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急得快要哭出来,她年纪大了,当然年纪越是大就越是害怕死,如今那个被她折磨致死的女人回来复仇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害怕得快要崩溃了好不好?
这时候,瑶湘殿内传来了惊恐至极的求饶声,“瑶妃,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欺负你陷害你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对你磕头求饶了,你放过我吧,我为你烧香,为你超度,求求你了,赶紧转生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是瑀菲,是她!皇上,现在就让人去请道士啊。”
太后全身冷得都要僵硬了忙不迭的说道,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太后娘娘,你终于舍得来了,当年害死我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很得意吗?怎么你现在也知道害怕了,真是难得呢。算起来你应该是北国皇宫里我的头号仇人,不杀了你我难以平复我的心头之恨。你放心,我一定会夜夜到你的床边陪着你的,你还记得上官熙瑶是怎么死的吗,她的死是你造成的,你也死吧,到地狱里陪着我。”
瑶妃从从窗口跃了出来,身体悬浮在半空,艳红的嘴唇笑得肆意张扬。
“不要来找哀家,不要!”
太后惊恐的摆手,整个人藏在皇上的身后,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世上没有鬼,可是阴风阵阵袭来,一道坚韧的绸缎破空而出,绕过南宫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太后卷进了宫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一阵阵刺骨的阴风吹来,阵阵凌厉的笑声飘荡开来,所有人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母后!”
南宫衍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厉声喝道,“来人,将瑶湘殿包围起来,绝对不能放任何人离开!”
数不清的禁卫军和死士将眼前的宫殿围得密不透风,南宫衍压抑着心底那抹不安,对着宫殿里喊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是谁?”
话音落下,宫殿里传来了阵阵轻蔑的笑声,下一刻,太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痛死哀家了,你们住手,饶命啊,瑶妃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哀家不会放过你!”
然而她嘴巴越厉害,藤条抽在身体上的声音就越响亮,原本伤就没有痊愈的太后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瑶妃,是哀家对不起你,你不要再纠缠着哀家了,哀家道歉还不行吗?”
屋内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转眼之间太后和顾瑀菲被淋得透心凉,冰水浇在伤口上,更是疼得她们快要昏死过去。
“皇上,救命啊。”
太后再也支撑不住,对着宫殿外面的皇上求救。
南宫衍心疼母后的遭遇,恶狠狠的怒道,“全部冲进去,不管是人是鬼都要救出来!”
死士们虽然害怕,可是还是冲了进去,瞬间火把就将瑶湘殿照得亮如白昼,南宫衍也跟着走了进去,待看清楚那个女鬼竟然有影子时,熊熊的怒火在心底燃烧了起来,厉声喝道,“大胆逆贼,竟然敢装神弄鬼,还不快点线原形!”
“她不是女鬼,是人假扮的,母后不要害怕。”
顾瑀菲抬起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女鬼,那她之前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又是为了什么,这人怎么敢折辱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娘娘到这样的程度,
南宫衍挥了挥手命令女暗卫过去将太后和顾瑀菲扶起来,然而有人动作很快,竟然越过那四个暗卫一把将太后和顾瑀菲挟持住了,锋利的匕首搭在她们的脖子上,杀气腾腾的冒出来。
下一刻,露出真容的南宫墨和钟晴站在太后和顾瑀菲的身边,笑容满面的斜靠在墙角的位置,得意洋洋的说道,“北国皇上,一段时间不见,别来无恙啊?”
“南宫墨,钟晴,你们竟敢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竟然还敢潜伏进皇宫,朕今天若是不将你们碎尸万段决不罢休!”
南宫衍现在成为所有北国人的笑柄,心里恨透了南宫墨,瞪着他的目光几乎要杀人,都是这个孽畜,害得他变成废人,再也不能享受女色,再也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这个秘密还被那么多人知道了,这样的耻辱他怎么能咽得下。
“为什么不敢,你都好意思抢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对付你?当年你们怎么害死我娘的,难道都忘记了吗?我说过,血海深仇一定要报的,我回来了。北国皇上,你等着悔不当初吧。”
南宫墨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将整个京城翻过来就差掘地三尺又怎么样,没想到我竟然藏身在皇宫吧,北国皇上,你真是愚蠢。”
“孽种,畜生,你竟然还敢回来,我把你碎尸万段!”
