的体面与敬重便是了,更多的,也就那样了!
太子妃有孕,柳昭训和王昭训两个人自然心眼也活泛起来,她们的出身都不怎么样,柳昭训在家里虽说因为生得美貌,其父对其颇有期望,觉得可以做个联姻的好人选,因此过得还可以,当然,比起自己嫡出的姐妹肯定要差了一些。但问题是,进了宫,谁认你一个远在山西大同的指挥佥事是谁啊!柳家本家这边,家里嫡出的女儿还照应不过来呢,谁还管得了她。家里既然指望不上,也就只能指望自己了,因此,太子妃怀孕不便伺候,她们两个心思一活,便想着为太子妃分忧了。
这年头,甭说什么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之类的话,这里面漏洞多着呢,妾是什么,对于官宦人家来说,正规的妾是要在官府做备案的,你要是弄个通房丫头,家里养几个戏子什么的,那根本就不算妾,何家自然也是有侍妾姨娘的,何瑜从小见多了,不过因为何铮品性还算不错,季氏也拢得住丈夫,这些侍妾姨娘在府里面也没什么地位,因此,何瑜天生对侍妾有着轻视,并不在意,自然,自己不能伺候了,让柳昭训和王昭训代劳也不是不行。
不过,徒景年想得可不止这么多,甭管一个个都信誓旦旦,太子妃怀的是皇长孙,问题是,就算是彩超还有看错的时候呢,孩子不生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就算真的是皇长孙,但是若是次子跟长子年龄太过接近,将来没准又要起了纠纷。徒景年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这会儿琢磨着长子跟次子之间的差距起码要有个五六岁,才算是稳当了,若是到了那种程度,老大还争不过下面的弟弟,那就是他的能力问题了。
因此,尽管需要纾解的时候,召了柳昭训或者是王昭训过来伺候,事后都会有人盯着二女喝下避子汤。原本的徒景年就不是什么过于儿女情长的人,而身在此世时间长了,对于很多事情看得也很淡,哪怕柳昭训娇俏可人,王昭训温柔似水,徒景年对她们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因为暂时断绝了她们生孩子的希望而生出什么愧疚怜爱之心,这也让何瑜感到了安心。
当然,对于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徒景年还是很有感情的,因此,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太子妃的寝殿看看,跟何瑜说说话,等到何瑜肚子显出来了,还开始给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做起了胎教,主要就是念念书什么的,还吩咐了宫里的女官,经常给太子妃弄点音乐听听。
徒景年的日常行程也没瞒过别人,在别人看来,徒景年算是难得的好男人了,对怀孕的太子妃那般体贴关照,实在是异数。更有一些嫔妃酸溜溜地对承庆帝表示,太子妃实在是驭夫有道,太子何等人才,竟是对太子妃服服帖帖的,太子妃都成了大肚婆了,太子居然还那般体贴有加云云,承庆帝听了,也觉得有些过了,还叫了徒景年过来,委婉地提示徒景年,不要太过儿女情长了,弄得徒景年哭笑不得,又是撒娇卖萌了一番,却也不说何瑜如何,只说何瑜肚子里孩子的动静,什么经常动弹,几乎能感觉到手脚啊,听到别人弹琴就安静什么的,倒是弄得承庆帝也心痒起来,对孙子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