太后惊恐褪去,恨不得直接杀了眼前这对贱人,都是他们害得她被整个京城的人嘲笑,害得她伤痕累累直到现在都没好透,今天又被打得骨头快要断了,这样的仇恨她咽不下。
“是啊,有些陈年旧账是应该好好算一算了。”南宫墨笑得愈加残忍,陡的出手,顾太后双手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疼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一张脸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老妖婆,你等着万劫不复吧。”
南宫墨做着残忍血腥的事情,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墨儿住手,她是你皇奶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来,就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将你淹死吗?到时候你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南宫衍心疼的看着话都说不出来的太后,不得不放软了态度,这个儿子如今行事心狠手辣,不管怎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已经领教过了,绝对不能硬碰硬,不然只会两败俱伤。
“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关我何事?别往你们脸上贴金了,北国皇上,我回来不是要认亲,而是报仇和毁灭的,凡是你们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毁去。”
他说着直接将熙瑶记录的日记砸在了南宫衍的脸上,残酷的冷笑道,“看一看你的好母后和那些妃子都对我娘做了什么,我如今对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轻的了。”
话音落下,他死死的瞪着顾瑀菲,“顾家所有的军队,都是我动手脚让他们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德妃是吗,顾家一定会毁在我的手中,你慢慢的等着吧。”
顾瑀菲摇摇欲坠,这时候才感觉到了漫天的绝望,难道真的不可以挽回了吗?
“睿王爷,我们愿意跟你赔罪,你放过顾家好不好?”
南宫墨冷笑一声,手中的银针犹如天女散花般咻咻的飞了出去,硬生生的将顾瑀菲的耳朵割下来。
“南宫墨,你住手,这些死士一定会将你扎成刺猬,谁都不想好过你信不信!”南宫衍沉痛的怒道。
那些死士手里握着最锋利的武器,虎视眈眈的将他们包围住了,在墙角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好啊,那就让她给我们陪葬!”
南宫墨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个小瓷瓶里的液体窜了出来,落在南宫墨的手臂上,刺痛的感觉袭来,那里立刻变成了森森白骨赫然恐怖。
“皇上——”
南宫衍眼底的恐惧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死死的瞪着南宫墨,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是修罗,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这样的人再也不能留了。
“墨儿,你不要怪朕心狠手辣,来人,将他们杀了!”
“皇上,你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哀家去死吗?”太后害怕得几乎要疯掉,顾不得疼痛尖锐的喊出了声音。
“救救臣妾,皇上,救救我们啊。”
南宫衍眼底涌过一抹心痛,看着那本记录着熙瑶所有生活磨难的日记,难过和悲哀涌上心头,他从来不知道,在他不在瑶湘殿的时候,她竟然受到了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些骇人的手段,他光是从她的字里行间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
“母后,一切就这样了结吧,你们欠了熙瑶的,让他讨回来,一切都结束吧。墨儿,很抱歉你娘亲竟然受到如此痛苦的折磨。”
南宫衍眼底微微有些湿润,现在他终于理解墨儿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了,他心疼熙瑶,心疼儿子了,可是他却是北国的皇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被毁去,只好忍着痛意说道,“墨儿,是不是她们死了,你就能不再追究以前了?”
“北国皇上,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怎么越老越天真了,你觉得可能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娘连饭都吃不饱,冬天连热水都没有,她这哪是妃子,她连最下等的奴婢都不如。就这,你的好娘亲,你那些看起来温柔善良的妃嫔,还时不时的来折磨她,让她做粗使的活,将她泡在冰水里差点死了。回来告诉你是吹了风寒。冬天的时候屋子里那么冷,连炭火都不给点,她从南方过来冻得手脚发抖,还是将身上唯一的棉衣脱下来给我取暖。食物舍不得吃,给我吃。你的爱没有给她带来半点幸福,只有灾难。还有太后这个老妖婆,让我娘罚跪了多少次,她喂我娘喝了多少慢性的毒药,你问她。”
南宫墨说到娘亲所受到的那些折磨,眼眶通红,“让她们死就一笔勾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很抱歉,那就只有送你去死了,来人,放箭,将他们统统射杀!”
南宫衍眼底的泪痕敛去,整个人又变成了森冷无情的北国皇上,取舍只在一念之间,就算对不起熙瑶对不起这个儿子,如今北国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也够还了!
南宫墨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猛的扔出去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屋子里烟雾弥漫,紧接着大块大块的冰朝着禁卫军们扫过去,下一刻,太后和顾瑀菲被重重的砸在地上,骨头碎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烟雾散去,南宫墨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墙角的砖头似乎移动了一般,发出哐当的声音。
“皇上,人不见了,墙角有密道。”
暗卫手指敲了敲他们所站身的位置,略带懊恼的说道。
“围住皇宫的各个出口,将每个宫殿搜查一遍,派人从密道进去追,还有整个京城务必派人重点盘查,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杀无赦!”
话音刚落下,密道的位置忽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切土崩瓦解,整个密道彻底毁了,让打算进入密道的人彻底傻眼了,这一切太快了。
“混账南宫墨,不要让朕抓到你,否则朕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南宫衍面色狰狞恐怖,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既然都已经对不起他了,怎么都偿还不清了,那就彻底的对不起到底。
就在这时候,整个皇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将暗黑的夜色染成了白昼,强烈的震感袭来,地动山摇,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皇上,不好了,国库被轰天雷炸了,整个国库毁了!”
有人冲出去看向那个方向,那藏着北国所有珍宝的楼阁房子,此时被熊熊的烈火燃烧着,一切土崩瓦解,化成为灰烬。
南宫衍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痛得几乎要麻木了,墨儿,你究竟有多么狠,想要将北国毁灭到什么时候。
他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眩晕感袭来,心口一阵腥甜,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北国难道真的气数要尽了吗,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宣各位成年皇子和王爷进宫,现在,立刻,马上!”
南宫衍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面色清冷没有一丝情绪,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冰冷的机器一般。
“是,皇上。”
身边的死士不敢耽误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去,想要将王爷和皇子们宣进宫来,可是才走出了瑶湘殿没多久,犹如见鬼般的回来了。
“大事不好了,皇上,所有宫殿的娘娘和公主们都哭着朝着这边过来了。”
“又出了什么事情?”南宫衍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整个人疲惫得恨不得就此睡过去,再也不用面对这样的事情,真的好累,好心痛。
“不知道,但是娘娘和公主们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死士硬着头皮说道,不敢承受皇上阴鸷得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派人将太后和昭仪娘娘扶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人继续查找看有没有密道,一定要挖出来,不要再让南宫墨那个孽畜有可乘之机,不然整个国家就完了。”
南宫衍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被他放逐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苦难是最好的磨砺,能让一个稚嫩的孩子成长得强大起来,或许他当初不应该放他离开,将他赐死了到地下陪熙瑶也好。只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悔恨得肠子都青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将那一丝仁慈带来的苦果吞下去。
来到了外面,所有的妃嫔和公主,年幼的皇子们都哭得眼泪汪汪的,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样,看到皇上委屈的哭诉出来。
“皇上,不好了,所有宫殿主子的衣服都被毒药毁掉了,就连被子也全部烂了,只要用手一摸,人的手都会废掉,不仅如此,御膳房所有的食物都被下了毒,所有的水井里都放满了毒药,怎么办啊。”
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子和公主抽抽噎噎的说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
南宫衍阳穴突突的跳着,心彻底的凉透了,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几只苍蝇,“哪个地方都没有遗漏吗?衣物被子全部都腐烂,食物全部下毒,没有哪里幸免?”
墨儿,你真是心狠手辣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真的就那么恨吗?恨得想让皇宫里所有的人去死?怎样都消弭不掉你心底的恨意是不是?
“不管哪里御寒的衣物和被子都被毁掉了,库房被烧毁,就连下人的衣裳和被子都不能幸免。怎么办啊,父皇,儿臣们会不会被冻死?”
“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些小事不要来麻烦朕。”南宫衍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南宫墨都要将北国皇宫弄得快天翻地覆了,他哪里还有心思来弄这些小事。
“没有办法的,要是有办法我们就不会这么害怕了。”那些妃嫔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般的,难受极了。
“宫里的食物和衣物,水井都被下毒了,不是还有宫外吗?派人到宫外的别院去弄些回来,还有你们在宫外不是有亲人和儿子吗?弄到几套御寒的衣物和一些食物有那么难吗?”
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就承受不住了,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所有的妃嫔,皇子和公主脸上都一片绝望,事情如果真的像皇上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走出皇宫必经的道路上都洒满了毒粉,只好稍微不慎就能取人性命,谁还敢冒死出去,外面的人又怎么有胆量进来。
太监总管硬着头皮将这个情况告诉皇上时,南宫衍的脸彻底黑了,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孽畜,连这样的手段都弄得出来,真是把人气死了。
“孽畜,他是想要将整个皇室推上绝路吗?想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杀出一条路,不然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被冻死了。”
南宫衍恨声怒道,想了想,还是说道,“将太后和昭仪叫回来,就在瑶湘殿里养伤。”皇宫里所有的地方都被毒药毁灭了,出去也没用,瑶湘殿是熙瑶所住的宫殿,南宫墨应该没有那么冷血无情,将他娘亲的一切都抹杀掉吧。
他猜得果然没错,瑶湘殿的井水里没有毒,没有被毁灭的偏殿也干干净净的,锁在柜子里的衣物也没有动过的痕迹,被子厚厚的堆在衣柜里,他不由得庆幸皇宫里还有一处地方没有被毁灭。
“去太医院将所有的御医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想出办法将出宫路上撒的那些毒药除去,现在,立刻,马上。”
南宫衍说完这句话,转身回到熙瑶的寝殿里,满脸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心里充满了失望,熙瑶,难道你真的那么恨朕,所以你的儿子回来报仇雪恨了是吗?朕对你的爱是真心的,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么?
陷入沉重痛苦中的男人捂着脸,眼角有浑浊的泪珠掉下来。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爱带给她的从来就不是幸福,而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一会儿,贴身太监敲门走了进来,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御医们都过来了,现在在寝殿外面等着呢。”
南宫墨将眼底的颓然和悲伤敛去,掀开被子坐起来,忽然觉得皮肤很痒,痒得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皮肤一样,难受得让他想去撞墙。
他不停的抓着挠着,身上很快就被他抓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鲜血直流,还是缓解不了痛苦,他忍着难受艰难的说道,“将朕的命令传下去,一定要让那些御医研制出解药来,快去。”